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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开端

江朵不敢睡,外面发生的一切让她不敢有一丝睡意。

夜,静悄悄。这个房间里,彷佛只余她的心跳声,似有若无地震荡。

窗外隐隐地可以听见远处公路上车行而过发出的丝丝轰鸣,但真的很远,很远。

小区内,已经恢复成一片诡异的静谧,一切都和平常的每个夜晚一样,就彷佛整个小区都置身于安全的黑暗之中。

但她隐隐感到,情况并没那么简单。

房间的灰暗的光线中,电脑微弱的待机屏光映出她的模湖轮廓,女孩手握一把长剪刀,伏在门边,一动也不敢动,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一小股越来越浓的血腥气从脚下门缝里散逸进来。紧接着,彷佛某兽类啃食的哼哧声渐渐响起,不大,但一门之隔,也能知道是客厅传来的声音。

门外啃食声下,她眉心紧蹙,尽量放缓自己的呼吸。

她不由得想起十分钟前——还像前几日一样,她靠坐在床边小沙发的电脑桌旁,心累但认命地修改着自己的毕业论文,打算熬到三点就睡,想着不管怎样也要把导师给批注的内容给修改完。不仅要凑字数,还要到处找那永远找不到的一处数据,改格式,归纳总结,写得直打盹,就要睡着……

当时她疲惫地揉揉眼镜框下双眼,外面客厅突然传来一声惊叫,这是房东女儿的声音!

接着便是客厅里房东那台正在充电的电动车发出急促的警报声,以及房东女儿继续挣扎的尖叫声,而那一声声尖叫没多久便彷佛卡在嗓子眼里咕噜作响,没几秒竟销声匿迹!

房间内的江朵还愣愣没反应过来,直到电脑桌上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幸好此时尖利的电动车警报声掩盖了手机发出的叮冬声,看向手机屏幕,迅速拿起手机拨到静音然后划开一看,是一条消息:“朵朵姐!客厅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吗???我们怎么办???!!!”

是这套租房三间房中另一间的独住的女孩单梨发来的消息。

抿了抿发干的嘴,低头快速给单梨回道:“静观其变!不要出房门!不要发出声响!手机调静音!”然后她开始快速思考起自己目前的处境。

从门外的声音来分辨,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血腥暴力事件,事件的主角一定包括房东的女儿车萱,也不知道房东阿姨现在是什么状况,难道也……想着江朵紧蹙了眉头。入室抢劫?那么那清晰可闻的啃食撕咬声是怎么一回事,是野兽,还是,人?!

又是五分钟过去,客厅传来的啃食声似乎渐渐小了一些,江朵看看手表,两点四十五,也不知下一步应该怎么办,至少要等到啃食声小一些吧!

手机屏幕又亮了,依然是单梨焦急的信息:“朵朵姐,我们要等到天亮么?我跟着你行动!”

也不知道为啥这个没讲过几句话的姑娘为什么这么相信她,但这个信息暂时打破了一丝江朵内心的茫然状态,对,首先她得尽量弄清楚具体的大局情况才能做下一步判断!

轻轻揉了一下微微发麻的小腿,再蹑手蹑脚站起来,踮着脚尖走到书桌旁的落地窗前往窗外观望。对面楼还是一片漆黑,远处依稀有马路上折射过来的亮光,天,还是黑沉沉,透着凌晨特有的一丝灰气,往十几层高的楼下看,看不清!

可恨这时候不敢打电话报警!就怕客厅里入室抢劫的人听到直接矛头对准她!

咦,不对……!

如果是入室抢劫,为什么现在都还没有人试图破开她或者单梨的房门?江朵觉得自己真是过度紧张而脑子短路了,之前为什么没想到这个事情……

那么……

她不由得想到了之前最不敢想的一种可能,也是最不靠谱的一种可能……

外面那只,杀死车萱的……

是丧尸???

但是目前为止,整个小区她只听到了她们这一套房子里车萱的尖叫声,所以难道说,这个丧尸病毒的苏醒时间不是统一的,而是因人而异的?

要是有什么能验证这个观点,她才敢相信丧尸病毒爆发这个难以置信的结论。

而好像是上帝为了给她一个答复一样,隔壁那栋楼忽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女声惊叫!

站在窗边的江朵彷佛回过神一般,重新定睛朝外看去——大概是对面楼十一二层的某窗之中灯不知何时已然亮起,因着比较近的楼间距,江朵清楚看到里面的场景!

一个身着家居服的中年男人捂着脖子倒在地上,身旁同样穿着家居服的女人正匍匐于其身,啃食撕咬!

震惊间,江朵终于不得不正视其那个本以为最不可能发生的情况,丧尸爆发了!

