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儿说完话的下一秒，温宁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慢慢攀上了柳儿的腰肢。
触碰到外面的纱衣时，柳儿的身躯一震，猛地站了起来。
眼神随之变得凶狠，瞪着温宁，他实在是受不了这般揩油。
对上温宁的目光，柳儿又想起了昨天的教训，眼里的凶狠又尽都消失。
他不过是他们这些官宦或者有钱之辈的玩物，还能反抗什么？又能怎么反抗？
看出柳儿眼里的不甘和怨恨，温宁挑了一下眉。
真是有趣。
他越是不表明自己的身份，温宁就越是好奇，也不再挑逗，趁机询问：“话说，你这个年纪正常应该在书塾读书吧？或者帮父母在家中做事，怎么会在这里？你有什么苦衷？可以和我说说，或许还能帮你。”
柳儿闭口不语，脸上写尽了无奈与落寞。
从前悲凉的记忆浮现，一想到自己曾经受过的那些非人的遭遇，柳儿的双手就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身上的伤疤也都在隐隐作痛，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从前也有人说过要将他带离这个是非之地，然后呢？
还不是在他充满希冀的时候，给予了狠狠一击？
受尽苦楚之后，柳儿不愿再相信世间的任何人，除了他自己，他谁都不信。
谁是愿意真正帮助他的呢？
没有人。
柳儿的情绪低沉得厉害，指节间因为用力已经微微泛白。
他在隐忍，极力的隐忍自己的脆弱，眼角隐隐有晶莹要低落下来，但被他生生地隐了回去。
眼泪是这世间最不值钱的东西，叫别人瞧见只会成为伤害你的利器。
感受到柳儿的情绪变化，温宁不免更加好奇他的真实身份。
看样子应该是一个遭遇极为坎坷的小可怜。
这次，温宁没再逼问，房间内静得厉害。
只有房门外的男人吵嚷声以及那些小倌讨好客人的笑声与乐声。
良久，柳儿才像是做了一个重大决定般，坚定地抬起头，看向温宁，说：“你还是杀了我吧。”
他现在只想一死。
与其在世上苟活，还不如一死来得痛快。
私下里老鸨派人看着他，不让他死成，如今好不容易抽了空，他希望眼前的这个男人能够成全他。
柳儿的眼里带着一丝赴死的感觉，好像经历了世间许多沧桑，让温宁更加好奇他都遭遇了什么。
温宁轻笑一声，放下手中的糕点，清了清嗓子。
“死是这个世界上最简单的事情，拿根绳子挂在梁上，脖子一吊就死了，可是你想想，你死了能给你的仇人带来什么惩罚？”
柳儿沉默。
温宁继续：“你死了，对老鸨来说，只是死了一个能给他带来利润的小倌，让你的仇家只会更瞧不起你，我不知道你现在世上还有没有亲人，起码你的母亲她应该是希望你可以好好活下去的吧？你要是就这么死了，又怎么对得起她？”
“死只是一件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话，温宁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柳儿的反应。
她不信柳儿是那种没有脑子，一心只想着死的人。
因为他的眼里还有恨，不管是什么情绪，只要人的内心还可以激发出来，就是好事。
过了很久，柳儿才重新抬起头，看着温宁。
“活着又有什么好？人为什么要活着？”
死对于他来说就是一种解脱，虽然他知道温宁说得对。
温宁见他表情未变，连忙又说：“只要你告诉我你的身份，还有你的经历，我就可以把你从楚馆赎出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她得先知道柳儿到底是怎么被带到这里的，才能对其对症下药。
柳儿却不信，还是不肯开口，垂头丧气。
“你不要再消遣我了。”
柳儿的态度很冷。
温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便道：“那你……好好考虑，我还会再来的。”
说完，温宁就头也不回地带着曲焕礼离开了楚馆。
一路上，曲焕礼一副煞有心事的模样。
温宁习惯性地拍了拍曲焕礼的肩膀，让出神的曲焕礼猛然一怔。
温宁感觉到一丝诧异，问：“曲焕礼，你这最近是怎么了？要是有啥事就跟我说，我们是朋友。”
呃……
说实话，这几天温宁的行为实在是颠覆了曲焕礼的认知。
对于一个古人来讲，女子进入楚馆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但也因为和温宁接触了这么长时间，曲焕礼清楚她的为人，她断然不是那种胡乱来的女子。
曲焕礼不说话，只是低着头走在温宁旁边。
温宁还是觉得奇怪，将声音压低些，询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太放肆了？你本身是接受不了这种行为的？如果你要实在抵触，明天就别陪我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温宁的眼里闪过一丝失落。
她也能理解曲焕礼的一些行为和想法，但在小院里，除了曲焕礼她也不知道该找谁来陪她做这样的事。
廉丰毅虽说一直在暗中保护着她，但要是让他来陪自己做这样的事，恐怕会惹来他的暴怒吧？
以廉丰毅的性格，很可能会在去到楚馆的时候，就把那上来的老鸨和小倌先杀了。
温宁可不敢冒这个险。
曲焕礼抬头，看到了温宁眼中的情绪，心中突然开始自责起来。
他本来就是受恩于温宁，现在不过是让他陪着去楚馆而已，又不会给他带来什么麻烦，他何必要这样扭捏？
既然温宁承认他们是朋友，那她要做什么，他必定奉陪。
想明白这点，曲焕礼立即停下脚步，很是认真的看着温宁，答应：“温姑娘，以后你要做什么，我都会陪你。”
欸？
怎么又突然改了主意？
温宁愣愣地看了一眼曲焕礼，看到了男人脸上无比真诚的表情，忍不住发笑。
他也是一个有趣的人呢。
不过有了他这句话，温宁感觉到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很踏实。
二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回到小院，没想到就又碰到在院门口等待的萧宴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