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念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山洞里。
她摊开手掌用力的握了握,指甲嵌进肉里,传来了丝丝的痛感。
自己?还活着?
外面的天色是亮的,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
这个洞穴不算浅,只有洞口处有些亮光。
越往深处看,洞穴越低,光线照不进来,越是乌黑一片。
苏念念坐起身,听到洞穴深处有滴水的声音。
身上一阵虚弱感袭来,让刚想起身的她又踉跄的坐了回去。
突然,山洞深处传来一声低闷的喘息。
不是人能发出的声音。
果然,一团黑色从眼前的昏暗中拖影而出。
是一只纯黑色的豹子,它毛发光亮,颜色深沉的摄人心魄。
原来它一直都藏这洞穴的暗处,苏念念竟丝毫没有察觉到它。
黑豹迈着缓慢的步子,走到苏念念面前,却没有摆出攻击的姿势。
四周光熘熘的,并没有什么武器。
苏念念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儿。
昨晚自己在路边遇到的便是它了吧!
为什么当时它没把自己吃掉?
难道是它把自己叼来此处的?
长鸣岛的谢伯曾说过,豹子爱藏食,难不成自己被它当成存粮了?
黑豹在苏念念身旁不慌不忙的蹲坐了下来,漆黑的眼睛不带一丝温度的凝视着她。
彷佛是在考虑该从哪里下口。
一人一豹大眼瞪小眼,就在那里僵持着。
突然,它大大的脑袋慢慢的向苏念念靠了过来,尖锐的牙齿此刻正悬挂在她眼睛的上方。
“欢欢,你别吓她。”
洞口处传来声音,如同是救命的符咒。
是昨晚她救下的少年!
少年捧着一包果子,走到苏念念面前。
“姐姐,我猜你一定饿了!”
这一声姐姐喊的苏念念心中波澜壮阔。
竟对这眼前的少年,不自觉得多生了几分亲昵出来。
他是出门给自己摘果子去了?
他和这黑豹又是什么关系?
黑豹昂着头,张开血盆大口,打了个哈欠。
然后吐出鲜红的舌头,舔了舔嘴边的尖牙。
最终,它迈着无声无息的步子向洞穴深处走去,再次隐蔽到了黑暗中。
苏念念悬着的心才终于归了位。
“原来你会说话?”
少年点了点头。
“昨晚是你救了我?”
“也不算救你,欢欢不喜欢吃人肉。”
“欢欢?”
“欢欢就是刚才的黑豹。”
说罢少年朝着洞穴深处唤了一声:“欢欢,你过来。”
一抹黑色的影子凌空飞起,将少年扑在了身下。
一双爪子高高抬起,缓缓落下,轻抚了抚少年的脸庞。
它爪子上的毛发,挠的少年脸上痒痒的。
“好了欢欢,别闹了。”少年咯咯咯笑个不停。
这两位,关系看起来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不多久,欢欢从少年身上退了下来,翘了翘钢针般的胡须,全身抖了两抖,蹲坐在了少年的身边,像一只乖巧的小狗。
“我从有记忆开始便居无定所,四处漂泊,终日过着偷鸡摸狗的生活。”
“这几年走过了好多地方,却没有一个地方愿意收留我。”
“直到三年前,我偷了山下村长家的鸡,被当场抓住,他们将我打了一顿后,便扔到了这山上来。”
少年语气平和的讲述着自己这些年的经历。
“欢欢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三年我们一直在一起。”
苏念念认真的听着。
“昨夜我吃了那几个猎户备好的馒头,里边下了迷.药,他们才将我捉了去。”
“对了,昨夜伤了姐姐的弓箭,也是有迷.药的,这些猎户在山间常会遇到凶勐的野兽,所以都随身带着涂了迷.药的箭头。”
原来如此。
苏念念这才理清了事件的前因后果。
眼前的黑豹低吼了一声,长长的尾巴不断的挥动着。
它微张了张嘴,口中的尖牙冒着闪闪寒光。
苏念念神情中带着一丝惊恐。
她在长鸣岛待了三年,遇到过数不胜数的凶勐异兽。
还从没有过任何一只,可以和人类交朋友的。
少年看出苏念念畏惧的神情,悄声的解释道:“你别看欢欢样子凶巴巴的,其实它内心只是个脆弱害羞的小女孩罢了。”
苏念念一点都不觉得这么威勐的外表下,能藏着一颗什么脆弱害羞的心。
“你叫什么名字?”苏念念问身旁的少年。
“我没有名字。”少年尴尬的笑了笑。
“或许也可以说,我有好多的名字。他们叫我破麻袋,叫我偷鸡贼,叫我小杂种,叫我该死的......这些都是我的名字。”
苏念念突然有些怅怅不乐。
看他年且尚幼,竟经历了如此多的世间疾苦。
“我身边有个小女孩,也是无父无母,叫悠悠,是我取的名字。你若是不嫌弃,我给你取一个可好?”
少年欢欣若狂:“那自是好的。”
苏念念奋力的思虑了片刻:“那你便叫晃晃吧!”
只因为自己初次见他,他便在木棍上晃来晃去的。
悠悠?晃晃?
晃晃?悠悠?
少年心花怒放,冲上前去一把揽住了欢欢的脖子。
“欢欢,我有名字了,我叫晃晃。”
欢欢抬起头拱了拱他的下巴,喉咙中发出微弱的闷吼。
对于这个名字,一人一豹似乎都很满意。
一点都不觉得这名字取的敷衍。
“对了姐姐,你只身一人来这东坪山做什么?”
“我来找枯荣草。”
“枯荣草?什么样子的?”
“这草叶周身发黄,大概有一尺长,两尺宽,呈鲨齿状。”
“再有就是,这种草会发出一种轻微的腥味,那味道闻起来像是血腥味。”苏念念补充道。
少年低眉思虑了片刻:“姐姐!我知道这种草哪里有!”
苏念念大喜过望。
“只是,那地方是那家伙的地盘,平日里我和欢欢并不敢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