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也知晓，给予她的时间不多了。
夜如明与天鸣已经竭尽全力，为自己打造了最完美的修炼环境。
甚至此刻夜如明正在用生命为她继续维持着混沌气息。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要知晓梧桐乃是天神的存在，并不是普通的神明，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依然悟不出那最后一条法则之力，可想而知想要掌握极限法制数量有多难。
这时候一道声音响起，“你太着急了。”
如果夜如明在此，一定会立马认出这道声音的主人，正是平阳澜。
梧桐看向自己体内那一道淡然的身影，说道：“你倒是古怪，到了现在竟然都不怕？到底你是神，还是我是？”
平阳澜微微一笑，“梧桐，你的生命层次在我等凡人之上，寿命更是我们凡人的无数倍，自然你才是神。但你活得太久了，对于极限法则的执念也太深了，所以让你无法冷静去思考。”
事实上，如此简单的道理平阳澜都知晓，梧桐又何尝不知道呢？
但正如平阳澜所言，她活得太久了，久到甚至忘了时间，她对于极限法则的向往已经不是区区执念二字可以概括的了，甚至用痴狂也不为过。
以前的梧桐因为种种原因并为跨出最后一步，现在有了这等重新再来的机会，她如何能放过？既然冒着生命危险，她也想去尝试。
然而，越是追求，越是不得。
二十年来，对于法则的领悟她没有一丝的进展，反倒是其体内的平阳澜已经领悟出九千九百九十八条火之法则了。
梧桐看着平阳澜，深呼吸一下后暗自点了点头，醒悟过来后惋惜道：“你说得对，的确是我有些着急了。但时间已经不多，只怕现在为时已晚了。”
梧桐叹息一声，似乎已经认命了一般。
她的天赋绝对不差，这次失败实实在在是心态出了问题。
平阳澜闻言，盯着梧桐轻声说道：“你相信我吗？”
“什么意思？”梧桐问道。
“我感觉，我可以悟出那最后一条火之法则。”平阳澜说道。
说到这里，梧桐如何还不知晓平阳澜的意思，只见她开口道：“你的意思是，缔结平等条约？”
平阳澜认真地点了点头，“正是。”
二人的契约与夜如明和天鸣缔结的不同，甚至也平等契约都不是，只是寻常的合作契约罢了。
寻常合作契约，双方并无太多牵扯。
一方死亡，另一方并不会随之死去。但同样的，一方强大，另一方也不会收益，随之变强。
只有更上一层的平等契约，才可以做到双方灵魂浅薄的相互融合，同生共死，一同成长。
当然了，因为只是浅薄的融合，所以成长也有限。
天鸣与夜如明签订的并不是综上所述两种，乃是第三种，主仆契约。
这种契约享受平等契约一同进步的同时，又不会同生共死。
这种契约是使两个灵魂完整地融合，同时完全地享受另一方的成长。
当然这里的不同生共死，指的是仆的死，并不会影响主。
换而言之，如若有天天鸣身死，夜如明也并不会死去。
这种契约，任何人都不愿意轻易签订，毕竟这要双方心甘情愿才可以，且有一方会沦为他人仆人，永久失去自由。
当然，天鸣所做的这一切，夜如明是不知晓的。
梧桐思索片刻，果断开口说道：“左右不过是一死，相信你又何妨？”
她本就是拿生命在赌博，如若没有领悟出最后一条法则之力，也是死。不如死之前，赌博一番，同平阳澜签订平等契约。
万一真如平阳澜所言，悟出了最后一条法则，梧桐也可以获得最后一条法则的重要感悟。
这样的话，她也能顺理成章地悟出那至关重要的一条法则。
决定之后，二人不再犹豫，立马签订了平等契约。
“如明应该还可以坚持一段时间，左右就是死，梧桐姐，你沉下心来和我一同参悟吧。”平阳澜冲着梧桐展颜一笑，安慰其说道。
这一刻梧桐的心的确平静了不少，对于极限法则的执念也淡然了不少，她放松一吐气，缓缓坐在了平阳澜身边，与其一同领悟了起来。
再一晃又是十年过去了，此刻的夜如明已经瘦成一个人棍，要不是天鸣在旁边为其暗自输送着一些神力只怕早已死去。
但天鸣毕竟不是以往，只能动用自己曾经为数不多的神力罢了，又能帮夜如明多少呢？
天鸣看了眼苍穹之上，只剩下主干的梧桐巨树，开口劝说道夜如明，“算了，你已经尽力了。抛开寿命不谈，你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你这样继续下去了。”
