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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东寞禅院

智能仪躺在草丛里响个不停,过了好久才吵醒昏睡中的47。他摸索着找到智能仪,接着琪雪焦急的声音出现在扩音器里:“47,你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你把追踪仪丢掉了?依丹庄园的战斗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琪雪一连串的问题让头脑还没清醒过来的47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吞吞吐吐,好久才憋出几个字:“嗯,大概吧……”

克雷的声音又冒出来:“47,你跑哪去了?为什么我刚才查询智能仪的位置,服务台竟然说你不在恒之联盟区域?!我靠,难道一夜不见,你这家伙跑外太空旅游去了?”

“我……”

47还没说出话来,赤蛇又在那边尖叫起来:“47,虽然你这家伙欠我很多钱一直没还,但是也不用这样躲我啊?你到底在哪里?奥列王朝现在太危险了,再等不到你,我们就得离开奥列行星了!”

“等一下,我看看我在哪里。”47揉揉双眼,向前望去。

一望无际的草地,草地尽头是湛蓝的天空。微风从遥远的地方吹来,带动纤细的草尖轻轻舞蹈。

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回到了璀璨星。不过,认真看了一眼脚下的青草,这种草的形状与璀璨星的草有明显区别。

被损坏的魔甲躺在远处的草丛里,这时候47才想起自己在昏迷前被暗魂挟持了。他转过身再望向周围,惊异得智能仪掉到地下都没有发觉。

四面都是望不到边的草原,草原之外是天空。除了身后一个直径大约0米的小湖泊外,再也看不到其它东西。

47捡起智能仪,无奈地说:“我也不知道在哪里。这里除了草地就只能看到蓝天,克雷和赤蛇,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除了草就是蓝天?你说的是养牛场吧?”赤蛇再一次尖叫。

琪雪焦急地说:“你别急,你再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明显的标志,仔细看!”

47不断转身,却没有再发现更多的东西。他说:“在我身后有一个湖泊,这个算是明显的标志吗?”

“靠!奥列行星大大小小的湖泊上万个,你说这能算是明显标志吗?!”克雷气得想钻到47身边揍他几拳。

弗兰缔也在一旁附和:“是啊是啊,依丹庄园里都有个湖泊呢。”

47在草原上跑了好远,依然无法找到更多信息。他只好坐下来,对大家说:“大家先离开奥列行星吧,暂时不要管我了。放心吧,我在这里至少不会遇到危险。”

琪雪还在犹豫,赤蛇却说:“好吧,47,我们就先离开这鬼地方了。还有,随时保持联系,如果什么时候用得上星际渡口了就告诉我,我可以帮你联系几个在奥列星经营渡口的朋友。”

赤蛇的声音到后面渐渐出现闪烁和间断,当他说完以后,智能仪上的光芒消失了,47胡乱地在智能仪的按钮上乱按一气,智能仪的显示器上却没有再出现任何东西。

“随时保持联系。”他苦笑着说。

回过头向湖泊的方向望去,他再一次惊异——刚才明明没有看到有任何人在那里,此时湖泊边却多出一个高大的男人。他的皮肤偏黑,光溜溜的脑袋上刺满奇怪的图案。

驾驶暗魂挟持47的尸魂,也就是他。

草原上没有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那个家伙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47没有多想,大步向那个尸魂走过去。在璀璨星被打败的屈辱依然在困绕他,而今天的他已经知道如何运用魔甲,却依然被轻易挟持。两次的失败使得他看到对手就血气上涌,恨不得一拳就把对方打倒,以解心头之恨。

尸魂并不在意47满身的怒气,呆板地说:“跟我来。”

“去哪里?”

“跟我来,幻天郎君想见你。”尸魂并不直接回答47的问题。

“幻……幻天郎君?”47举起的拳头不动了。

尸魂瞥了一眼47的拳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嘲弄,仿佛在说:怎么样?想打吗?好啊,我随时都可以奉陪。

“跟我来就可以了。”尸魂回过头去,慢慢走向湖泊。

47扭头看了一眼躺在远处的魔甲,条件反射似的捂住自己的口袋——芯片没有在口袋里!他赶忙向魔甲跑过去,尸魂仿佛能够猜出他想做什么,冷冰冰地说:“找芯片吗?他在幻天郎君那里。”

这帮该死的家伙,竟然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拿走我的芯片!47在心里默默埋怨,为了找回芯片,只好跟上尸魂。

尸魂踏进湖泊里,轻盈地在水面上向湖心走去。湖水清澈,甚至可以看清水底的游鱼和水草,这不禁使47再一次诧异。

即使是湖泊边缘看上去至少也有两米深,尸魂却可以在水面行走自如!从他脚底才出的水波可以看出,水面绝对没有放置可以托住他身体的东西!

