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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魔甲的生命

距离新婚夜的事变已经过去三天,这几天之内依利尔学院里始终只有47一个学员在不断练习几个月来的课程。

经过昨天简单的结业典礼,他总算是通过了所有基础课程。至于更复杂的综合战斗课程则被直接取消——这是依丹公爵的命令。他认为,他已经没有太多时间让47继续消耗在训练上了。

新婚夜事变之后依德就一直被秘密囚禁,依丹家上上下下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能打探到依德的囚禁位置。

依利尔已经被送回依丹家,王储说,皇室不能接受一个帮助叛乱者的女人作为王储夫人。依利尔似乎在新婚之夜遭到很严重的精神创伤,回家以后就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整天坐在窗户边,望着外面发呆。

在这几个灰色的日子里,依丹家不断接到一个又一个的坏消息:璀璨星的蓝矿开采基地发生爆炸,上百士兵和当地矿工被炸死。依鲁克因为向国会大长老团打听依德的消息,被大长老团视为“意图包庇叛乱者”,第二天就接到被永久开除国会的消息。

从早上到中午,依丹公爵一直在他的房间里来回走动,不停思考接下来该怎么走。依鲁克坐在一边,表情严肃。

依丹公爵又一次念叨起来:“依德这孩子,七王子到底哪里得罪了他?就算七王子真的做了什么,他也不应该想七王子动手的啊!那混小子,他就快把我一生努力积累的基业全毁了!”

他又说:“对了,依鲁克,你有没有告诉王储殿下,依德所做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想法,跟我们依丹家无关!我不能因为这么一个儿子而损失一切,如果我们家继续这样下去,博兰家肯定会马上反咬过来!”

依鲁克摇头,“父亲,我看不必告诉王储这些了。”

“不必?什么叫不必?!”依丹公爵气得浑身都快发抖,“我们依丹家怎么可以因为依德那混小子一个人做错了事情而衰败?!牺牲依德一个人,可以拯救我们整个家族!难道你连这么浅显的道理也不明白吗?!”

依鲁克低下头,不再说什么。

他隐约觉得,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新婚夜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王储和他身边的侍卫说的,而当时有可能在现场的依利尔现在也变得和一具尸体没有区别。事情仿佛是经过谁精心策划的,可以说是滴水不漏。

依丹公爵焦急地说:“我们还该做什么?我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依鲁克,你告诉我,我们该怎么做?!”

“原来所有和我们有来往的爵士家族这几天都在回避我们,我们已经失去了所有援助。父亲,我不知道我们还有什么可以做。”

依丹的双眼忽然闪烁出一点亮光,他赶忙向门外走,“依鲁克,跟我来!我们还有事情可做,我们依丹家不会就这么被打败!”

两人来到一座位于地下的大仓库里,依丹公爵又变回那个精神抖擞的老头,他跑到仓库角落,用劲浑身的力气将一块巨大的幕布扯下来。

地下室里只有一盏灯光亮着,但是当幕布被拉掉以后,整个宽大的仓库里都被一种很奇异的蓝色光芒照亮。

“父亲……这就是魔甲?!”依鲁克张大了嘴。虽然在设计图上已经看到过几次,但是当真正面对这副机甲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依然低估了魔甲的外观。

模仿依德的黑龙机甲制造出的魔甲浑身带着剔透的蓝色光芒,它高大的躯体中似乎隐藏了一股神圣的力量,随时等待爆发。

“完美的魔甲。”依丹公爵激动地说。

依鲁克情不自禁地向魔甲走去,当他走到离魔甲米外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身边的温度集聚下降,依丹公爵在身后大喊起来:“依鲁克,快离开那里!”

依鲁克伸出的手上已经结出一层薄冰,接着一团更加寒冷的气流从魔甲从袭来,将他掀翻在地,滚了好远才停下。

他已经被冻得浑身都在发抖,连眉毛上都结了冰。

魔甲的力量比依丹公爵想象中还要离开,他没有在意躺在地上的儿子,而是大声对着门外说:“快,把那个尸魂给我带来!”

