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在茫茫大海中飘荡，这是秦然此前从未见过的场景。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
这艘船其实已经很大了，秦然保守估计，从船头到船尾，得有三百米左右。但这点体量，在茫茫大海中，太过渺小了。犹如沧海之一粟！
站在船头四下张望，四面都是蔓延到天边的海平面，没有什么不同。天与地皆一样，于是船随着帆在海面摇摇晃晃，仿佛没有动过。
他此时才明了，什么叫“天地之广大，己身之须臾”。
想以此身战天地，到底要什么修为？
秦然趴在栏杆上，看着海平面，其实很想问铁若男：到处都是一样的，他们在海上航行时，到底是怎么辨别方向的？
但天海域到处都是岛，本地人大约是没这个困惑的。他忍住了没有问。
“你说你会炼丹……”铁若男抱着胸，威武雄壮的站在边上，向他问道，“大约是个什么水平？”
“丹道博大精深、浩瀚无垠，我应该刚刚踏进丹道的大门，一个小小的丹道仆人。”秦然回道。
铁若男看了看他，道：“那看来你的炼丹水平还不赖。”
“嗯？”秦然不解，“什么意思？”
“一般谦虚的人，都是有实力的人。”铁若男道，“你说得如此谦虚。说明你的炼丹水平很高。”
“你这逻辑倒有趣。”秦然摇摇头，“可惜你看岔了眼，我炼丹水平真不高。”
“有没有看岔眼，试一试不就得了？”铁若男笑了笑。
“试一试？”秦然沉吟。
还没等他回应，铁若男就将船上的医师唤了过来，吩咐道：“给他一份‘神仙果’的药材。”
神仙果，就是昨晚船上人喂给秦然的劣质丹药，是一种疗伤丹药，横向对比秦然的活血生肌丸。
而医师，是随船而行的医师，是一个会炼丹的练气士。这个医师不同于秦然这种什么丹药都炼，是那种专门炼制疗伤药的。
这个医师对这个纤细的年轻人不是很喜欢，一是因为大海之上的审美本身就不是清秀，二是因为他已经知道这个年轻人有可能会炼丹。
他会炼丹……要是他炼得比他好，那他的工作就有可能不保了。只是碍于铁若男的命令他不得不听，他知道从腰间类似于乾坤袋的皮甲袋，取出一份炼制“神仙果”的药材递给秦然。
秦然看了看这个医师，知道他对自己抱有敌意，也知道他昨晚吃的那颗劣质丹药就是这个医师炼制的。
他对这个医师的炼丹水平很有数。
他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药材，一样一样看了，发现很多都不认识，因为都是海里的药材。他只好每样都取一点塞进嘴里，亲自尝一尝这些药材都有些什么药效。
见他的操作，医师不由得笑道：“这是怎么？药材都不认识？”
他不由放心几分。
秦然不理他，试过药材了。他又在心里暗自推演，将些药材所产生的药效做药理搭配，各种配方都推算一遍，很快得出了昨晚吃过的“神仙果”的丹方。
看他试了药，又沉默不语，医师有些好笑，问道：“你不会连‘神仙果’都不会炼吧？
“你会炼丹吗？”
秦然回神，笑了笑，回道：“知道，知道。会一点，会一点。”
说着，他便以元神之力将药材一样一样分开，每一种都分到适合的分量。
但分好药，他准备炼丹时，他才忽然反应过来：他不是本体，他只是分身，他没有丹水，以水法炼丹的话，效果不是很好。
于是他尴尬一笑，问医师：“不知道船上有没有炼丹炉和天地异火。”
“炼丹炉？”医师眯眼看着他，问道，“火法炼丹？！”
医师这个样子让秦然反应过来，天海域都是海，在这茫茫大海上，水汽充沛，火法炼丹肯定是不如灵南域的。
但话已经说出去了，他只得反问道：“怎么，有问题吗？”
既然医师说出了火法炼丹这四个字，那就说明天海域是有火法炼丹的，大约比较偏门。
果然，医师摇头道：“没有，就是火法炼丹太少见了……至少我没见过。”
“而且……”他笑起来，“船上没有炼丹炉，也没有异火。”
他想知道秦然要怎么炼丹。
“没有炼丹炉？”秦然叹一口气，道，“那就只好用水法炼丹了。”
没有丹水，就只能用普通的水，但是普通的水的效果太差……
“水法炼丹才是最好的。”医师赞许的点头，“看不出来你既精通火法炼丹，又懂水法炼丹。真是后生可畏。”
不理医师的揶揄，秦然深吸一口气，从体内唤出一道水，都分开，将所有的药材都包裹住，元神之力飞出，以元神之力代替法力提炼药效。
“好狂妄的炼制手法！”见秦然竟然想一次性提炼所有药材，医师不由冷笑出声。
铁若男见秦然能一次性操控如此多的药材，暗道：“他的境界不止一品，肯定是二品炼神师。”
因为是普通的水，提炼效果差了太多，秦然花了好长时间才得到丹药原液。
他随手将药渣扔进海里，开始按照他自己的推论，各种药材精华按相应药理规则搭配，融合丹药原液。
医师见此，又点评道：“居然只提炼一次就把药材丢了，真是可怕！”
秦然闻言，想起昨晚神仙果，顿时明白，这个医师炼丹时，应该是担心药物精华提炼不彻底，才把药渣也混进药材中去了。
他不由得想，是这个医师的炼丹水平不行？还是天海域的炼丹水平不行？
将原液混合完毕，秦然开始抽离丹药原液里面的水。
医师摇头：“这小子不是个炼丹宗师，就是个炼丹新人。但以他的年纪，恐怕是愣头青的可能性更大。”
因为不是丹水，抽离水的速度也变得慢了，又花了好长时间，秦然才将丹药里面的水抽完，得到一颗成品的丹药。
丹药偏黑黄，色泽圆润，有灵气外溢，是一颗入品了的丹药。
只是，这显然不是医师那所谓的神仙果的样子。
“你这怕不是毒丹吧？！”医师冷笑道。
秦然看了看手里的丹药，回道：“刚刚入品，是下品丹药。”
他看向医师，问道，“你要试试吗？”
“我可不敢。”医师摇头。
秦然又看向铁若男，问道：“你呢？”
其实铁若男完全不懂炼丹，但她看着秦然那一通花里胡哨的操作，早就折服了，她洒然一笑：“有何不敢？”
便拿过丹药，塞进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