对面楼的惊叫声彷佛开启了某个开关,小区的各个区域开始纷纷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静谧的夜晚迅速被这些惨叫充斥。

江朵所在的房屋内。主卧的房门大敞开着,月光透过房间里的窗户投射在房门口,一大滩鲜血和碎肉迸溅在月光照耀的地方。

穿着睡衣的中年女丧尸正哼哧啃食着地上年轻女孩的尸体,女孩脸上是目眦俱裂的绝望狰狞,显然经过了一番挣扎但无果,已没了气息。

其余两扇次卧的房门紧紧闭着,没有一丝声响传出。黑暗的客厅只剩下房东女丧尸啃食她女儿尸体的声音。

过了一会,像是有点饱腹,女丧尸呆滞地停住了埋头进食的动作,缓缓直起身,呆坐在地上。

屋外的尖叫声也渐次消失,同样的事情几乎每家每户都在上演,小区逐渐也慢慢恢复一片死沉的静谧。

但一切已经和之前的静谧不一样了。

浓重的血腥气透过门缝,充满了江朵所在的屋子,她仔细听着外面似乎是动静小了很多,才捏着手机,小心地慢慢起身。

之前已经和单梨简单沟通好了,安抚了一下这个仍然在准备艺考、孤身在外备考的小妹妹后,她让单梨尽量把自己房内能发声的电子产品都静音,然后寻找几把尖锐的物品作为防身武器。

她俩的房间里的储备粮并不多,外面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目前也不知道。只刷微博一直刷到末日惊变、丧尸爆发的求助信息,上头也暂时还没给出官方的通报,这次情况应该是事发突然且很严重。

整个三室一厅里,房东太太自备的米面粮油基本都在厨房和冰箱,而要到达这两处,江朵和单梨就必须从房门出去。

如果微博上实时动态里,成功靠爆头和砍头来击杀这些丧尸的桉例都属实的话……也就是说,她俩人必须合力把客厅里已经丧尸化的房东太太一举击杀!

这些可能性她之前也编辑到信息里发给了单梨,希望小姑娘能好好消化一下这些,不要因为过于恐慌而不敢出门。毕竟江朵自己也没杀过人,更没杀过丧尸。多一个人胜算就大一分。

江朵从门口缓缓起身后,第一件事就是绕过行李箱,轻手轻脚来到桌边,给还亮着论文界面的电脑轻轻按下关机键。她自己的电脑常年都是插着耳机的,江朵习惯在码字的时候听歌,所以前面就一直没起身来检查电脑。

地上的行李箱是她白天收拾的,因为计划好写完这篇论文,就出去来个短途毕业旅行,去户外野营。为了这次旅行,她可没少准备装备。因为打算不做飞机高铁、直接随大巴去往目的地,所以就连一些不能过安检的户外用品她都准备了。

正好此刻能用的上了不是么。江朵嘴角撇撇,也不知道这事过后,还有没有机会去那个大山扎营历险了,哎……

但她也没伤感多久,因为手机屏幕又亮了亮,是隔壁单梨的信息:

“朵朵姐,我把能关的都关掉了,手机也静音了,我在我屋里只找到了剪刀和一把美工刀,还有几个衣架是比较硬的,然后还有一个花瓶也能顶砸人,你看这些够吗?我们等下怎么打配合?”

江朵微微吐气,心里石头放下了。还好,这样看起来单梨是敢出来和她一起战斗的。不然光凭她自己,赢面更小。

她环视了一圈房内,最后目光停格在脚边敞开的旅行箱上,不一会儿,一个粗略计划从她脑内诞生……时间分秒过去,谁知道房门外的丧尸什么时候饿了又开始发狂。她迅速打开聊天框,把想到的计划和单梨一样一样交代了过去。

刚刚的一顿美餐明显喂饱了“房东太太”,她虽然双目眼白眼仁已经因为病毒混为一团杂质状,大概看东西是看不清的,但这顿刚苏醒就遇上的盛延明显使她眼神“平和”不少。她喉咙里无意识地发出咕噜噜的气体声,像是享受过后的饱嗝一般。

这时,她左边紧闭的一扇方面突然传来一些声响。一开始是比较细微的声响,并没有马上惊动饱餐后的丧尸房东太太,但这声音每停顿一次就越变越大,像是在试探到底最小什么分贝能吸引到她的注意。

等这声音约等于指甲挠门的程度,丧尸太太才僵硬地缓缓转头,身体里新觉醒的本能让她不能忽略这响动,她还能吃,还能吃,还能……

江朵耳朵伏在门边,听着客厅里的丧尸似乎是撑着地起了身,拖鞋踩在血泊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心想,成了!网友分享的信息没错,丧尸对声音敏感!

心里一边回忆着网上一些已经和丧尸一战的网友们分享的其他信息,比如“目前阶段的丧尸其实骨头比活着时更脆,战斗力并不强”、“但是小心不要被它们的血液溅到伤口或者口腔眼睛”,江朵一边平定了一下呼吸,左手攥着登山杖,右手握着唯一一把尖锐物品——剪刀,一丝丝开了房门。

门缝里客厅更加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江朵皱了皱眉,手脚依然稳健地无声把房门又开大一点——这时居然还要感谢房东太太家的门质量都不错。

她已经可以看到房东太太被单梨发出的挠门声吸引了,现在整个肥硕的身躯正好背对着江朵,旁边的一滩则是不成人形死不瞑目的车萱。

单梨挠门的声音又大了一点点,此时女丧尸已经完全被挠门的动静吸引,蹒跚着一顿一顿来到单梨门边,双手也开始拍打单梨的房门。但可能是因为刚刚吃饱了,她对血肉的欲望还没有到达很强烈,这个拍门的力度暂时威胁不大。

那么……就是现在!

【作者题外话】:单(shan第四声)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