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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五六章 兵发萧关

任皇后就象是陷入生死轮回,两个男人在她的脑海中不停的变幻,一个是被她所欣赏和钦慕的男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那形象深深的刻印在了她的心里,她的心门已为之敞开,哪怕明知是一场苦恋,不可能有结果,也愿意为之守住贞洁,或者说,是守住自己内心的底限。

另一个是她的夫郎李雄,年老肥胖,昏庸好色,夫妻感情在漫长的岁月中被消磨殆尽,却恪于礼法与道德观,没法顺从本心去离弃这个男人。

内心的挣扎与左右为难,给她带来了无边的痛苦,更不知道该怎么办,整个人如行尸走肉般靠在墙上,目光呆滞,浑然不顾那淌满了面庞的泪水。

不知是什么时候,屋外重归了安静,任皇后也渐渐地回过了神,想着自己差点就因怜悯和自卑放李雄进屋,不由暗道一声侥幸。

是的,如果被李雄沾了身子,她再没脸去面对内心中的那个他,可是身为有夫之妇,心里装着另一个人,又让她觉得羞耻。

‘难道自己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

任皇后幽幽叹了口气,因布满泪痕的原因,脸庞不大舒服,她把耳朵贴上门,仔细聆听了片刻,确定屋外无人,才搬去衣柜和梳妆台,打开了门,准备取点水洗个脸。

却是脚刚迈出,就见着李卉儿站在她自己的屋口望向自己,那大眼睛忽明忽暗,似有所察!

顿时,任皇后如遭雷击,俏面一片惨白!

李卉儿是自己名义上的女儿啊,将来多半要许给明王,而自己是她的母亲!

……

不知不觉中,又是五日过去,这五日里,明军频频调动,为出征做着最后准备,李雄或许是觉得那晚过了,没再骚扰任皇后,却多了些嘘寒问暖,试图重拾夫妻之间的温情。

但变了心的女人,八匹烈马都拉不回来,任皇后神不守舍,尤其怕见李卉儿,能不出屋,尽量不出屋,总是把自己锁在屋内,让李雄有力无处施,直到第六日清晨,也即十一月一日,任皇后终于带着换洗衣服出了屋,因为这一日,大军将正式开拨。

明军十三万人马,杨彦留两万驻守上邽,并任郭默为秦州刺史,总揽全军后勤,郭默喜不自禁,当场立下军令状。

另十一万人马,加上凉州、羌氐联军三万五千,兵分两路发往关中。

南路以于药为领军大将,率两万骑、三万步卒和炮兵、部分随军保障人员及工匠,与张骏的凉州军合计六万五千,目标是往东四百里的散关。

散关为关中西面门户,得名于周朝散国之关隘,散关山势险峻,层峦叠嶂,号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历来为川陕咽喉,过散关经扶风、始平两郡,可直达长安。

另一路由杨彦亲领,率两万骑,四万步卒与羌氐两万精骑攻打萧关。

萧关位于上邽北偏东七百里,隶属雍州安定郡,是关中的北大门,萧关并非如阳平关、剑阁等作为一个关塞存在,而是以秦长城为基础,依托秦长城修筑的城镇堡寨,有点类似于青州的穆陵关,过萧关折向东南,经安定、新平、冯翊可抵长安。

两军约定于长安城西的上林苑旧址、建章宫废墟会师。

北路军人数略多于南路军,又有千牛卫存在,战斗力还要强一些,这倒不是杨彦厚此薄彼,而是关中大族林立,刘曜做不到全控关中,扶风、始平两郡大部由当地大族控制,据杨彦估计,大族即便不来投,也未必敢于与明军为敌,多半采观望态度。

以日行八十里的速度,经十天长途跋涉,萧关那雄伟的身姿展现在了眼前。

十一月中,北国进入了隆冬时节,大地覆盖着残雪,千里不见人烟,只要再有一次冷锋南下,黄河随时会封冻,羯人与鲜卑人将由蒲坂踏冰强渡黄河,杨彦心知拖不得,眼下抢的就是时间,在全军安营扎寨的同时,便领着千牛卫去往萧关主隘探查地形。