47被一小队近卫送进依丹庄园,当他在地下室看到那副冰蓝色的机甲以后,嘴角出现一个隐秘的笑容。

终于见到它了。

“靠近它!”依丹公爵大声命令。

近卫正要把47推向魔甲,他却自己向那边大步走过去。终于见到魔甲了,而他将是恒之联盟驾驭魔甲的第一人!

当他接近魔甲以后,温度忽然降低,浑身的血液似乎都要被冻住。他没有丝毫停滞,卖力地走向魔甲。忽然,他胸口的口袋里亮起一小团白色的光芒,接着他听到魔甲里发出一个声音:“发现主芯,解除自我防护。”

温度恢复正常,魔甲的力量瞬间被自动收回。

依丹公爵奇怪地问:“喂,怎么回事?”

“我听到它在说话!”47老实回答。

“混蛋,别给我耍花样!”依丹公爵怒吼。他才没有听到魔甲说话,那只是一团金属做成的东西,怎么可能说话呢?

47没有为自己争辩,实际上,在场的人里,只有他一个人听到那个声音。

他爬上魔甲高大的身躯,打开驾驶舱盖的时候,又是一股寒气从里面喷射出来。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芯片正在对接扫描,请稍等。”

47没有理会那个声音,直接坐进驾驶舱。忽然,舱盖自动关闭,舱内的温度变得更低了。

“对接扫描中遭到陌生物质侵入,自动打开清除威胁系统!”电子声音大声提示。

像是有一种力量进入47的身体,他正要试着踢开舱盖,忽然自己的手像是无法控制地举起来,狠狠一拳头砸在自己的脸上。

47嘴里喷出一个血液,接着另一只拳头也挥起来,狠狠砸上大腿。

本来快要冻僵的腿部受到重击,疼痛的感觉贯穿全身。47趴下去,咬紧牙齿等待下一拳到来。

拳头没有再举起来,那种力量离开了他的身体,但是没有停止折磨他。力量包裹在他四周,忽然紧压,47感觉到左手的骨头发出清脆的声响,疼痛再一次让他快要晕厥。接着是肩膀,腿部,腰部……

身体各处的骨头似乎都要被压碎。

47发出痛苦的喊声,拼尽最后一丝力量锤打舱盖,希望得到外面的人的营救。

依丹公爵听到那阵撕心裂肺的呼喊,赶忙问身边的技术人员:“快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技术人员盯着智能仪上的远程感知系统数据,额头上冒出豆大的冷汗。他战战兢兢地说:“我们放置在47身上的感知终端传回数据,47的身体正遭受来自各个方向的强大挤压力!而且力量还在不断加大!大人,这样下去47会被压缩成一团肉泥的!大人,我们需要想办法救他出来!!!”

依丹公爵却摆手,“等一下,找到那股挤压力的来源!”

“大人……”

“笨蛋,给我找!”

技术人员只好继续盯着智能仪上的显示器,忽然,显示器上只剩下一大块白色。他瞪大双眼,断断续续地说:“大……大人,能够承受……10吨压力的感知终端被……被压碎了……数据也……也中断了!”

“不可能!”依丹公爵大吼。

的确不可能,因为47痛苦的喊声还没有消失。如果真的有10吨以上压力,那么最先被破坏的因为是47的身体!

魔甲猛地站起来,巨大的双臂疯狂地恢复,在侧面的墙上砸出一道深深的伤口。接着,它向前趴下去,巨大的拳头像两枚重型导弹砸进地板里。厚厚的地板碎片向四面喷射出去,正想靠近查看的技术人员被一块碎片穿透了脖子,鲜血从伤口里喷涌而出。

魔甲完全失去控制,在宽大的地下室里发狂似的挥舞拳头,将墙和地板砸得到处都是坑洞。忽然,它的脚陷入一个深坑,巨大的身体失去平衡,向前奔跑几步之后倒在地下,笨重的身体砸得地面不安摇晃,整个庄园的人都感觉到了那几秒的震荡。

它并没有因此安静下来,双拳依然不断抬起来再砸下,埋藏在地下的输水管道被砸得四分五裂,水不断涌进地下室。

依丹公爵和其他所有人已经退到地下室入口处,他瞪着发疯的魔甲,大声问身边的人:“这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魔甲会作出这些奇怪的举动,他们全都战战兢兢地望着那个大块头,害怕下一秒它就会扑过来。

47握住控制杆,想要让魔甲恢复安静,却因为痛苦使不出一丝力气。

驾驶舱里,挤压的力量渐渐消失,47身体各处的伤口痛楚也在慢慢变小。等到痛苦已经消失的时候,他握了握拳头——奇怪,明明被压碎的骨头似乎也愈合了!

