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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危机解除

叙拉古,德林小镇。

“啊,你看,多和谐的一副画面。”维托喘息着,勉强由年轻力壮的格罗尔搀扶着。老家伙的黑西装袖口,领口,甚至是胡须上都染上了点血色。

凯撒驼着背用力的咳嗽着,一瘸一拐的走到他的身旁,长刀顶着地面撑起自己,毕竟是当过将军的人,国王陛下被搀扶着就算了,他可不能露出软弱的模样。

不过,他们的眼神现在都集中在不远处,那里是真正的人间地狱,鲜艳的红色铺满大地,宛若玫瑰花瓣洒落,又如同红色的深渊一般让人不敢直视,然而就在那里,年轻的男女紧紧的拥抱在一起,没有说话只是感受着彼此的温度,却让他们觉得这是永远不会熄灭的温暖。

嗯......

如果没有他们身旁,那个低垂眼帘耷拉着白色毛茸茸的大尾巴,右眼上有一道刀疤的少女,这幅画面就更加完美了。

维托的表情有些异样,拉普兰德是公主,同样是他的侄女,现在他怎么感觉这两个侄女和一个男人之间有莫名其妙的三角关系?

如果夏尔本人看到了这种场景,他一定会露出沙雕的笑容吐槽着又到了下雪的季节了。

但可惜,他在紧紧的搂住德克萨斯,心疼又小心翼翼,因为少女满身血污,让人无法分辨出到底是敌人的血还是她自己的血。

“没事了。”德克萨斯眯着眼,不敢去看天上的太阳,乖乖的把头枕在夏尔的胸口,轻声说道。比较滑稽的是这会儿更应该得到安慰的显然该是德克萨斯,结果反倒是她在安慰夏尔。

夏尔松开手,认真的看着她:“到底受伤了没,别骗我。”

“小伤。”

“对她来说的确是小伤。”终于,某位白发女孩不再愿意当“相簿”的背景板和电灯泡,冷声说道。

“你怎么在这里?”德克萨斯装作有些惊讶,可实际上她早已看到了拉普兰德。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拉普兰德有些烦躁。

这会儿反倒是夏尔感觉自己像是被抓住的第三者,正站在一旁唯唯诺诺.......

“看样子事情都解决了?”身材高大的老东西挎着那柄夸张的长刀,面带微笑的走过来:“虽然我不懂医术,但好歹是诊所老板,姑且看来公爵小姐是没什么大碍的。”

我感觉你的陈述是在自相矛盾好么!夏尔朝他表达了谢意,发现德克萨斯和拉普兰德之间正在“隔着距离欣赏”,她们又陷入了奇怪的冷漠冰点,他不禁有些奇怪,这两个人不是已经初步和好了吗?

随即,他想到了那位叙拉古现任的陛下也在这里,按道理在拉普兰德和德克萨斯眼里他疏忽算得上是逆反篡权的人,可能也是因为这点吧?

考虑到周围的场景是在是有点渗人和反胃,夏尔拉着德克萨斯往车站里面走,远远地就站在一起的凯撒老爷子,维托陛下和格罗尔,顺带一提的是安洁莉娜貌似蜷缩在角落里,由可颂陪着,看来她可能是见到了德克萨斯身旁犹如人间地狱一般的场景而导致出现了不舒服的感觉吧......

别说是他了,夏尔经过这几个月也可以被贴上“久经沙场”的标签,然而刚才他靠近德克萨斯的时候却还是被那副尸山血海的场景震住了。

只能说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企鹅物流一路走来经历过的事件都是在争斗,杀戮,似乎每个人都各执己见,每个人都愿意为了自己的目标付出生命,哪怕它是错的......

