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行人又逛了几家，来到了一个标号为十三字样的摊位前，摊主是个精瘦的黑汉子，一笑就露出满嘴大白牙，看上去挺亲切。
“各位老板好！兄弟这里可都是正宗的帕敢老坑料子，您有兴趣可以随便瞧，如果有需要的话，挑中了我们也负责免费解石，开张前五单生意我们都是五折优惠的，当然，仅限于全赌的料子。”
所谓全赌，就是开采出来的原石不经任何处理和加工直接交易，风险最大，价格也就便宜一些。而相应的，还有半赌，就是卖料子的人在石头上切下一块来，露出一点里面地样子，也叫“开窗”。
一般有经验的赌石者都会选择这种开了窗的料子，虽然价格高一些，但风险也低，非常划算，只有那些胆大的、喜欢刺激的、或者对自己的眼力和技术都非常自信的人，才会喜欢全赌毛料。
“我擦！”顾子达听了摊档老板的话忽然大叫一声，愤愤不平道，“妈蛋！被坑了，之前老子扔出去十几万，一个打折的都没有。”
黑瘦汉子呵呵一笑，说：“人的运气不是一成不变的，老板您十几万打了水漂，估计坏运气也跟着被丢了出去，接下来要大发特发也说不定啊！”
小话说的好听，顾子达当然高兴，抬腿就踢了踢脚边的一块毛料，说：“好！那哥就给你开个张，就它了，称重，然后拿去杀了！”
黑瘦汉子的脸上顿时浮起开心的神色，因为顾子达选中的那块毛料打眼一看就知道至少也得一百公斤。虽然都是摆地摊，但卖毛料不同于其它，有时候一天都可能开不了张，今天一开张就能做一单不算小的买卖，兆头不错，由不得他不高兴。
王泰和上前两步，掏出强光手电贴着毛料表面照了照，点头说：“嗯，是老坑料子没错。”
杜寅也蹲下身用左手一摸，立马就愣住了。顾子达选的这块毛料，别看外表灰蒙蒙丑不拉几的，但出现在他脑海中的画面上，明显中心偏左的位置有一团鹅蛋大小的晶莹白雾，雾里包裹着一团盈盈绿意。
没想到顾子达的运气还真他娘的不错，学费只交了十几万就能见到回头钱。
料子里有翡翠，按照前几天所看的书里的说法，应该还是块鲜阳绿翡翠，不过颜色深了些，水头不长。
所谓水头，指的是翡翠的透明度，透明度高的，行家们称之为水头长，当然水头还有水汪汪充满灵动气息的意思在内。
黑瘦汉子喊过来一个伙计，两人一起把那块料子抬到了电子称上，屏幕上显示的是一百三十公斤，他这里标价每公斤五百元，打五折，就是二百五十元一公斤，总价三万两千五百块，老板也很豪爽的把那五百块零头给抹了。
顾子达掏出卡付账，然后搂住杜寅的肩膀问：“兄弟，你觉得哥哥这次能不能选中？”
杜寅模棱两可的说：“说不定啊！你顾大少不是常常自诩运气逆天的吗？”
“那是以前，”顾子达郁闷的撇撇嘴，“自从认识了你，老子倍受打击，跟你比起来，哥哥以前那点儿好运气，估计也就是幸运女神不小心吃坏肚子放的一个屁而已。”
杜寅斜乜这家伙一眼，说：“完蛋了，你竟敢非议幸运女神，小心到手的翡翠飞走哦！”
顾子达一怔，赶紧呸呸呸的吐口水，双手合十一个劲儿的默念：“童言无忌，童言无忌。”逗得王泰和哈哈大笑。
这时，黑瘦汉子已经跟那个伙计一起把毛料抬到了摊位旁的解石机上固定，伙计抬手就要摁下电钮，黑瘦汉子拉了他一下，并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话。
杜寅看到了，却没有理会，因为他听到了黑瘦汉子的话，人家只是想让伙计切石切的慢一点，好吸引更多的人来围观而已。
简单地生意套路，没必要较真儿。
解石机的轰鸣声一响，还真的引来了不少人围观，黑瘦汉子的这个摊位很快就成了方圆十几米内最热闹的地方。
不一会儿，随着石屑飞溅，一小块石角被切了下来，里面白茫茫的啥都没有，围观的人群中不由发出几声唏嘘，身为当事人的顾子达倒是表情不变，笑眯眯的跟王泰和打听有关翡翠的知识，仿佛那块正在被分解的石头与他完全无关似的。
又过了几分钟，又一片巴掌厚的石料被切了下来，整块毛料已经切去了三分之一，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解石的伙计抬头用询问的目光望了顾子达一眼。这是在问：是继续这么一点点切，还是直接开膛破肚？
顾子达转头瞅瞅王泰和跟杜寅。王泰和不敢随便建议，杜寅倒是直接开口道：“再切一块巴掌厚的。”说完又觉得太绝对了，连忙加上一句：“要是还没有，那就从中间一刀两半吧！”
“好，就听你的。”
顾子达大手一挥，那个伙计就擦了把汗，继续切石。
五分钟后，第三块石片被切下来，那伙计忽然咦了一声，从身旁的水桶中舀了瓢水往石料上一浇，立刻惊叫道：“出、出雾了，有料！”
众人定睛看去，果然，一层白雾絮状的细密晶体平铺在石料的切面上，白雾中微带着一丝绿意，分明就是翡翠初现时的征兆。
顾子达得意的拍怕杜寅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好！你小子果然有点邪门儿，继续继续，快点把老子人生中赌中的第一块翡翠掏出来！”
王泰和在后面看了杜寅一眼，目光中满是惊诧，想不明白他刚才是随口一说，还是另有玄机。
那解石的伙计卸下石锯，换上擦石的砂轮，又抓起围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深吸口气，这才开始小心翼翼的沿着切口擦起那块石料来。
只一会儿，一抹清新绿意就犹如含羞少女被揭去了面纱一般，露出了惊艳芳容。
绿意盈然，纯正的鲜阳绿。
“是鲜阳绿，大涨啊！”
周围的看客们一片哗然，有心思活泛的立刻就对顾子达出声道：“这位先生，我出六十万，你这块半开料子卖给我吧！”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就又有一个声音喊道：“六十万，想捡漏呐？这么好的阳绿，我出八十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