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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回老家去

“嗨~”范思仁坐在后排,略显尴尬地打招呼。

“我去!”诚然,何阖吓了一跳,不禁失声大叫,而后面对全车人投掷过来的目光,自觉地压低声音,质问范思仁,“你怎么来了?”

范思仁搔了搔脑袋,甚觉不好意思,道:“不止我来了,还有”

“这是要逃去哪儿啊?”声音从范思仁旁边的座位传来,何阖伸头一瞧,不免大惊失色安观德怎么也来了?!

范思仁假笑了两下,回答起安观德方才提出的问题,眼神却瞟着何阖:“经理,是这样的,他本就有打算请假回老家照顾时日不多的至亲”

“经理?”何阖不解。

“末人怪帮人事部经理,怎么,有问题吗?”安观德答疑解惑。

“……没。”何阖恭敬道。

“好啦,大致情况我已了解。”安观德说,“但由于你俩的诚信度于我看来普遍不高,很难不对你俩的说辞持怀疑态度,所以,我需与你们一同前往目的地进行实地考察。”

“这……没必要吧,经理?”范思仁很是为难,道。

“我意已决,就这样。”说完,安观德双手交叉,翘着二郎腿,闭上眼睛,不再理会范思仁。

“!”范思仁见安观德这头已无劝说成功的希望,而那头的何阖却又正眼瞪着他,似要讨个说法,于是便战战兢兢,道,“……不好意思啊,阖哥,是他自己非要来的,我”

“你要是不说,他怎会知道我回老家?”这句诘问,何阖并没有宣之于口,只是在心底里回响,便也转头不予理会。

见两头都得罪了,范思仁只好认栽:“……怪我大嘴巴咯。人家也是不小心说漏嘴的嘛,哼。”

安观德习惯性地带了一个新款的公文包出门,如今拎在手里却觉得沉重无比,不禁心说:“咦,为何公文包如此之重?”

范思仁察觉到了安观德手上的公文包,心想:“就这外观,说是大妈赴市装菜的袋子搞不好都有人信。”

此后三人一路无话。就这样,经过三个多钟头的车程,来到了何阖的老家县城。

一下车,何阖就往他奶奶所在的病院跑去,安观德本想下了车去洗手间解个小手的,见何阖如此焦急,便作罢,一同跟上前去,反正去病院再解也不迟。

三十分钟不到,何阖辗转了计程车、摩托车、脚踏车等好几种交通工具,加上稍微路痴了一下,终是抵达了病院所在地。

询问过前台的护士小姐,何阖赶至十八楼,进入大厅,左拐弯,再左拐,走廊尽头挨左手边的病房里,奶奶坐起身子,弓着背,嘴里一直念念有词。

护工见家属来了,上前交待了一些特别事项,譬如遇到紧急情况,赶紧呼出床头柜的call out键,值班护士会在第一时间赶到。

何阖悉数聆听完毕,护工走出病房,前往休息区休息。带上门的那一刻,两名男子正透着窗户窥视病房内的情况,着实把护工吓了一跳。

“你们是?”

“我们也是家属,只是不太方便进去探望。”范思仁随机应变,道。

“哦……”护工此刻肯定心想,这俩人咋这么像犯罪分子呢?

怀疑归怀疑,人影还是渐行渐远了。安、范两人皆舒了口气,继续观望病房内的动静。

阴天的忧郁似粉尘从窗户外倾落进来,唯独布满奶奶的病床。奶奶看似平和地坐在床上,走近一听,嘴里念的却是毫无意义的重复。

何阖愈发凑近,只见床头柜上摆着三束康乃馨、两束奶奶十分钟意的百合花。

正疑惑着除了家人以外,究竟是何人会在探望之际送花,奶奶便发现了何阖的存在,然而却认不出何阖,只是向他询问道:“?我的烟哪儿去了?”

何阖一惊,见奶奶开始手忙脚乱地于四周寻找着什么,赶忙坐到床边,握紧奶奶那刚打完点滴、早已千疮百孔的手,手掌上的皮肤松弛得厉害,可何阖并没想那么多,他只是双手握紧奶奶的手,不停地呼唤道:“阿嬷,是……是我啊,阿嬷,你孙子回……回来看你了,阿嬷……”

然而奶奶却不依不饶地搜寻着身边,尚利用熟悉的客家话问起何阖:“嘿,你有见过我的烟吗?我的烟不见了。”

何阖这下子明白了,从不抽烟的奶奶这会儿之所以会到处找烟,是因为每见家人一来,她就会回想起以前的爷爷是个十足的烟鬼……生前得肺痨,后期因病变细胞扩散至肾脏导致急性肾衰竭而过世。

“这是阿兹海默症的症状表现?不对啊,早几个月前我打电话回去,阿嬷都还好好的,不仅能跟我谈笑风生,还可以与时俱进地聊些她对于这个时代的想法……到底是大学教授出身,可现在一下子却”

想到这里,何阖鼻子一酸,经不住眼泪欲要夺眶而出的感觉,趴在床边失声痛哭起来。

这时,见何阖痛哭的样子,奶奶不再找寻烟草,而是伸出一只手放在何阖的脑袋上,轻轻地安抚着,“乖仔,不哭,阿嬷在这儿呢,不哭了啊……”

何阖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只见奶奶和蔼可亲的笑容正浅浅地绽放着,“我的乖仔,不要哭,有阿嬷呢,天塌下来还有阿嬷撑着,不要怕,不要哭……”

听奶奶这么安慰自己,何阖回想起四年前自己刚辍学那会儿,不敢在外人面前哭,只敢躲在厕所的角落里偷偷地抹泪、啜泣,奶奶知道了,隔着厕所门,也是如此温柔地安抚着何阖:“乖仔啊,这世上没什么事是过不去的,要是在外边受了什么委屈,回来找阿嬷倾诉,记住,阿嬷一直都撑你、惜你。”

何阖终是哭得更厉害了,紧握着奶奶的手,仰着天,泪水不停地夺眶而出,而奶奶则一直用温柔的话语劝慰着他,不曾离开。

病房外,安观德实在不忍打破如此温馨的场面,但奈何他的膀胱所能承受的临界值已然爆表了,尿液排出的信号强烈到不行,故只好前往距离病房最近的洗手间大解一通,爽到升天。

回来再看,病房外空无一人,而病房里面却多了很多的人,然而唯独没有何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