尸魂回过头看了一眼还站在湖边的47,有些不耐烦地说:“喂,快跟上!”

47小心翼翼地伸出脚,脚尖刚触到水面,美丽的波纹便向四面荡漾开去。刚还安静地停在水底的小鱼被头顶突然出现的脚尖吓得窜出好远,躲进茂盛的水草中不愿再出来。

脚尖已经湿了,踩在水面的感觉是空荡荡的,47更加坚信,尸魂能在水上行走肯定是用了什么魔力。

“喂,我会再等你10秒,如果你还要留在那里,那么我不会继续在这里消耗时间!”尸魂的语气里出现一丝怒气。

看着对手那副讨厌的表情,47又想发火。他脚重重跨出去,指着尸魂大声说:“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把我带来这个地方?”

“我不是带你来这里,不要自以为是!”

“可是被带来这里的的确是我!”47又向前走出几步。忽然停下来,惊异地低头望向脚下。

水面在脚下荡漾,脚下依然是空荡荡的,可他的的确确悬浮于水面!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弯下腰把手伸进水里,除了水,他没有再触碰到任何东西。

尸魂不愿多解释,继续向湖心走过去。

在湖的中央,水面渐渐出现一个旋涡,旋转的速度慢慢变快,后来在水面形成一个直径一米宽的空洞。

尸魂踩进旋涡里,忽然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进旋涡中心的空洞,还不到一秒时间,整个人就消失在水面。

除了诧异,47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他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把脚迈向急速旋转的旋涡。

天地拼命地倒转,他的胃里一阵难受,忽然世界又恢复平静。他睁大眼睛,却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座并不高的山丘之下。

一道十米多宽的石头阶梯顺着山势一直向上蔓延,在云雾缭绕的山顶,一座奇怪的建筑若隐若现。再看脚下时,却是坚硬的石头地板,上面刻了一个旋涡的花纹。从石板上看不到丝毫水迹。

47摸摸自己的脑袋,头发是干的。再看自己的衣服,也是干燥的!

山顶有悠扬的铜钟声传来,在这仙境似的地方,他快要以为自己在做梦。

带领他来到这里的尸魂已经在山腰的石梯上,他赶忙跑向阶梯,不愿落在尸魂的后面。当他跑上山顶的时候,云雾渐渐散开,面前是一座宏伟的古典式建筑,金色的琉璃瓦,朱红的墙,鲜艳的柱子,以及门上漂亮的雕花设计,这一切在他眼里都是那么陌生。

不过,这一切都让他感觉身心舒畅。

尸魂站在建筑的高门外,冷冰冰地说:“进来。”

47走进以朱红为主色调的大殿时,正好与一个从里面走出来的年轻男人擦肩而过。男人向他微笑,他却木讷地点点头。他还不太习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对他微笑。

一位身穿白色长袍的男人坐在大殿最里面的蒲团上,微微闭眼。他的头发和胡须都已变为纯白,白得快要和洁净的白衣融合在一起。

听到脚步声,老人慢慢睁开双眼,和蔼地指了一个蒲团:“请坐。”

看着地上那圆圆的蒲团,47换了好几个姿势坐上去,始终觉得别扭。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自己觉得还算顺眼的姿势,然后问老人:“请问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会被带到这里来?你们到底是谁?”

“这是东寞禅院。”老人微笑着回答,“至于你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来……呵呵,这全是误会。我们要找的人不是你,而是冰狼龙。我是东寞禅院的主人,幻天郎君。既然你已经来到这里,那么你就是我们的客人了。”

“什么客人?有主人擅自拿客人东西的吗?”47低声说。

“你是指魔甲芯片吗?我们没有动他,相反,是他自己离开了魔甲,然后来到这里。”

47完全搞不懂老人是否在自言自语。如果这些话是对他说的,那么他一定会认为这个什么郎君肯定有病!一颗小小的芯片,它怎么可能随意走动?

老人指着门外,说:“你看,你的芯片依然在那里,我们谁也没有束缚他。”

47回过头,只看到站在门外的尸魂和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白衣男人。他为老人的谎言感到有些懊恼,这时候白衣男人微笑着向他点了一下头。

他更是觉得怪异,这个地方的人为什么给人的感觉都是怪怪的?

