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泽愣住，似乎不大明白杜寅的意思，他的妹妹霍灵却急声道：“什么意思？你是说我爸不是丁天成的人杀的？”
杜寅深深看了眼前这个才十五岁的女孩儿一眼，答非所问道：“你比你哥聪明，看来，前晚的事情，也是你帮你哥出的主意吧？”
“是我又怎么样？”霍灵梗起脖子道，“我知道你们这些人最擅长背信弃义，道上大佬被杀最后不了了之的事情太常见了，求人不如求己。”
“好一个求人不如求己。”杜寅竖起大拇指夸了一声，又问：“那你现在跪在这里是想做什么呢？”
“我……”
杜寅一声令下，所有人都不敢动了，霍灵只是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生活阅历不够，就算是再聪明也没办法，可她刚刚建立起来的自尊和骄傲还很脆弱，根本就说不出求杜寅的话来。
杜寅摇摇头，起身道：“回家去吧！你们还太小，想要复仇，至少也要让自己拥有能够复仇的力量才行。”
见杜寅真走，霍灵起身要追，却因为跪了太久双腿发软一下摔在地上，可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抬头大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谁杀了我爸？”
杜寅回过身，笑着反问道：“我说了你就信吗？”
霍灵咬住下唇，“你先说说看。”
杜寅哈哈大笑，又问：“你确定要为了一个自己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的消息就冒生命危险？”
霍灵沉默了。她明白杜寅的意思，一旦她知道谁是真凶的消息传出去，那个真凶一定会想办法把她和她的哥哥以及母亲干掉。
这时，霍泽忽然开口：“既然你知道谁是凶手，为什么不杀了他？”
杜寅呵呵一笑，转身进了大门。
火炮的儿子跟他的闺女差远了，至少霍灵懂得凡事不能靠别人的道理，老子又不是你爷爷，凭什么要替你爹报仇？
五分钟后，霍灵把哥哥扶起来，说：“哥，你先回去陪着妈妈吧！姓杜的虽然不一定可信，但是有句话他说的没错，我们想要报仇，至少也要拥有能够报仇的力量才行。”
“哦。”霍泽答应一声，正要走却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就问：“你不回去吗？”
霍灵转头看向童家的大门，片刻后目光坚毅道：“听说杜寅是个无女不欢的大色鬼，对吗？”
霍泽就是再傻也听懂了妹妹的意思，大惊失色道：“不可以，灵儿，你才十五岁，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再说，熊叔叔很快就会把咱爸的势力整合起来，他对爸爸那么忠心，一定会帮我们报仇的。”
霍灵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叹口气道：“哥，你怎么还不明白？忠心不代表忠诚，熊平给爸爸报仇，那是他深明大义，就算不报，别人也不会说什么。我们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他身上的。”
“熊叔叔怎么会不给爸爸报仇？”霍泽不解道，“难道你忘了灵堂上他向六爷下跪的那一幕了？”
霍灵对天真的哥哥彻底无语了，但霍泽是她亲哥，她必须把话说清楚，想了想，就道：“哥，你还记得爸爸曾经教过我们的一句话吗？”
霍泽问：“哪句？”
霍灵道：“要想活得好，就要像老子这样会装傻；要想活的安全，就要学会怀疑自己的眼睛，从结果去推测自己看到的事情，才能找出真相，保护自己。”
霍泽一脸的茫然，明显早就把老爹教授的生存智慧丢到了九霄云外。
霍灵无奈又道：“熊平在灵堂上的当众一跪，至少就为他争取了父亲半数小弟的人心，这从他整合爸爸势力的速度上就能看出来，虽然他跪下的目的不一定就是这个，但是同样也不能说明他就是真心为了要给爸爸报仇。”
霍泽似懂非懂，又问：“那他这些天带着我们四处奔走，苦口婆心的劝说那些叔伯为爸爸报仇，也不能说明问题吗？”
“正相反，这恰恰就是我怀疑他的原因。”霍灵道，“一直以来，熊平都是个粗人，粗人的标签就是鲁莽，如果他是真心忠于爸爸，早就应该按耐不住去找丁天成拼命了，可你看这两次的冲突里有他的影子吗？
就算他突然聪明了，懂得了集合力量的道理，可去游说那些叔伯为什么一定要带上我们？我们虽然是爸爸的孩子，但在那些叔伯眼里屁都不算，比起来，他熊平倒是更让那些叔伯忌惮一些。”
“我们跟他一起去，可以激起那些叔伯的恻隐之心啊！”霍泽插话道。
霍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哥你怎么那么傻呢？恻隐之心有什么用？顶多给我们和母亲一点经济补偿，难道你以为恻隐之心足以让人连命都不要吗？”
霍泽没话说了，但看表情，似乎对妹妹并没有彻底信服。
霍灵又叹了口气，接着道：“熊平带着我们四处游说，能不能成功联合起那些叔伯为爸爸报仇，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们每跟着他出场一次，他的威望就会上升一点，毕竟老爸当大哥也不是特别失败，真心的兄弟还是有的，熊平的目的很可能就是为了拉拢他们。”
妹妹苦口婆心的一番分析，虽然没能让霍泽完全信服，但至少心里已经不那么信赖熊平了，思考片刻，他说：“那你牺牲自己接近杜寅又有什么用？熊平不可信，他杜寅就可信吗？”
“杜寅当然不可信，但他是齐海市的地下之王，你还记得他的那些手下吗？”
说到这里，霍灵深吸口气，又道：“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被他们用枪顶住脑袋的那一幕，那些人冷酷的就像机器，每一个都仿佛只为杀戮而生一样，杜寅拥有这样的力量，如果我能留在他身边，至少能为咱家拿到一张护身符。而且……”
这个十五岁的少女转头再次望向莲园大门，幽幽说道：“我一直都在怀疑杀害老爸的凶手并不是丁天成，老爸的唯结果论虽然偏激，但至少说明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谁得到的利益最大，谁就有可能是真正的凶手。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熊平的嫌疑都要比丁天成大得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