他胸口的口袋里,那团白光依然透过布料发射出来。

“芯片对接完毕,已经清除舱内异物。”电子音说。

“怎么回事?”47盯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身体,感觉到这一切都太不可思议。

电子音回答:“刚才你所感受的痛苦只是意识中的,你的身体并没有受到损伤。由于你在芯片对接之前进入驾驶舱,所以我不得不使用保护措施。”

“你是谁?”

“我是魔甲。”

“你是魔甲?”

“没错。”电子音说,“现在,请将我从你的口袋里掏出,放进主芯接口里,完成最后的芯片对接。”

47没有听懂,魔甲怎么可能在他口袋里?难道这大块头也会开玩笑?

没有等到47完成对接,电子音只好继续说:“准确来说,我只是魔甲主芯。现在已经完成与魔甲的初步对接,请你完成剩下的最后一个对接步骤。”

这时候47才发觉胸口上的白光有些奇怪,开始他还以为是靠近魔甲以后的正常反应。他打开口袋,突然变得更加惊讶……

魔甲的主芯……

付狄从博兰公爵那里偷来的箱子里所装的玻璃珠子竟然就是魔甲主芯!

“请完成最后对接。”电子音不厌其烦地重复。

47小心地把珠子捏在手中,找到仪表盘左边的一个小圆孔,然后将主芯放进去——圆孔大小和珠子一模一样,当两者结合在一起时,珠子上发出更加耀眼的白光,接着光芒忽然缩进珠子,珠子与圆孔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对接已经完成。”电子音说。

47握住控制杆,激动得快要想不起怎么操作机甲。他慢慢推动一下左手控制杆,魔甲慢慢爬起来,腿高高抬起,再重重踏下去,厚厚的地板被踩成无数碎片,几道裂缝一直延伸到依丹公爵脚下。

依丹公爵不停后退,已经退到仓库入口,他慌张地说:“快……快阻止它靠近!”

所有的近卫战士都掏出枪射击,光束打在魔甲身上以后并没有对它造成丝毫伤害。

魔甲的腿又一次抬起来,在离依丹公爵一米远的地方落下,踩得地板向地下凹进去一个大坑。

依丹公爵软软地坐在地上,好久才喊出来:“你们这群笨蛋,快阻止他!谁能让它停止发疯,我奖赏一千枚金币!”

近卫战士已经被外甲无比坚硬的魔甲吓得双腿发抖,特别是差点被魔甲踩死的那几个近卫战士吓得裤裆里已经滴水,其中一个战士甚至扔掉了枪就想逃跑,发抖的双腿已经无法支撑他的身体,刚跑出几步就扑倒在地下,摔得满脸都是血。

电子音问47:“发现陌生人,是否发动攻击?”

“不用。”47回答。不过再看了一眼依丹公爵苍白的脸,他的心头出现一丝恨意。这个只把他当作是实验品的老家伙,应该受到最残忍的惩罚!

47检查了一下武器舱,里面有两把雷爆枪,一面长盾和一把激光刀。不过,他没有拿出武器,而是控制魔甲把腿高高抬起来。

他要让魔甲将依丹公爵踩成肉泥!

如果不是有付狄偷来的魔甲主芯,那么他在接近魔甲的时候就应该被依丹公爵玩死了!报仇,这是他现在能想到的唯一能做的事!