“没有看到?”老人明知故问。不等47回答,他又笑了起来,“他已经看到你了,你却看不到他。只是变幻回人类形态而已,难道你就真的感觉不到他了吗?”

白衣男人微笑着走进来,坐在幻天郎君身边,无奈地说:“爷爷,他只是刚接触过一副伪制的魔甲而已,怎么可能对魔灵就有很高的感应能力呢?”

47瞪大眼睛盯着白衣男人,嘴巴张得可以放下一个鸡蛋。

白衣男人笑着向他点头,“你好,47,我是冰狼龙。”然后指了一下门外的尸魂,“帝洛找的是我,只是顺便把你也带来葬灵界。欢迎来到我们的家园,你是我们尊贵的客人……”

47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冰狼龙的声音,竟然和在魔甲里听到的电子音非常接近!要是除去电子合声效果,两者的声音肯定一模一样!他指着冰狼龙,过了好久喉咙里的句子才吐出来:“你……你……你是芯片……”

“芯片……怪异的名字。我是魔灵,魔甲之灵。”冰狼龙温和地笑。

“怎……怎么可能?!”47瞪着冰狼龙,怎么也无法让自己相信一颗小小的芯片竟然变幻为一个年轻的男人!

这时,一个穿暗紫色袍子的男人走进来坐在幻天郎君另一侧,他冷漠地看了47一眼,低声说:“你的机甲驾驶技术稍微好一点了,不过还是很烂……对了,你见过我的灵力所附身的魔甲,暗魂。我的名字,同样也是暗魂。”

“你……你们都是芯片!”望着两个“芯片男人”,47快要不会使用语言。

冰狼龙一巴掌拍自己的额头上,仰起头来郑重宣告:“再说一次,我是魔灵,可不是什么芯片。天啊,你有见过会说话会变成人的芯片吗?”

见47依然不敢相信,幻天郎君只好微笑着为他解释:“葬灵界,其实只是一颗用磁场制造出的星球。它隐蔽于宇宙磁场的另一个位面,因此在所有星球的星际地图里都没有这个世界的坐标。而东寞禅院,便在建立在这样一个星球磁场的另一位面的世界,双重的位面磁场隔离,使这里可以在过去的几百年里一直不被发现。”

“冰狼龙和暗魂在一百多年前和一样,他们都对机甲充满浓厚的兴趣,并且他们一直在参与魔甲研究工作。后来在一次战争里他们战死,由于对魔甲的眷念,意识始终无法消散,最终在东寞禅院特殊磁场的帮助下被凝聚成你所说的‘芯片’。然而,他们并不同于普通的芯片,他们拥有意识,并且可以在东寞禅院的磁场帮助下变幻回人类形态。”

47望着幻天郎君:“那么……你也是魔灵?”

“不,我和你一样是尸魂。”老人微笑着回答,“我生活在第二次星际战争之前的世界,生前一直从事机甲和魔甲研究工作,只不过魔甲研究一直没有进展。后来在战争中死亡,被尸魂咒士召唤为尸魂之后,浑浑噩噩度过几十年,忽然一日恢复自己的意识,之后回到魔甲研究工作之中。东寞禅院,便是我最初用于研究工作的工作地。而后来当我发觉到魔灵的存在以后,我又在东寞禅院之外造出一个世界,用来收集魔灵,帮助魔灵凝聚。因此,我称这个世界为葬灵界。”

“同时,你的魔甲研究也成功了?”47又问。

“呵呵,算是成功了吧。”老人谦虚地回答。

暗魂却有些傲慢地说:“暗魂魔甲就是爷爷最成功的魔甲之一,相信你已经见识到暗魂魔甲的威力了吧?”

47不服气地说:“说不定我的魔甲还能发挥出更强大的力量!只不过,现在我还没有学会运用魔甲的力量就被那个家伙破坏了!”

47说着,向门外的帝洛投去鄙夷的目光。

“魔甲?可笑。”暗魂轻蔑地说,“你所驾驶的那个东西也配叫魔甲吗?星际间一直流传着许多魔甲故事和魔甲设计图稿,只不过所有的故事和图稿都是并不懂得魔甲的人杜撰的!就算你再努力练习几十年,你也无法用那副古怪的东西发挥出冰狼龙灵力里所存在的力量!”

听暗魂这么一说,47不免有了些失落。

还以为自己得到的是让无数人艳羡的魔甲,却未想到,那副用蓝色晶体制造出的大家伙只不过是粗糙的仿制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