“陛下满意了吗?”夏尔没有露出笑容。

“我能看得出来你很不满意,是因为小安洁一不小心让你掉下去的原因么?”维托微笑着从格罗尔手里接过手帕和白手套,细致的擦了擦自己衣服的正面,不允许那里有明显的血污。

“安洁莉娜......呕......”听得出来某人再对于自己名字的称呼进行纠正。

“陛下高兴就好。”夏尔轻微的摇了摇头:“后面也有追兵,我暂且阻挡了他们一会儿,顺便遇上了......热心的叙拉古民众也要帮您。”

“嗯,严格意义上来说我是乌萨斯公民,虽然可能已经被驱逐了。”老家伙耳朵很灵:“不要把锅扯到我头上,分明是这位拉普兰德小姐热心助人,发扬叙拉古优秀传统美德,为国为民,身先士卒......”

很快,他便停下了没有营养的长篇大论,在场的人差不多都心里有数,拉普兰德跟这位维托陛下的关系.....不会太好。

以至于造成了他们现在这样,打扮时尚英俊的老国王面带微笑的看着拉普兰德,拉普兰德嘴角弯起苦涩的弧度,眼神略微低沉的直视着老国王的场景。

剑拔弩张。

“欢迎回来,我的侄女。”维托微微打开双臂:“不来一个拥抱么?”

“参见陛下。”拉普兰德冷漠的回答表明了一切。她自顾自的说道:“我是罗德岛生物制药旗下世界性人道救助小队的一员,接到秘密渠道的消息后立刻前来帮助陛下,这位是我的朋友,您可以叫他老东西。”

可说着说着,白发的女孩儿像是压抑不住,露出了显得更加开怀的笑容,她抖了抖耳朵,用力的拍了拍身材高大的老东西的胳膊:“他一直想要一个好一点的卫生证明和医学资质证明。”

笑了就好。

哪怕是苦笑。

德克萨斯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夏尔感觉到了,其实他本人也松了一口气,拉普兰德跟他们两个的关系算得上莫逆,如果她真的对于往事耿耿于怀.....也不对,其实她愿意来救维托就证明了她已经放下了执念了吧......

“啊,对没错,要知道那些可恶的家族无恶不作,他们每次都要来到我的诊所,跟官员勾结,以行医资质为理由敲诈我们。”谈到自己的产业,以及感受着拉普兰德的动作,老东西也开始表演起来:“要不是有几次我拿听筒把他们吊在大门上,他们会变本加厉的!”

“......赫.....”老将军凯撒驼着背,这会儿看着老东西却是越来越感到不对劲,终于是想起来了什么,他瞪大了琥珀色的眼睛:“赫.....将军......”

“呵!我当然认识您,您是叙拉古的军神,号称战无不胜的凯撒将军呐!”老东西挑了一下眉毛,更加热情起来,“我能要个签名吗?”

说罢,他看起来像是商量可实际上更像是拐着凯撒走到一边了。

他分明是想指着你说“将军”来着吧......夏尔嘴角抽抽,看来无论什么时候,罗德岛的成员和企鹅物流的成员都能有奇妙的遭遇和相遇。

“比起当年你们都长高了不少啊。”维托笑吟吟的说道:“愿意跟我回皇宫坐坐么?”

“陛下听过一句歌词吗?前一刻我拥有着王国,下一刻宫墙紧闭,我发现我的城堡是由沙子和盐铸成的。”拉普兰德轻声说道。

此时此刻,她眼神恍惚,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名叫拿破仑的大帝万寿无疆,身为拿破仑唯一的公主的她在荣耀无比的宫殿中,看着和蔼的维托,欢快的喊着亲王叔叔。可拿破仑不在了,拉普兰德变成了历史,就算曾经的亲王叔叔还愿意如此被拉普兰德称呼,那也只是在私下,在任何有子民注视的地方,他都会摆出皇帝的尊严。

这里不是她的国家啦,她不是公主啦,想必花园中那漫漫而纯洁的玛格丽特也时长因为没有人疼爱没有人修剪,变得枯萎起来了吧?

其实都够了。

拉普兰德来叙拉古,就只是想再看一眼,然后再重新奔赴回罗德岛,跟着那群时时刻刻把希望挂在嘴边的干员和信使们满世界的跑来跑去,她会重新把自己伪装起来,变成那个孤傲笑容总是很少的拉普兰德,去迎接崭新的余生。

她看到了王国屹立,只是仍有灰暗;她看到了新的王强大,勇敢,比之过去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看到了像是老东西,斯鲁特这样的,拥有自己的目标,明白自己为了什么而活着的人,这不就够了吗?

