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最快也要明天才会找来，没想到你现在就来了。”
海边的一处高级疗养院内，龙神听着留声机里的京剧，一边用手指打着节拍，一边笑眯眯的说道。
“药王鼎失窃那样的大案，都没见你有什么表示，一个小小的杀人犯居然把你引来，还特意借海东青的口跟我大谈特务机构，老子要是再不来，估计下一步就要被你拿着当枪使了吧？”杜寅坐在对面，面色阴冷。
龙老头儿哈哈一笑，并不回答，反而闭上了眼，似乎是京剧唱到了精彩处，他的白眉高高挑起，摇头晃脑，甚是自得。
咣当！
杜寅再忍不住，一脚将咿咿呀呀的留声机踹翻在地，怒道：“神殿都已经混入国家部门了，你居然还有心情听戏？”
“那可是古董啊！”龙神一脸痛惜的看着已经破烂的留声机，说，“年轻人要学会沉住气，事情或许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你少他娘的在老子面前扮长辈！”杜寅冷笑，“神殿的宗旨是什么，我想你不会不知道，或许……同样身为神裔的你，也乐见其成？”
面对诛心之语，龙神只是淡淡微笑，喊了工作人员进来把留声机收出去，这才慢条斯理的说：“‘利矛’与神殿之间是否有关系，还只是猜测阶段，并没有证据能够证……”
“我有六成的把握证明连环杀手案是神殿所为，”杜寅打断道，“剩下的，就看你对这案子与‘利矛’的关系有多少把握了。”
“我一成把握都没有。”
杜寅一愣，奇道：“他娘的一成都没有，你就亲自跑过来，还有脸说我沉不住气？”
龙老头的神情肃然下来，叹息一声说：“事关人类安危，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可能性，也不能掉以轻心啊！”
“可能性在哪儿？”
“你先说你是如何能够有六成把握证明连环杀手案与神殿有关的？”
杜寅也不隐瞒，直接就将“漂浮天堂”丢失《丹术辑要》和杀手挖取松果体的事情讲了一遍。
龙老头听完，闭目消化了片刻，说：“原来是这样，那确实很有可能与神殿有关。”
说着，他站起身，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杜寅，接着又道：“你看看这个。”
杜寅打开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文件夹里是一些人的档案和调查报告，第一页上贴着的照片很眼熟，分明就是连环杀手案的受害者之一。
杜寅跳过那人的生平资料，直接看最后的调查报告，却越看越心惊。
这人竟然在两年内涉嫌强奸杀害四名未成年少女！
杜寅看过这个案子的新闻，他记得很清楚，凶手已经抓到并被执行了死刑，这份调查报告却说这个人才是嫌犯，那是不是就代表着，那个被执行死刑的家伙，只是个被冤死的倒霉鬼？
龙隐的调查结果肯定比警察局更加可信。
深吸口气，他接着看了下去，足足二十分钟后，才将所有的文件看完。
文件里全是连环杀手案中的受害者，而且无一例外，也全都涉嫌各种各样的重罪，杀人、纵火、淫人妻女等等等等，任何一个拉出去枪毙都是大快人心。
杜寅的心又惊又凉，沉默许久，才涩着声音说：“我记得，这其中起码有两件案子是已经结案了的。”
龙神目光一暗，说：“给你看这些，不是让你对警方的破案手法加以评价的。”
杜寅抬起头，目光锐利的看着龙神的眼睛，晃着手里的文件问：“就这么算了？”
龙神与他对视片刻，叹了口气，说：“连环杀人案了结之后，只要我还在位上，就一定会亲自过问这几件案子，绝不姑息！”
“你最好说到做到，”杜寅丢下文件，寒声道，“否则，我不介意像那位杀手一样，当一回‘义警’。”
“哦？”龙神笑了起来，“你也认为杀手是在除暴安良？”
“起码，我现在已经不觉得他像之前那么可恨了。”
“那你跟‘利矛’的那位主任应该会很有共同语言。”
杜寅惊疑的挑起眉，“‘利矛’做事都不遵循法律的吗？”
“他们内部只有一个宗旨：一切以国家利益为上。”
“嘶！”杜寅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没有任何制约，这权柄是不是也太大了些？要知道，有些事，即便是为了国家利益，也是不能做的啊！”
龙神略有些疲惫的说：“神裔数量的增长速度，已经超过了某些人能够接受的警戒线，要想快速的解决这个悬在人类头顶上的危机，必然不能有太多条条框框的约束。
这就是我最担心的地方，数千年来，在你冥界的监督之下，人类与神裔之间的平衡虽然脆弱且微妙，但也算相安无事，可是，现在人类突然激进了起来，短期内还好，一旦让异能者们感觉到自己的生存受到了威胁，彼此之间的裂隙将很难再融合，大战也将一触即发！”
“所谓的‘乱世用重典’吗？”杜寅头疼的靠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喃喃的说，“那死老乞丐这是丢给了老子一个烫手山芋啊！”
“老乞丐？”龙神奇怪的问。
“这不重要。”杜寅摇摇头，“说正事，‘利矛’主任对那位杀手的态度，就是你怀疑他们之间有关系的原因吗？”
“当然不是，”龙神道，“就像你对杀手挖走松果体的看法一样，我也认为他可能是在‘炼丹’，但不同的是，我怀疑他不是为了自身的能力晋级，而是可能在寻求一种让普通人得以进化的方法。”
杜寅神情一凛，问：“为什么？”
“很简单，一个不惜吃人来升级的异能者，是没有人应有的良知的，而一个没有良知的家伙，绝不会在乎自己所杀的人是不是该死之人。”
“你是说，那位杀手自认为是在做好事，那从‘好事’这个角度出发，他应该就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对吗？”
龙神点头：“没错，自从异能者的事情为人所知，从古到今，世界各国都不曾停止过对他们的研究，如果我的怀疑被证实了的话，那么，那位杀手就不再是凶犯，而是英雄，这非常符合‘利矛’的宗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