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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Chapter64 美人怜喂养福泽

硕亲王府还有德妃,或者说是佟答应的事情落定了下来,养病中的哈日珠拉长长一叹。秀眉轻蹙,说不出的郁郁之色。这些日子添上来了愁色,让她看起来越发的娇弱。好似是风中任随风向摇曳摆动的小花儿,那般的可怜,那般的让人心疼。

只是这个心疼的人,却让哈日珠拉越发无奈一笑。道“都说古人美人如何厉害,惹得英雄一个个是怒发冲冠,被迷得神魂颠倒的。我原叹没这个福气,可庆竟然是把你这个丫头勾得过来,拿捏着这机会,倒把我看得死死的。胆肥了,越发不拿我当长辈了?”

俄尔敦坚持的端着手里的碗儿,那股子浓浓的味道,只往她的鼻子里钻,实在难受。但她还是忍住了,再次的拿出了她没有过的温柔和耐心,道“额娘,你就吃了吧。这回可不是我拿捏,这可是额莫亲口给的懿旨。若是额娘执意不肯,那就回不去交代了?好额娘,就可怜可怜,心疼一下俄尔敦吧!”

说完,药就往前一递。这一动,热腾腾的药汤味道更是重,飘洒在空中。哈日珠拉的脸一僵,闻到这个味道,她实在是很难说服自己吃下去啊!只是俄尔敦干巴巴的看着自己,手上端着一大碗碗,没有泼洒出来,稳稳当当的。哈日珠拉却道“你放下吧,等过会子了,额娘就吃。”

“可不行,何况药汤趁热吃才好!俗话说得好,良药苦口利于病。这个味道,就是将好的。若是冷了,那边更冷了,反而连着冷了肠胃,可得不偿失了。”俄尔敦执拗如此,哈日珠拉苦哈哈的一张脸,很犹豫的伸出手去,道“你个狠心的!就顾着你额莫说的懿旨,想着自己好交代,也不想想我难受!”

俄尔敦呵呵的一笑,见哈日珠拉要吃下去了,赶忙把一边的零吃的盘子端了过来。手里挑了一个最大的蜜饯,只等哈日珠拉吃完药,她就塞进去,让哈日珠拉不要真给苦死了。一张脸皱巴的烂烂的,很是难看。嘴里含着始终散不去的苦味,让她舌尖发麻,不由得一个激灵,摆手不肯看眼前端着甜食的人。

只是看着哈日珠拉吃下去了,俄尔敦放心了。可不管这个大人家闹脾气,也不说什么笑话不笑话的,让喀娃束接过去。又端了一碗儿温水来道“来吃一口水吧,奶茶一类的,等好了再沾吧。”

哈日珠拉双瞳飞去,满是尖利的好似冰刀一样,在俄尔敦脸上丝毫不客气,一层一层的要刮了那一层娇嫩的脸蛋似的。不过这样,还是低头,把水吃了下去。这么回过嘴了,总算是好了。如此,哈日珠拉竟然有几分精神,不似以往的怠懒,歪在床边,悠哉悠哉的。

窗棂打开,偶尔一丝清风,带了一点暖意。光亮要足一点,看着哈日珠拉以往健康的脸上,竟然是泛着发白的暗黄。这不是一个生病快好的人该有的,可是俄尔敦看着哈日珠拉盈盈一笑,难得欢喜轻松的神情,不得不压住心头的猜想,掖了掖边角,道“我看额娘不出门,人看着白白嫩嫩的,是不是骗着我,得了什么好的方子?”

“傻丫头,方子是那么好吃的?”哈日珠拉睨了俄尔敦一眼,嘴角微抿。感觉到空气中都是那种的和昔舒适,她眼眸微眯,越发的想睡了。

“那可不是,额莫宫里的木樨,额娘又不是不知道她在这儿有一手。你若说了,我记着几个,回头不定她做个更好地!”俄尔敦挑了挑眉,说道。

看着俄尔敦这么没有姑娘样子,哈日珠拉不由得好笑,又想到以往都是景宸一个人担忧的问题,便道“你额莫念叨了你许久,看你如今的性子,只看你额莫是真的好。竟把你的性子摸了头,估计你的额驸,可真是可怜见的。呵呵。”

光说着,自己都觉得好笑。哈日珠拉连着眼角弯弯,撇过头自己笑起。俄尔敦却是不在意,轻轻一哼道“管他是谁?反正若是守不住,本公主大门一关,还要我给他低头不成?”