“愿您武运昌隆,陛下。”拉普兰德回过神,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是满足和叹息,她异常认真的向维托说道。

话音一落,她瞥了德克萨斯和夏尔一眼,竟是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黑色的大衣在空中划出优美而帅气的弧度。

“即便你不想理我也没事。”维托耸了耸肩:“不过我的侄女,不要着急离开,再等些日子,你会发现截然不同的事情。”

“叙拉古不是一日而建成的。”

随着老维托的话说出口,拉普兰德的脚步有明显的停顿,像是斑斓的蝴蝶扇了几下翅膀的间隔,她没有回头的说道:“听说还有一群那些狂妄的家族们的追兵?”

“嗯。”夏尔暗笑,小白狼果然没变,一边孤高一边傲娇,逃不过真相定律。他出声配合道:“可能追兵就在眼前。”

“老东西的卫生证明和医学资质陛下得操心一下。”拉普兰德扭身,平静的说道。

前言不搭后语的紧张...维托点头微笑:“好。”

叙拉古的大街小巷传唱他的名,用龙门古语来说,他是天子,顺应自然之人,可他还是会为了德克萨斯亲自走出皇宫,顺便再看看她选中的另一半;他是皇帝,却还是会和颜悦色的跟拉普兰德说话,无论后者的语气是多么的冷漠或者说生疏不礼貌。

当皇帝为的是什么呢?

这个答案很杂,但也很专一。

为了一切值得被托付的人。

维托很认真的再次擦拭了下身上的血迹,看了眼时间,微笑着问道德克萨斯:“假如你还是皇家侍卫队的队长,此时此刻我遇袭,你多久会到?”

“如果我还是皇家侍卫队的队长,就不会出现今天您遇袭的事情。”德克萨斯同样在擦拭着身上的血迹:“不过,飞行器和直升机可以让他们在半个小时左右从首都奔袭过来。”

紧接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轻叹一声:“我原本以为您这是兵行险招,可原来一切都在计划中。”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自维托出宫的那一刻起,皇家侍卫队估计就已经蓄势待发了,可他们也不能提前出动,这样会打草惊蛇,破坏掉维托的“钓鱼计划”。

“其实我觉得陛下指望着我们这几个人挡住一百多号人已经算是兵行险招了......”夏尔对于身旁的这条傻狼感觉又气又笑,她毫不在意自己刚经历过的危险厮杀,赞叹着自己的国王,摆出一副“提携玉龙为君死”的表情......不过这就是她寻找到的,自己活着的意义吧?

人与人之间存在的意义......是无法改变也无需改变的。

“当然,我感到抱歉,不过还是有你们在不是么?夏尔先生?”维托说道:“我相信你们。”

他没有说出后半句话,但夏尔知道他想说什么。

他想说我相信你们,你们就一定会相信我。

“直升机。”宛若一尊雕像侍立在维托身旁,不善言语的格罗尔忽然出声提醒道。

他的提醒像是没有必要似的——清晰可见的直升机编队自天边飞来,宛如雄鹰扑击地面的猎物,投下死亡的阴影和震响破空的撕裂声。

“可惜了。”维托有些惋惜地摇头:“那些追兵来的太慢了,这下就只能把他们抓起来。”

“而不是斩立决。”

听到这句有些违和的话,夏尔不知怎么的,突然打了个寒颤。维托一直在对他,对德克萨斯,对拉普兰德笑——

可对别人呢?

“抓起来之后呢?”他问道。

“都杀了。”维托把染上血色的白手套和手帕扔到地上,朝远方走去,朝那些低空飞行,开始有士兵索降的直升机走去。

所以区别只是不用德林小镇的居民们洗一洗染血的马路是吧......

...............

叙拉古首都外围。

某处信号检测站。

飞行器被指挥着有序的进入停机坪,赫默,塞雷娅,阿米娅,凯尔希,凛冬以及张道明顺着通道向外走去。

他们是来算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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