萧关位于六盘山东麓的天然峡谷内,虽非绝壁,却险峻雄奇,四周雄峰环拱,深谷险阻,关南有泾水流过,极其易守难攻。

当杨彦一行数千骑出现于关下之时,关城周围果儿山、玉皇山、城东塬,三座高峰上的烽燧燃起了冲天狼烟,关城则金鼓齐鸣,三大烽燧与数座城障遥相呼应,把关城围在正中,高下纵错构筑成一立体防御体系。

欲攻关城,必先破烽燧,而烽燧建于制高点,常规攻打的难度,或许比不上攻打武关,却绝不逊于出岐山道,好在烽燧狭小,仅能驻两三百人。

《汉乐府.鼓吹曲》有云:回中道路险,萧关烽堠多,五营屯北地,万乘出西河。

寥寥数语,道尽了萧关之险。

杨彦率部止于果儿山烽燧,向上唤道:“孤乃明王,请朱将军出来答话!”

萧关守将是赵国平南将军朱纪,此人曾是刘岳旧部,在刘岳弃武关逃回长安之后,刘曜调朱纪驻防萧关,约有兵力三万。

城头军卒纷纷现出了紧张之色,赵军与明军作战,一败再败,连失南阳襄阳,再失武关秦州,明军又驻于峣关,威胁长安,连续数年,刘曜都不遗余力的攻打,不仅没能攻破峣关,反于关城下,伤亡达数万之巨。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匈奴人的嚣张气焰受到沉重打击,不敢再对明军有任何轻视,甚至还有些恐惧,毕竟匈奴人自比为狼的子孙,而狼虽然凶狠,可是别忘了,狼没有虎的尊严,没有狮的威武,也没有豹的傲骨,这是一种欺软怕硬的生物,把狼驯服了,不就是毛茸茸的泰迪么?

一名将领探出头来,警惕的应道:“请明王稍待,本将这就给朱将军传话。”

杨彦于关下耐心等待,不片刻,一员须发皆白的老将从烽燧探出了头,向下略一拱手:“某朱纪,明王何事而来?”

朱纪是刘渊旧臣,历仕刘聪、刘桀、于靳准之乱中,仓皇奔逃,途遇刘曜,劝刘曜登基,并归顺刘曜。

朱纪那不友好的态度,让杨彦心里格登一下,但是他骑虎难下,总不能一言不发就走吧,于是沉吟道:“朱将军,孤不与你废话,赵主失德,关中民不聊生,而我大明励精图治,国势渐强,一统天下指日可待,孤今率十余万大军前来,莫非你凭这小小的萧关能阻住孤?

孤劝你及早出降,孤不问族类,既能善待羌氐,亦能善待于你,及萧关守卒。”

“哈哈哈哈~~”

朱纪于城头哈哈大笑:“鹿死谁手,犹未可知,明王说此大话,不嫌太早?”

杨彦微微一笑:“赵主之倚仗者,无非羯人与鲜卑人,今二者屯兵于并州,一旦黄河封冻,将即刻南下,羯人虎狼之性,鲜卑人狡诈如狐,纵使打退了孤,关中还会再为刘曜所有么?以刘曜与石勒之宿怨,落于石勒之手,必族诛,而孤向来慈悲为怀,只要刘曜献长安出降,至少会给条活路。”

城头军卒一片默然,他们对于当今的局势并不是不了解,曾经的金城千里、天府之国,已随着国势的颓败,演变为了一座巨大的牢笼,国中充满着悲观、绝望的氛围。

朱纪心神也有些震动,但他是匈奴刘氏的四朝老臣,又是地道的匈奴人,岂能因杨彦一言而降,当即哼道:“明王先破了老夫这萧关再说大话也不迟。”

杨彦淡淡道:“朱将军,可知孤为何将攻赵之机定在冬季?若是孤今冬不来,莫非明春,黄河解冻就来不得?”

“这……”

朱纪现出了惊疑不定之色。

是啊,统一天下又不是迫在眉捷之事,因从并州南下须渡黄河,而明国有大量水军,完全有能力于黄河解冻之后阻羯人与鲜卑人于黄河以北,再以大军伐赵,岂不是更见稳妥?

“哈哈哈哈~~”

杨彦也哈哈大笑道:“一网打尽,岂不快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