金枝玉叶,皇亲贵胄,怎没有一点傲气?俄尔敦的傲骨铮铮然的,只是她是一个公主,有时赖着脸扒着皇上和兄弟一起,自然学会了一份沉淀下去的入了骨子里的低调。但是若要她给别人低头什么的,除了宫里几个亲的亲人,谁都不可能。

哈日珠拉摇了摇头,莫名的心头一甜。顿时,她一脸恹恹的,没什么精神般。喀娃束在旁边看着,心头一跳,向着有些发觉哈日珠拉精神不济而担忧的俄尔敦道“公主,主子前几日好些,昨儿闹着好晚才歇下。只怕是今天儿好,暖暖的东西喂了一肚子,如今只怕是犯困了。”

卧病在床的人,总是贪睡。但是哈日珠拉这个情形,俄尔敦自然不会说睡多了不好。反而是看着哈日珠拉,垂首敛眉,让人看不出她的情绪来。

喀娃束有些急了,还好,景仁宫来人了。是小全子,说是皇后找公主,有事儿商议。如此,俄尔敦不得不走开,又很是不放心。哈日珠拉才几句话,就没有精神。好不容易养回来的好,她却没看出什么变化来,不由的担忧,又拉着喀娃束念叨了许多。

喀娃束顺着,亲自送了俄尔敦出去。等看着轿撵起了,她急忙转身回去,就看见还算贴身的奴才,急急忙忙的从里头走出来,稍稍行礼就错身走过。喀娃束心里一沉,才一进去,就看见哈日珠拉歪在床边,差点就要倒出去的样子。她迅速上去,扶正了哈日珠拉,从袖口里拿出神色的巾帕,在那有些点点红色的嘴边,轻轻擦拭。

动作是麻利顺溜的,再看喀娃束除了担忧,再无其他的神色,就知道这已不是第一回了。哈日珠拉不用看,也没有那个力气似的,扯着嘴角,却很难,也拉不起来。似笑非笑,很是难看的样子,却坚持于此,道“终是,瞒不过。”

这一声,可比之前和俄尔敦在的时候,差多了。虚弱无力,好似是借着还能喘气的余空,存下来的一点力气,浅浅的,弱弱的,蚊子都比她的声音大多了。

喀娃束侧过脸,疼一手来,低头擦了擦脸上的水珠。终是没有吭声,在刚才哈日珠拉突地安静下来,她就感觉不对了。虽然之前哈日珠拉强调了,她的身子渐渐地好了。可她却是怎么得,都看着不对劲。如今这一出,她也越发的肯定了。哈日珠拉分明就是嘴上的好,实际上,却是越发的不好了。

在方才,哈日珠拉心头一甜,偶尔嘴里满满的全是锈味,很难闻有些刺鼻。腥味很重,她努力的咽着,不肯吐出来吓了人。只等喀娃束帮了忙,刚一出去,她就把摸出来的帕子捂住了嘴,狠狠地吐了一回。

不过一点,却让她好似肝肠寸断的,很是难受。血把绣帕都湿透了,甚至地上也沾了一点,刚才让人收拾了一下。喀娃束这么一回头,就看见了出去烧帕子的奴才,心里更是难受。想着竟是忍不住的怨道“格格一向是顶好的,怎么老天爷这么不公平,任那些人好坏,偏拿格格不好?真是人善被人欺,就看格格心软,也好欺负!”

“呵。”哈日珠拉听着喀娃束说的,想睁开眼看看,却是无力。浅浅的翻了一下,又急忙闭上。好似是翻白眼似的,很是难看。咽了咽喉里没散走完血的味道,道“蒙古那有什么老天爷,咱们是长生天!”

“呸呸呸,奴才说错了。可格格在京城里,说老天爷,也不为过。”喀娃束又急忙纠正解释着,圆回了话。

哈日珠拉这回,只是心里头笑了笑。她都不能说自己有没有笑,虽然她很想笑,但是最后,她还是晕晕乎乎的,不记得了。

等俄尔敦回去的时候,昭妃刚刚谢过了景宸的成全,对于佟答应的结局,到底她是出了一口气了。至于心里是不是尽全了气,景宸不知道,但也没人傻傻的表露而出。见着俄尔敦回来了,昭妃低身行了一礼,俄尔敦知道钮钴禄氏和十爷都指望眼前的昭妃了。何况景宸的性格,只要无过,昭妃手里有点权,她走了之后保不准也跟着要晋升一下。她也给脸,侧过身子去,浅浅一礼,在昭妃急忙要来搀扶,经受不起的眼神下坐到了景宸的对面去。

随着硕亲王府事件和年初的胜战,宫里头都知道俄尔敦这位公主,也是配了人了。只要等到时候到了,也就出嫁了。可是公主府也要修葺好了,偏偏皇上压着不提,旁人奇怪,也不敢太贸然了。

四爷名下子嗣不多,可是该有的嫡子,也是有了。即便俄尔敦走了,但景宸的身后也有了着落了。特别是四爷那种冷眼的样子,可是心肠热,也亲景宸。人都要是看平日相处的,所以景宸的美满,昭妃看着心里头也艳羡。想想粗筋的十爷,也感叹这婚事还要熬到孝期之后了。

想此,昭妃倒有些怔愣了。

景宸看着俄尔敦额上细密的汗,不由得笑了,道“你走这么急做什么?这么莽撞,也不怕人笑话?”