……

远在恒之联盟另一颗星球上的暗魂魔甲电子眼忽然变得通红。坐在里面的尸魂也感觉到了那丝微弱的共鸣——当有新的魔甲获得生命的时候,魔甲之间总是会出现一种比超声波还要细微的声波震荡,而这种共鸣,只有和魔甲完全融合的驾驶员才能感觉到。

尸魂轻声说:“定为魔甲坐标。”

很快,暗魂的电子音回答他:“已经完成,魔甲位于奥列星依丹庄园。”

“也许,我们找到他了。”尸魂轻声说着,控制暗魂飞入夜空,以最快的速度向奥列星赶去。

……

魔甲的腿一直没有放下,当47看到依丹公爵脸上忽然出现的沧桑时,他又觉得余心不忍。好几次就要踩下去了,却又马上把腿抬起来。

最后,魔甲的腿还是重重踩下,不过没有踩在依丹公爵身上。

47奇怪地望着控制杆,他根本没有操作,为什么魔甲自动放下腿了呢?

电子音的语气里有一丝无奈:“既然根本不想杀死那个老人,何必还要在心里不断挣扎呢?你挣扎不累,但是我老抬着腿,很累!”

“你可以猜到我的心思?你也有感觉?”47惊奇地问。

“我还知道你屁股上有个胎记。”魔甲说出一句让47更是惊讶得老半天也回不过神来的话。

依鲁克已经把依丹拉开,他望着行动怪异的魔甲,大声问:“47,是你在控制魔甲吗?”

“当然。”——回答依鲁克的是魔甲,而不是47,因为47还在惊讶。

“很好,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可以离开魔甲了!”

“离开?即使47离开了,你们也没有人可以靠近魔甲。嗯,还有,如果你不了解魔甲,那么你可以去找一些相关的资料来学习。在这里说一些无知的话,我会觉得你很愚蠢的。”魔甲继续和依鲁克调侃。

依鲁克不信魔甲的话,大胆地走近看上去已经没有威胁的魔甲。忽然,双腿失去了知觉,他仔细看时,才发觉腿已经被厚厚的冰块包围起来。

魔甲说:“请注意,我不喜欢被陌生的人靠近。”

依丹公爵根本不会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拼命地思考,也想不到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魔甲完全接受了47。

最后,他只好央求47:“47,既然只有你可以接近魔甲,那么这副魔甲暂时就交给你使用!不过,依丹家正遭遇从来没有过的灾难,我希望你能够留下来帮助我!等到灾难过去以后,我可以给你很多钱,我可以让你获得自由!”

47对着麦克风,大声说:“我不需要你的钱,我也不需要你给予我自由。自由是属于我自己的,只要我需要,我就可以得到!”

“混蛋!”依丹公爵小声骂了出来。不过,47现在驾驶着魔甲,他的近卫队伍恐怕没有办法打败他。公爵只好再一次哀求,“47,作为尸魂,你在我依丹家享受到了所有尸魂都无法享受到的待遇。而现在依丹家正处于为难之中,你作为我们的客人,难道连一丝帮助都不愿给予吗?”

“客人?”47反问,接着嘲讽地轻笑。

不过,他接受了依丹公爵的邀请,“依丹公爵,我不是你的客人,对于你来说,我只不过是一个奴隶而已。不过,我可以帮助你,直到我救出依德为止——这是唯一想要为依丹家做的事情!”

……

皇宫的秘密地牢里,依德再一次拒绝王储奥塞克斯的合作邀请。他怒视奥塞克斯,低声说:“混蛋,你以为你所做的事情已经骗到所有人了吗?你没有!我还知道真相!我不会跟你合作,而且只要我不死,我就会把真相告诉给所有人!我要奥列王朝所有人都知道,奥塞克斯为了灭掉依丹家故意和依丹家联姻,然后以自己弟弟的生命为代价捏造出一个狗屁谎言!”

带电的皮鞭狠狠抽打在依德身上,他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皮肉上又多出几道伤口。

他咬着牙忍受疼痛,接着哈哈大笑,“奥塞克斯,只要我依德不死,我一定会杀了你!我会把你砍成碎片,我会让下水道里最肮脏的老鼠来享受你的血肉!”

鞭子不停打在依德身上,奥塞克斯打了个哈欠,让侍卫停下。既然依德不肯合作,那么再留着他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离开地牢前,大声告诉侍卫:“撕下他的脸皮,掏出他的心脏,然后把他扔到乱坟场里去喂老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