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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夜晚侗寨

夜晚的侗寨还有另外一种夺人心魄的气势。夜幕如柳絮铺陈,大地暗淡下来。苗寨亮起了万家灯火,星星点点,这美丽的夜色分外迷人。

远处传来姑娘们那遥远而以美丽的歌声。多几滚说:“除了下雨的日子,我们寨子里每天晚上都有篝火晚会。”杨业功和陈诗诗闻着美丽的歌声来到村头的一块空地上,一群姑娘小伙围着一堆篝火个个穿着美丽的民族服饰,载歌载舞,那欢快感的场景只能是在电影里才能看到。

白天那群看上性格腼腆的男男女女,到了晚上一下子变成了性格张扬,热情奔放的舞者。他们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好像都会唱歌,他们有节奏地摇动着优美的身材,唱着动听的侗族歌谣,歌声在秀美的谣寨中回荡,每个人的脸上都被那熊熊的篝火染上了红晕,个个神彩飞扬。

他们没有尊卑,没有隔阂,不为昨天的事情所烦恼,也不为明天的事情所拖累。他们对外面的世界不理不采,他们只有一个信念—就是尽情地歌唱,让情绪随着美丽的歌唱自由的流淌。

牛角米酒人初醉

桥上飞歌鱼玩水

牧童牛背踩月归

今年寻你雨晨晖

半山人家轻烟炊

暖阳木窗鸟依偎

石梯不语在等谁

情姐下河哎洗衣裳啰

双脚踩在哟青石上嘞哟

手拿棒捶哎朝天打啰

双眼观看塞少年郎啰喂

棒捶打在喂妹拇指啰痛就痛在哎

郎心上啰喂小河流水哎哗哗响啰

郎影照在哟清石上嘞哟

妹拿棒槌哎打衣裳啰

水溅郎身塞冰冰凉啰喂

要怪就怪喂河里浪啰

害得情姐哟心慌慌啰喂

这时陈诗诗看到两个五六岁的姑娘,也跑了上去,踏着美妙的节律,自由地摇摆着小小的身躯。陈诗诗和几位游客受到了两位儿童的感染,也情不自禁地加入到他们的行列,和他们拉起着,随着欢快节奏,翩翩起舞。

幸福激动荡漾在每一个脸上,她们燎亮唯美的唱声划破宁静的夜空,在山间激荡。

陈诗诗完全沉浸这欢歌笑语中,久久不能走出来,你方唱罢我登,晚上的侗寨成了欢乐的海洋。

孙楠那首动人的歌谣以在杨业功的耳边再一次响起:

传说中有一片净土

住着古老的民族

每个人能歌善舞

他们从不孤独…

一直到很晚,侗族的男男女女一直不肯散去。

陈诗诗好像是累极了,她回到石楼,没有洗漱,就匆

匆忙忙上楼睡觉去了。

一觉醒来,太阳早就跑上山顶,她感到久违的轻松。杨业功说:“看到你睡的很香,就没舍得叫醒你。”

陈诗诗说:“我很长时间以来都在和失眠作斗争,上来是吃一片安定,后来是吃两片三片才勉强睡上四五个小时,可是醒来后头脑发胀,腿脚发软,我感到我的脑神经绷得就要支撑不下去了。可是昨天不知怎么回事,好像是来了困神,我还没来得及吃安定片,倒下就睡了,谁知竟然睡了十一个小时,醒来后全身感觉从未有过的轻松,有一种满身臭汗,一下子洗净了的感觉。”

杨业功说:“确实如此,看上去你的气色好多了,看来这趟心灵之旅非常值得。”

约好第二天下午,多几滚做向导带你们走进原始森林。到犀牛潭看太阳落山。进入美景如画的树林,陈诗诗才明白这并非真正的原始森林。树木成林,都是苗人长期保护的结果。

多几滚说:“在外面看来,我们这里有很多树木,完全可以销售,但不要说对外销售,就是本村的人拿出卖,都不允许。寨中有规定,村人卖柴,只是为了解决购买油盐,不许以此赚钱。不许动用马车外拉,机动车外运,更不允许外地汽车来寨子里收购木柴。”