俄尔敦呵呵一笑,一脸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却是由着景宸伸出手来给她抹汗。俄尔敦很是享受,更是挺直了上半身,僵硬的弯腰向前也愿意问道“谁敢笑话?倒是额莫,怎么记着叫我回来了?”

“哦,胤g的嫡子过两日就要满月了,我不好去,你代我去看看。”景宸想着俄尔敦每日守着哈日珠拉,面色越发的不好。景宸心疼,又想着兄妹一场,侄子出世了,可不能太冷清了。怎么说,下一回见面,恐怕那满月的孩子,都已经跑跳自如。按着大清阿哥爷的教育,只怕都是一个小大人了。

俄尔敦没明白这个意思,只是想着自己可以跟着去看自己的侄子,她想着,就很是高兴。毕竟各位爷们都出宫立府了,她是个喜欢走动的,听了这个,自然是高兴地。因此,俄尔敦连忙点头,道“好,到时候我再看看我的乖侄子长得什么样?我还没见过呢。”

“呵,瞧公主说的。大阿哥才满月,母子都不宜在外头走动。只怕这宫里就没有几个,是见过的。”昭妃听着俄尔敦说的好笑,忍不住插了一嘴,说道。

景宸闻之一笑,只道“你若是没个准备,拿我钥匙去库房里挑去。到时候,你跟着去顽两天吧。总不能太拘着自己。”

“可是”俄尔敦立即回道,可是看着景宸好似不经意间抬起的眼眸,她便讷讷的答应了。状似无奈的道“看这丫头,本宫要她做事,她就忙不迭想要跑。这会子让她去顽了,好似是本宫做什么了似的,她倒舍不得了。”

“可见,公主是个顶孝顺的。如此,应也是舍不得娘娘太过劳累罢了。”昭妃浅浅一笑,回道。她不亲近景仁宫的人,也不晓得景宸和俄尔敦之间的相处关系。可是谁都知道两母女的情深,便是那两位爷都比不上的。因此,她只是跟着奉承的说两句好的。

景宸歪着一边,一脸的慵懒。可不管两人什么表情,她只是懒懒的,好半天了,突然说道“宫里上上下下的事儿,哪样本宫不晓得?不管本宫当初怎么管的,可本宫身为皇后,也不能真的怠懒不是?她的那点子事儿,是最轻巧不过的了,还有什么劳不劳累的?”

昭妃把佟答应的事情翻出来后,是该景宸管的。景宸把硕亲王一府的事情意外敲定下来之后,皇上已经了解了佟答应和昭妃,甚至是和宣妃之间的恩怨了。虽然说,宣妃哈日珠拉病重有因,可若是没有那佟答应的一手,哈日珠拉即便病了,也不是不可能好起来的。

偏偏哈日珠拉身子拖着到现在,景宸心里也有了个数。那日夜探了一回,佟答应志死也只是自我悲凉的略哭了一场,若非她神识所见,又怎会清楚佟答应这人的冷血?她是到死,也不愿把事情说出来,让她们知道。

那日黑白无常勾走了佟答应,让本该是立即回到自身的人,拖到了十八层地狱,每日循环各种酷刑。只等景宸那一日舒爽了,她便放她回去,但也因此,她就算回去了,记不清楚了。也能让她噩梦连连,终生不安。

景宸如今身份有限,只能为哈日珠拉做到这一步了。想此,眉头一挑。也没听有无人说话,立即就转了话题去,道“等过后一阵子,十爷也老大不小的,若真的要三年之后,哪还有合适的姑娘?年纪太小的,终归不适合。你私底下看看,若是有哪家好的,年底通一声,本宫和皇上若看着好,就先定着。”

昭妃不想景宸先把这话给说了出来,原本还奇怪景宸会叫她来。如今明了,心头痛快舒畅,一下子连着眼睛里头都是笑意,更有激动的站了起身,行礼道“谢皇后娘娘体恤。奴才正为此事担忧,又怕冲撞了温僖贵妃,惹得众人不喜。如今娘娘说起,奴才铭感五内。”

