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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努达海自尽

紫禁城上空压着大团大团的乌云, 翻滚汹涌,整个皇城一片死寂。慈宁宫内, 烛光如豆,老佛爷已然醒来, 拽了老乾的手,哑声道:“皇帝,都是哀家放了他们!是哀家太糊涂了!”

老乾虽是面容凝滞,脸色僵硬,对着老佛爷,却还是缓声道:“皇额娘,您都是为儿子着想, 这不怪您, 都是那几个不成器的……咳咳……”老乾剧烈咳嗽起来。他身体本就没好,从内而外都是虚的,如今是硬撑着,一刻也没有停下休息调养。

那拉此刻还真不希望老乾就此倒下, 忙扶了他在床边坐下:“皇额娘, 您也劝劝皇上,太医的药他也不喝,非要等您醒来。您和皇上,哪一个不是咱们的支柱,非得为了对方,折腾自个儿不成?”那拉擦擦眼泪:“就算是为了对方,为了咱大清, 也要保重好自个儿啊!”

“皇帝,哀家不要紧,哀家挺得住,你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老佛爷硬是从床上坐起来,沉声道:“怎么可以不喝药呢,快去传太医!”

“已经叫去了!”那拉道。

老佛爷突然想起什么,咬牙问道:“那几个人,皇帝准备怎么办?”

老乾的脸上浮过一丝阴骘:“朕已命人全城搜查,出城追捕,势必把他们全体捉回来!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老佛爷闭了眼,将手从老乾胳膊上松开,无力道:“罢了,既然是他先背叛的哀家,哀家何必还要再顾念他!”老佛爷没说是谁,可大家心里都明白。“从此以后,就当哀家再没这个孙子!”

老佛爷沉沉躺下,眼角沁出一滴泪水。

老乾紧了紧手,长叹一声。半晌,屋内寂静无语,只有老乾时不时的咳嗽和重重的喘息。

太医悄悄进来给两人把了脉,将方子交给下人,又轻声退出去。

静悄悄的,老佛爷突然问:“找到他们没有?”

“还没有。过了一天才追捕,怕是他们走远了!”老乾忙道:“不过,那含香身上有香味,循着这个,必能找到。而且,小燕子和新月的脸上还有麻子,也很好认。想必应该很快能找到。”

那拉见机进言:“恐怕他们也会分开走……”

“分开走?”老乾眼睛一亮,若有所思。

那拉分析:“他们人太多,目标太大,走在一起非常显眼。若是分开,汇入老百姓中,才是最安全的方法……而且,极有可能走的不是一个方向……”

老乾点了点头,自去再做部署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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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找到是含香,含香和永琪他们刚一出京城便分开逃亡。虽然她和蒙丹扮成香料商人,可老乾重点查的就是这方面,搜捕队伍又随身带着猎犬,没过两天,便在城郊抓获。含香赐了毒酒,对外宣布是病逝。蒙丹被装入囚车,一路押送到阿里和卓面前,又命随行官员训斥了阿里和卓一顿,让他看着办。

阿里和卓哪里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霎时手脚冰凉,也顾不上痛失爱女,忙将蒙丹拉出去砍了,将头挂在城墙上,罪名是背叛他们回部,以儆效尤。之后咬牙又送了一个女儿名伊伯拉罕的过去。老乾只是略略看了一眼,封为和贵人,便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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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皇宫后,新月央求箫剑将她放到他他拉府的门口就可以,箫剑遂将她放下,接着护送小燕子和永琪、含香他们逃亡,出了京方分开不提。

新月在门口犹疑了半晌,终是敲开了他他拉府的大门。

门房探出一个脑袋,一看是一个丑女人,便不耐道:“找谁啊?”

新月鼓起勇气,柔柔道:“我找努达海。”

门房斥道:“将军的名讳岂是你这等贱民可以直呼的?”

新月顾不上门房的态度,拉住激动的云娃,噗通一声跪下,连连膝行上前,拽住门房的衣服下摆,哭泣道:“求求你,让我见见努达海,我就问他一句话,一句话就可以,求求你,让我见见他吧!”

门房一个踉跄,饶是扶着门,也差点摔倒,哪里见过这样的女人,见着一个男人就跪下哭诉,哭得还那么难看,好像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样,也不照镜子瞧瞧自己的模样!门房眼看着有人在路边指指点点,丢不起这人,忙一脚踹开新月,道:“别,你要找将军不是,他早就出征攻小金川去了!”啪的一声将门关上,骂了一声“疯女人”便丢到脑后去了。

新月怔了怔,呆了,努达海怎么走了,也没有跟她说一声。半晌,站起身来,坚定道:“云娃,我要去找努达海!我不相信他会这么对我!他一定是有苦衷的!”

两个女人就这样上路了。新月带着云娃,用她们从宫里带出来的钱买了两批马,披星戴月,餐风饮露,跋山涉水,夜以继日的奔赴小金川。没有人能想到她们不去找一个人群密集、生活和乐的地方,居然会奔赴战场,一开始便与搜寻的队伍错开,之后越错越远,竟让她们阴差阳错地到了战场。

彼时,努达海的军队已经陷入困境,一连几场败仗。求援的信号早已经派人送回京城,但还没有等到援兵到来。这天,他的部队,已经只剩下几百人了。这几百人中,还有一半都身负重伤。努达海自己,左手臂和肩头,也都受了轻伤。前一天晚上,他还有三千人,却在一次浴血战中,死伤殆尽。这天,他站在他的营帐前面,望着眼前的山谷和旷野,真是触目惊心。但见草木萧萧,尸横遍野。

努达海的心都冰冷冰冷了,罪恶感和挫败感把他整个人都撕裂了。这些日子来,他眼看着身边的弟兄们一个个的倒下,眼看着成千上万的人死于血泊之中。虽然不是生平第一次了解到战争的可怕,却是生平第一次,体会到“败兵之将”的绝望。这是一个残酷的世界,这是一个悲惨的人生,而他,是一个“死有余辜”的将军,他“马鹞子”的名号就此再也不会被人称颂!