岜沙人耕地不多,但树木在他们心中是神,他们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是树给的,所以他们不会轻易破坏一棵树木。树给他们生命,他们让树获得永生。

经过一片茂密的树立,多几滚说道:“这是一片墓地。地下埋葬的都是我们的先辈。我们这里的人,出生了,栽种一棵树,人死了,这棵树也长大了,就用这棵树为他做棺材,然后埋葬到地下,再在上面载上一棵树。”

岜沙有人死了,所有的女人必须放下手上的活,只能看男人做事。男人兵分三路,一路上山砍树做棺材,一路上山挖土坑,最后一路则在寨子里做饭。没有哭声,看不见悲伤,大家就像已经新生命的到来一样,在有序中忙忙碌碌。夜色落幕,巫师带路,全寨子里的人护送死者上山入棺下葬。死者下葬后,人们在坟地上种下一棵小树。整个过程不到半小时。

人死若生。生是来到了这个世界,死是去了另一个世界,肉身来自泥土回归泥土。生和死串在一起,完成人的一生。岜沙人,坦然面对生死,就像看透人生的高僧,他们是这片土地孕育的精魂。

在墓地里穿行,看不到一块墓碑,取而代之的生机勃勃的树木。生命从自然中来,最终还给自然。岜沙苗族人对生命的理解让我这个来自上海的人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我们总是不断的向自然索取,即便是死去,也不忘给自己找块地,立块碑,让自己永垂不朽。

看得见的绿,实在养眼,进出鼻孔的空气也让人的心绪变得平缓而愉快。多滚虽然没有进过一天学校,但是他说的这番话,朴实中透着深刻哲理,一字一句敲击着陈诗诗的心弦:

桐族人的幸福指数应该很高,他们不求物质有多少丰富,

只求自己每天过得有多快乐。活着或许我们不应该如此复杂,心绪越是简单,越能获得快乐。面对生死,越是淡然,越能获得永生。她再一次被这朴实的生命理念所折服。

水声在不远处传来,多几滚说,即将抵达我们们要到的终点——犀牛潭。这里看到已经有几十名游客手里拿着像机,期待着目睹太阳落山的壮举。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天空就像被抹上了一层橘红色,半个天空都是橘红色的,就像是一条美丽的轻柔的绸带。大团大团的彩霞飘在天上,从深橙到浅橙,再从浅橙到紫,如梦幻一般,十分地壮观。

太阳慢慢悠悠地从天上滑落下来,浮在海与天的边

缘,就像是一只巨大的火球即将入水似的。就像一幅画那样,多姿多彩,富有诗情画意。美丽的景象映在犀牛潭水面上,整犀牛潭也被太阳的金红色光芒染红了,水面金灿灿亮闪闪的,发出耀眼的光辉。这一壮丽的景色让每一位在场的人惊叹不己。人们纷纷拿出像机抓拍住这一激动人心的时刻。

陈诗诗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说:“我最喜欢看那日落了,红色的太阳,虽然不像夏天刺眼,却像一团燃烧的火焰,慢慢地向山下移动,太阳的边上染上了一片金色的光辉,一幢幢的楼房上像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一片片云霞就像一只只凤凰,在天空中展翅飞翔,那些高山好像披上了一层美丽的黄色外衣。我观察着太阳的颜色,一会儿是白加红,一会儿是金黄色,一会儿半紫半黑,一会儿半红半黄,真是五彩缤纷,太阳多么伟大,白天照亮了大地,给予我们阳光。给植物带来生机。到了晚上,太阳也慢慢地落下去了。留下了最后一丝美丽光辉,让人们一睹它的容姿。

也许是太阳的无私,人们对它的期待越来越多,这个世界节凑才变得越来越快,人们才变得越来越贪婪。”

杨业功没有接下陈诗诗的话题,脸上出现了几分无奈,嘴时喃喃地说:

“夕阳无限好

只是近黄昏

时光慢些走

但愿人长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