这么高兴啊?俄尔敦用手托着腮帮子,看昭妃竟然这么高兴,暗自想着。又转个眼,看自己又开始装菩萨似的额莫。只见景宸依旧那个样子,抬了抬手,没有太过亲近道“起来吧。这本是应该的事,倒是难为你了。本宫只是凑巧,十爷若是没个着落,底下的兄弟也就难办了,若是越过去了,还是都在那儿放着,总是要人生怨。这终究也不是这个理的,俗话说礼仪廉孝和那些规矩,怎么都是个死物,怎比得上当今活着的人,还要为它受罪,可真是阿弥陀佛了。”

景宸这几日忙着里外,闲暇里又操起了佛经。自从太皇太后去后,皇太后也是那门子的人,渐渐地,也没有人拿这件事说了。即便唐嬷嬷有心怎么藏掖着,景宸转头又拿出一本来,和着手腕上的佛珠,真真是入定成佛一般。

昭妃见此,也笑了。倒没有矜持,起身来道“皇后娘娘说的是,是奴才蠢木,若真是被拘束了起来,是奴才的罪过了。”

心头的头等大事解决了,昭妃心里头也畅快了。等到十爷当家了,她们家就会好些了。康熙忌讳她们家,钮钴禄氏也早不如她进宫之初的厉害了。昭妃想此,行礼道“即使如此,那奴才就先回去了。”

景宸点头,让她走了。俄尔敦这才推开了自己面前的果盘,一改之前漫不经心听话的样子。撇了撇嘴,轻轻一哼道“我就是不放心额娘,难道就必然这么顾虑别人?”

“即便不必顾虑,那你方才大可不要答应?我又没有一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都是你情我愿的,怎么说的好像是我威逼似的?”景宸捏好了俄尔敦的性子,拿着十阿哥的事情,打发了昭妃。俄尔敦也的确如此,人才一走,她脾气劲儿就上来了。

只是,景宸却看不上这个小性子的,这种时候丝毫不心疼俄尔敦。即便两母女好,可她们不似是哈日珠拉和俄尔敦一样的嬉戏玩笑,没有秘密似的。景宸更一个长辈,偶尔这样子□□两番,气的俄尔敦不行,却还是让她隔日屁颠屁颠的蹭了上来。

俄尔敦也晓得自己的性子,暗自郁闷,道“我只是想着,额娘好不容易好了,就想着我也快走了,顺势陪陪她,也好啊!”

“哼,你舍不得她,竟也舍得我?”

“怎么会呢,俄尔敦最疼最亲的,就是额莫了。”俄尔敦眼眸一亮,听着景宸的话里好似有点醋意似的,好似抓着了缘故一般。拉着景宸的手臂,很是娇俏的娇嗔了起来。

景宸甩开了手,一脸的受不住,故意冷着脸道“得了,都是嘴上功夫好。宫里头谁不知道,端静公主最亲的就是宣妃。两个人又是姐妹又是母女一般,可劲儿的天天堆在一起。若不是什么宫里的事情,你会来找我?好不容易找你一回,让你去顽一下,还倒腾着我的不是。行了,我也难得做这个人了。”

“哎呦,额莫说的什么话嘛?额莫最疼俄尔敦,这份心谁不晓得?您的心啊,俄尔敦是在天涯海角,都能感知得到。所以啊,俄尔敦就算在别人那里,也晓得额莫的好的。”俄尔敦嬉皮笑脸似的,如此解释道。

景宸却是拿着果盘里的葡萄,道“方才还是亲亲妮妮的额娘,如今就成了别人了?猴子似的。”

俄尔敦顺手摘了顶上最大的那颗葡萄,饱满通红的,很是好看。她放下了手上的护甲,专心的对着一边的小碗撕起了葡萄皮儿,道“是是是,额莫说的都是。俄尔敦就是个猴子,还需要额莫这个耍猴的,好生□□才是!嗯。”

拿着签子钗着葡萄,嫩嫩的葡萄肉,很是吸引人。景宸张开嘴,很是舒坦的任着俄尔敦这么伺候着,伸手在俄尔敦透着粉红的脸颊上捏了一把,感觉到上头肉感不错,心头有些满意道“哼,今儿晚上在这里用膳,好好补补。”

俄尔敦秀眉一蹙,双眸好似鹿子一样的可怜可爱,双手捧着脸,越发显得脸颊圆润。还带了一点福气似的,道“额莫!”

“要你吃的汤,你不是倒了就是端给别人了,真当我不知道啊?你要是喝了,方才掐着就不止那么一点肉了,我都差点掐不起来了。”景宸睁眼说瞎话似的,说道。

俄尔敦双手捂胸,看着眼前越发无奈的额莫,心中痛苦无比。天啊,这是要她成个球一样出嫁么?她已经不能想象她出嫁的样子,额驸见了,恐怕也认不出她来了!突然间的,俄尔敦不想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