这一番话，十年间，天鸣说过很多次了，但都不见夜如明回答。天鸣知道，夜如明是不愿意放弃平阳澜，一直在坚持。
天鸣本也是乐意成全，毕竟他也不希望梧桐身死。但眼下，他能感觉出梧桐已经油尽灯枯，彻底死去了，是没有希望再悟出那最后一条法则的。
为了那不可能的希望，继续坚持，只会让夜如明白白送掉性命。所以天鸣下定决心，即使夜如明不愿意，他也要强行出手，阻止其继续下去。
天鸣叹息一声，想要出手阻止夜如明之时，多年未曾说一句话的夜如明突然低声苦笑起来。
说是笑，但夜如明笑着笑着便怒吼了起来，引得整个星球的上空电闪雷鸣，宛如天怒。
嘶喊了许久，夜如明只感一阵疲惫来袭，“嘭”的一声倒在了地上，痛苦地摇着头。
“哎。”
天鸣叹息一声，也不出言安慰，因为他知晓现在的夜如明就算他说破天，也没法缓解其心中的痛。
天鸣抬起头看向远处，本想最后看一眼那曾经的伙伴。
但恰好看到了苍穹之上那残破的梧桐树，有了异变。
只见天鸣神情一愣，有些颤抖地指着梧桐说道：“你快看，梧桐！！”
刚要沉睡过去的夜如明闻言，立马睁大了双眼，用牙齿将自己舌头咬了鲜血，扛着浓浓的疲惫之意，撑起了身体向着梧桐所在看过去。
只见苍穹之上的梧桐，虽然已经破败不堪，但凭空燃起了火苗。
“她们还没死！”夜如明似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眼中闪过希冀之光，大口呼吸着，兴奋地说道。
于是乎，他立马调动起周身的仙力，继续为梧桐牵动起混沌气息起来。
“小子，你……”
天鸣比任何人都知晓夜如明此刻的身体状况，夜如明之前为了维持梧桐修炼，已经消耗掉了自己一半的寿命，再继续的话，只怕凶多吉少。
天鸣现在情况特殊，也没法再用神力帮助夜如明，只能在一旁干着急，暗自祈祷梧桐快一些悟出那最后一条法则来。
“呲呲呲呲呲呲……”那树木上的火焰越少越大，从一簇小火苗最后变为通天之炎，将夜如明整个体内空间照得通亮。
与此同时，那残破得树木躯干之上的熊熊烈焰中浮现出了两个女子的虚影。
“平阳澜，梧桐！”
天鸣看到这一幕，神情一愣，露出一丝微笑说道：“最终还是签订了平等契约吗……”
在夜如明的坚持之下，混沌气息宛如黑雾一般围绕着梧桐巨树盘旋，似乎想要浇灭那树上的火焰一般。
只见平阳澜的虚影在这一刻睁开了双眸，那一刻让下方的天鸣有了短暂的失神。
因为一时间，天鸣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梧桐还是平阳澜，二人那如出一辙的，女帝般的气质，让人不敢直视。
平阳澜与梧桐签订平等契约之后，二人灵魂已经有些微妙的联系，二人的气质自然越发的相似。
加上平阳澜曾经本就是外人面前冷若冰霜的凤族公主，二人气质一融合，自然更加的凛然与威严不凡。
只见平阳澜走出了火焰的范围，任凭无数黑雾将之掩盖，虽然天鸣知晓这些黑雾并不具备攻击只是混沌气息罢了。
但这一幕还是让天鸣不由地将眉头紧锁起来，暗自为平阳澜担心着。
黑雾之中的平阳澜，不断地从混沌气息中将火之法则吸收出来，感悟其中的奥妙。
最后平阳澜冰冷的脸庞露出一丝笑容，伸出手从黑雾之中将一丝火之法则抽了出来。
看着眼前那一缕赤色光芒，平阳澜呢喃道：“就是你了。”
说罢平阳澜将之吸收进了体内，那一刻平阳澜身上爆发近乎金色的赤芒，照得天鸣都有些眼睛发痛。
与此同时，烈焰之中得梧桐身上也爆发出了刺眼光芒。虽然不如平阳澜那般耀眼，但也极为耀眼。
二人宛如两轮昊日，在夜如明体内散发着无尽热浪，照耀着每一片土地。
“梧桐赌对了！”
看到这一幕，天鸣终于知晓为什么二人缔结了平等契约，发出一声欢呼声。
平阳澜已经领悟出了极限法则，作为契约伙伴的梧桐虽然不可能立马悟出，但只要持续修炼便可以悟出。
就在天鸣感到高兴之时，其身边的夜如明猛然地喷出一大口金色的，带着热浪的血液。
血液刚一触地面，便将地面融化，化为滚滚岩浆向着四方滚去。
这一口不是简简单单的仙血那么简单，这是夜如明最为宝贵的精血所在，一共只有那么多，这一口喷出的精血夜如明只怕要耗费上千年才可以恢复。
看到夜如明喷出精血，天鸣大呼一声不好，想要将自己神力送入夜如明体内。
但是他此刻的情况有些特殊，并不能调动太多的神力，那一点点神力对于此刻虚弱至极的夜如明来说，只是杯水车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