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万果然没那么好赚，四点等到五点，繁花会的人也没有一个说法，倒是喝醉了的两个队友醒了。
要是搁在一个小时前，把这两个队友丢在这里人都会没了，但是现在，她们要是出点什么事，锅繁花会可背不起。
他们到底只是个唱片厂牌，还不是黑社会。
只是约会她们是万万不敢去的。胡籌儿自然也万万不敢让她们去。
踩着满地的爆竹跟队长故地重游，马上就遇到了老熟人，中午想向辛杰兜售视频的服务员一下就认出来了。他自来熟地打招呼：“这位姐们，今天又来谈事啊。”
“有眼光，中午的事没谈完，我就想着一事不烦二主，又找您这来了，没给您添麻烦吧。”
“嗨，打开门做生意，谁怕这个，而且中午你们也不是谈得挺好吗？”服务员狡猾一笑，“要不两位坐里面包厢？”
谈事的时候有四面墙总是好事，两人被服务员引到里面的一个房间。冉真一边掏出纸巾将桌面擦了又擦，一边拿起菜单要了两份饺子两份盖饭一碟大骨。
四点不是刚吃过吗？这么多两人吃不完！
他刚要开口，冉真却把菜单递了过来，“JOYE你点，这顿难得吃大头。”
刚才是你一个人的分量？你现在还能保持在120真是奇迹！
要了中午没能吃上的盖浇饭，他低声地吩咐道：“待会真姐你不要开口！有什么想说的，用手机打字给我。”
“为什么。”
换上中午的那副御姐嗓子，胡籌儿开口：“两边都录音，但是中间说得什么话，出了门我统统不认。”
服务员很快把菜给上齐了，虽然四点刚吃过午饭。但是70多个托马斯可不是玩得，现在再吃一轮也不是什么难事。
冉真食量大，但是吃相倒是可以作为女生的典范，她小口小口的吃着饺子，嘴里却在清楚的问：“JOYE你去高丽，进的是哪家公司？”
这话得问那位人间蒸发的胡小姐，胡籌儿故意叹了口气：“换了几家公司。都不怎么如意。真姐你也去过高丽吧。”
“都一样，我去13年去的，也过了好几家面试，最后进了大黑。”
太倒霉了，14年大黑当时的女团GLAM因为丑闻被逼解散，被捅了一刀的社长方时赫一怒之下就遣散了所有的女练习生。但是能毫不介意的谈这些往事，性格还真是不错。
只是这种时候，微笑就好了。
作为一个上位者，胡籌儿明白聆听是比表达要重要得多，不管队长主动说起这些是为了什么，安静听着就是最好的答案了。
一边表演的感同身受，他一边向9527问道：“米国鹰国髪国我都去过，但是高丽我是真没有。她要是聊起首尔的衣食住行我该怎么办。”
“你不是首先该担心完全不懂高丽语，一聊天就会穿帮吗。”9527挖苦道，“担心这个倒不如发挥一下演技。对于过去只字不提。”
人生如戏啊！
他转念一想，依旧有不妥。只要进入《土作》的中段，每个选手都会被人扒皮。
被自家的私生，或者被对家的脂粉。
岳华的脂粉可是华夏第一的！
万一这位胡小姐在高丽犯下点什么事情，比如说照点奶流满脸的涩情照片的话。那时候可是会被一刀致命。
“这个你到不需要担心，原主的底子比你干净得多。就算去竞选全国道德模范都不输阵的。”
虽然没想过要出道，这个消息还是令人安心不少，毕竟选秀选到一半，有人那着小视频或者照片过来要钱，那可是太尴尬了。
他心里这么想，嘴里却扯开一句：“真姐，你觉得我刚才唱得怎么样？”
冉真想了一下才回答：“比我强多了，气息这么强的，我国内国外都没见过几个，你气息和力量跟Wendy（孙胜完）差不多了吧。就是你的本嗓怎么样我不知道，现在学这么多种说话声音，是为了调整音色吧。”
“是啊，声音没卖气啊。没能出道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吧。说得好听，其实我们在高丽的天花板是蛮明显的。”
他抓紧机会反向卖惨，好和队长达成共情的同时结束这个容易漏马脚的话题。
冉真听到这里，有点迟疑地开口：“JOYE，你在韩国是不是混过地下。你的说唱和街舞是在那边学的吗？”
地下是地下，不过是在米国学，华夏混。
说起来嘻哈五件套里面，华夏的打碟，街舞，涂鸦和BEATBOX都跟高丽能够五五开。就算是8102年现在，也不用特地去高丽学习了。
一想到了了，他不由自主的一阵鼻酸。
混过就是混过，有些东西进了骨子里面，一下也不能割舍。
对着点头承认的他，冉真继续问道：“高丽的地下，也跟今天的那些人一样吗？”
屁股王？繁花会吗？
“他们在全世界的地下都算不上什么好东西！”
也是国内的说唱圈子点背。嘻哈本来主张“开放个性实现真我”。但是很多人的真我是其实就是人渣嘛。在国内就更加突出了。
他斟酌着话语：“人的道德观念有高下，很多人就把人品败坏道德低下当真我；而且瞬间还有钱了。里面的就迅速变坏，外面的蜂拥而来，一年就把圈子变成了一个阴沟！”
答这句话的时候胡籌儿扬起了头，半是演技半是真实地怀念着什么东西：“泥沙俱下，好人被挤兑的远离圈子，坏人就躲在里面，一边吃着说唱的肉，一边砸着说唱的锅。”
华夏的地下，只有说唱水平和国际相差甚远。这是中文做为一种语言天生无法适应流行音乐造成的。
在注重节奏（GROOVE）远超旋律的现代音乐里面，讲究字正腔圆的中文发音先天有着许多不足。
周节伦在刚刚出道带起说唱风潮的时候，曾经有过机会跟徐太志一样解决中文的说唱吐字问题，完成音字分离这个脱出框架必须的，已经在其他语言包括韩语里面已经完成的必要步骤，
为此周董被贬为吐字含糊一下就是十年，三十岁他终于妥协，也最终功亏一篑，没有能够解决中文说唱存留的众多技术问题。
之后的快二十年里面，半吊子的说唱歌手就打着嘻哈的招牌，蹭着资本的车，艹着最狂的粉，唱着最烂的调，坑害着华夏的音乐。
收起这点感慨，他开口嘱咐：“那待会我们该这么谈……”
胡籌儿看看包厢外面，然后拿过自己的手机开始打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