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宋明哲四肢皆断，杜寅每一脚最后都特意碾了几下，确定骨头碎了才抬脚，也就是说，宋明哲这辈子残废定了。
做这些事时，他的眼神一直都很清澈，每一句话说的都像是最普通不过的寒暄，每一脚下去都仿佛漫不经心的踩死一只蚂蚁，可就是这样的寻常，却让周围所有看到的人都不寒而栗。
这才是浸到骨子里的冷血。
杜寅发泄爽了吗？当然没有。
他站在宋明哲的旁边，捏着下巴上下来回的打量，眉头蹙起，就好像是一个对自己作品不太满意的艺术家。
忽然，他眼睛一亮，开口又道：“对了，我前面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吗？”
宋明哲这会儿疼的连嘴唇都变成了苍白色，哪里还能回答他的问题？
于是，他就开心的再次抬起脚，轻轻落在了宋明哲的裆部。
“宋明哲，你怎么不说话啊？”他用近乎温柔的语气，假模假式的说，“到底是记住还是没记住，为什么不回答呢？”
“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一点礼貌都不懂，你叔叔就没教过你吗？”
这次落脚无声，却让所有在场的男人下意识菊花一紧，仿佛对宋明哲的疼痛感同身受。可宋明哲这会儿的意识却已经接近昏迷，只是身体抖了几下，看上去一点都不疼。
杜寅很不满，于是他抬高腿，再次重重落了下去，众人又是菊花一紧。
然后又一下，一紧，又一下，一紧，又一下，一……
如果此时有人喊口号的话，就是一套标准的菊花广播体操。
杜寅的嘴也没闲着，“说啊！快说啊！你叔叔教没教过你礼貌？回答我！”
宋明哲幸运的昏了过去，不过也没什么用了，从他整个裤裆都被鲜血染透的情况来看，估计快要碎成渣了。
“你他妈倒是说话啊！老子心爱的姑娘现在悲痛欲绝，心情本来就已经很糟糕了，你他妈的这时候还跑出来烦人，你说你是不是作死？说！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杜寅此时似乎已经陷入某种癫狂，脸上再不是平淡的表情，而是歇斯底里的狂暴！
这时有人扯住了他的衣袖，他猛然回头，双目赤红如血。
来的是顾盼兮，迎着他吓人的眼神，柔声道：“好了，再打他就死了。”
杜寅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再睁开时已经恢复清明，吐掉嘴里的糖棒，又摸出一根塞进嘴里，冲宋明哲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一方大佬亲手调教出来的，打成这样都不说，真他妈是条汉子。”
众人一起满头黑线。
杜寅很无辜，“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没见到有人受伤吗？还愣着？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呀！出了人命谁负责？真是受不了你们这帮没有同情心的家伙。”
已经赶来的范大彪狞笑着踹了几个小弟的屁股，大吼道：“都特么聋了，没听到虎哥说的话吗？赶紧把这几个垃圾扔出去，别忘了打电话叫救护车。”
活动了一下筋骨，果然神清气爽，杜寅嘻嘻笑着拉住顾盼兮的手，问：“兮兮，我刚才的样子没有吓到你吧？”
顾盼兮翻个白眼，不屑道：“你当我是什么都没见过的温室小花吗？打个人都那么费劲，还有脸说吓人？”
杜寅的心中一阵柔软，望着女孩儿的眼睛，轻轻的说：“谢谢。”
顾盼兮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抽回手，转身走向灵堂：“切！姑奶奶没工夫跟你在这儿磨牙，你心爱的姑娘还等着我去伺候呢！”
“你也是啊！”杜寅厚着脸皮大声道。
“呸！”顾盼兮啐了一口，一张小脸儿涨得通红，低头走了几步忽然停住，神色就变得茫然起来。
那家伙用了“也”字，我居然没有生气，还有些窃喜……顾盼兮，你、你疯了吗？
低头瞅瞅被溅上血点的衣袖和裤脚，杜寅摇摇头，转身走向旁边的厢房。因为这几天需要守夜的缘故，他带了换洗衣物在那里。
来到廊下，一个声音叫住了他，是陆雪。
这个女人今天穿了一身黑色，上身是雪纺面料的衬衫，阳光下，隐约可以看到同样是黑色的肩带；下身是一条直筒裤，腰部之下紧绷，脚踝处却略有些肥大，愈发显得她双腿笔直且修长。
她靠在一根廊柱的背面，青葱般的手指间夹着一支烟，双臂环抱，鲜艳的红唇让她看上去像是个夜晚才会出现的魅魔。
杜寅下意识的抬头看看已经开始西沉的太阳，笑着问她：“你出来的时间是不是有点早？”
“什么？”陆雪显然没能Get到他话里的意思。
杜寅摇摇头，又问：“喊我什么事？”
陆雪莫名的看了他一会儿，才开口说：“邹吾的死，是不是与宋千青有关？”
“不知道。”说着，杜寅推开了厢房的门。
“不知道？”陆雪追进去，“那你为什么对宋明哲下那么狠的手？难道就不怕与宋千青全面开战吗？”
杜寅让她把门关上，然后就开始脱衣服。
“我需要害怕么？”
陆雪就没把自己当做过女人，所以对于即将看到杜寅身体这件事一点反应都没有，闻言愣怔片刻，就苦笑道：“也是，不说别人，光是你那个叫杜心的妹妹，就足够让宋千青死上一百次了。
不过，道儿上的问题，不是杀个人就能解决的，现在邹吾的手下人心惶惶，除了范大彪之外，几乎所有人都在考虑自己的后路，这个时候与宋千青的势力开战，必然顷刻散去。
到时候，你那位心爱的姑娘身边只剩下一个没脑子的范大彪，你要怎么办？杀光其它所有人吗？”
随手将脱下的裤子丢到一边，杜寅笑着反问：“不可以么？”
“当然不可以！”陆雪瞟了一眼他的下身，讥讽道，“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一下子干掉几十条人命，官府不会放过你，恐怕除了逃亡国外，你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杜寅穿上一条新裤子，不以为意道：“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人打都打了，难不成再去找宋千青道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