他站在那旷野上,手中提着他的长剑。从古至今,战败的英雄都只有一条路可走,“一死以谢天下”!朔野的风,呼啸的吹过来,带着一股肃杀的气息。迎风而立,一片怆然。他仰天长叹,手握剑柄,长剑出鞘,唰的架在自己脖子上。

努达海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个人影。端庄秀丽的雁姬,一直是那么的贤惠,连他眷恋着新月,她也没有半点怨恨,而是一直支持着他,帮他在宫里宫外联络,他打心眼里感激她,敬爱她;鲜艳妩媚的毓秀,比之新月,更增添一份江南女子的明媚和娇柔;还有新月···努达海的心一阵阵刺痛,他没想到新月进宫后做了高贵的格格,便再也不复之前对他的依赖和眷恋,连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也不肯收,还接连赏赐他东西来侮辱他。罢了,那三个月的朝夕相处只是一场梦,那个略带忧伤的女子已经不存在了……

努达海架在脖子上的剑紧了紧,昂起了头……

“努达海!努达海!努达海!……你在哪里啊?努达海……我来了……我是新月啊……”

努达海的剑停下了,无法相信的抬起头来,对着那声音的来源,极目望去。怎么可能是新月,她不是在宫中做着她的格格吗?这是怎样荒唐的幻想!但是,他蓦然全身大震,只见地平线上,一个身形柔弱的女子骑了一匹马,突然冒了出来,她正对着营地的方向,策马狂奔而来。

努达海睁大了眼睛,努力的看过去。新月的身影已越来越明显,新月的声音已越来越清楚:“努达海……努达海……”

新月奔到努达海身旁,停住了马,深情地凝望着努达海,眼泪流淌下来,嘴唇不住地颤抖。

努达海的眼睛越睁越大,难以置信,这是新月吗?他高贵优雅的月牙儿吗?眼前的女子,满身尘土,蓬头垢面,更要命的是,脸上坑坑洼洼的,一个麻点连着一个麻点,随着她的激动在颤动。汗珠还是眼泪顺着她的面庞流下来,在脸上冲出一道道泥沟,混杂着涂抹的一团一团的脂粉,煞是触目惊心。这个女子还在对他似哭非哭,似笑非笑。这样的模样,配上这样深情的眼神,努达海突然觉得很想吐。

“你……你是谁?”努达海颤抖道。

新月从马上下来,向前走了几步,激动道:“努达海……我来找你了!我是新月啊!你的月牙儿啊!”

“别……别……你别过来!”努达海下意识地连连后退,剑放在脖子上也忘了拿下来。

新月很受伤,眼泪流得更厉害了:“努达海,你真的不要我了吗?你把我忘记了吗?”

随着新月方才狂奔过来的呼喊,营地其他人也闻声围了过来,看到新月的面容,皆吃了一惊,指指点点。

“这是将军的夫人吗?”

“这个丑八怪,怎么可能?将军怎么会看上这样的人?”

“是啊!可那丑八怪不是在怪将军抛弃了她?是不是将军新纳的小妾?”

“将军原来是这样的品味……”

“怪不得将军拿着剑,要是我娶了这样的丑八怪,我早一头撞死了……”

努达海听了一个踉跄,羞愤欲死,剑也在脖子上划出了道血痕。

新月又上前走了几步,用极其温柔的声音悲悲戚戚道:“努达海……我是你的月牙儿啊!我来找你了,你不要想不开,我以后会一直跟你在一起……”

“呕!”一旁有人吐了出来。

努达海环视四周,众人皆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他愈加羞愤,无地自容,觉着整个营地的人都在嘲笑他,讽刺他。自古美人配英雄,而他,不但惨败,无颜回京,还居然会跟这样的女子有过一段过往,跟这样一个女子在大庭广众下谈情说爱!努达海想起这个,更加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整个人生都是昏惨惨的,了无生趣,再无生念。

新月又逼近了几步,努达海慌忙道:“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就……”

新月终于忍不住扑到他怀里,努达海的手下意识地一个不稳,刺啦一声横过脖子,竟然就这样……自尽了!

“将军!”周围的士兵方从新月脸上反应过来,声嘶力竭。

“阿玛!”远处传来一声泣血嘶喊,是骥远带着援兵赶过来,却是迟了一步,只见到了努达海的最后一面。

骥远转瞬过来,吃人一般的眼神瞪着新月,对着她就是狠狠一个耳光,打得新月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你这个不要脸的丑女人!是你害死了我的阿玛!”

新月毫不介意这个,顶着被打成猪头一般的脸,疯子一样扑上努达海的身体,鬼哭狼嚎,被众人毫不怜惜地架开……

新月被骥远派人押送回京,秘密处置了,不得入祖坟。对外是端王府格格得了伤寒,不治身亡。外人虽有疑惑,但克善也出来证实,便没人再去质疑。

骥远接替努达海打了胜仗,将努达海的遗体护送回京。朝廷念及努达海好歹是自尽,骥远又是新兴的年轻将领,便只口不提勾引格格的事情,保全双方体面,只说是战败以死谢罪,全了努达海的忠义。又升了骥远官职,封了雁姬三品诰命,让努达海风光大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