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呃，那个气！”顾子达瞪起眼就要回骂，说了一个字才想起旁边还有一个小丫头，临时改口，差点儿没噎着。
“老子正值青春年少，火力旺着呢！你丫要是再拿我跟那些老头子比，老子就跟你翻脸！”
这话说得耐人寻味，可杜寅的表情却缓和了许多，不再那么冰冷。
虽然还没有证据证明自己跟楚家有什么关系，但那张黑白照片已经让他的心里接受了某种猜测。
现如今的华夏特权阶层、尤其是那些有规模的家族，多多少少都跟当年的“楚氏大案”有点牵连，他身为“疑似”楚氏子弟，不管愿不愿意承认，都天然处在这些人的对立面。
因此，他才会一见面就说顾子达“虚”。
此虚不是指身虚，而是心虚。
而顾子达回答“你别再拿我跟那些老头子比”，就是在说，那是老一辈人的恩怨，你甭想扣老子脑袋上，有能耐你找他们去。
现实不是武侠小说，在彻底的弄清楚“楚氏大案”之前，杜寅不会轻易为了它的覆灭而与天下为敌，更不会把当年的恩怨发泄在那时还没出生的顾子达身上。
摸摸正在跟杜爱嘀嘀咕咕的梁彤彤脑袋，他起身坐到顾子达对面，说：“我没想到接烫手山芋的会是你。”
顾子达翻个白眼，喝口热咖啡，然后舒坦的吐了口气，这才说道：“如果来的是个你不认识的傻逼，一不小心再把你给惹毛了，那你在华夏可就真混不下去了。
毕竟这年头讲究的就是个双赢，撕破脸之前，什么都可以谈，一旦没了余地，你就是真牛逼到天下无敌了，也甭想安生。”
“那你就不怕让我获利太多，回去吃那些老鬼的瓜捞？”
“这就要看你小子心不心疼哥哥了。”
“我只会心疼你妹妹。”
“那我让小兮来跟你谈？”
“滚！”
顾子达哈哈大笑，笑完神色一整，表情就变得严肃下来，一本正经的说：“兄弟，在谈事情之前，我先跟你交个底，该说的，我都会告诉你，但是不该说的，你也别逼我，成不？”
杜寅吧嗒了下嘴，问：“有关于‘楚氏’的事情，肯定是属于不该说的范畴吧？”
顾子达点点头，讳莫如深道：“楚氏所犯的忌讳太大，你还是少了解为妙。说句不好听的，你就是一孤儿，他们又没养你，你犯不上为了他们当年犯下的大错，而把自己逼到绝路上去。”
杜寅蹙起眉：“大错？”
“是的，很大的错，从古到今，历朝历代的皇帝都绝不会容忍的错！另外，爷爷让我告诉你，楚家人并没有死绝，当年就是他和李家奶奶偷偷将楚幼凰送出京城的。”
说到这里，顾子达停住咳嗽一声，然后又道：“好了，能说的我都说了，你要是再问什么，我只会摇头。”
所有皇帝都不会容忍的错是什么，不用想也能猜得到，所以，尽管依然没有解决什么问题，杜寅的心情还是释然了不少。
就像顾子达所说的那样，他是被爷爷养大的孤儿，亲生父母并没有尽到父母改尽的责任，就算爷爷与何晓曼都是他们安排的，也不是一个概念。
为了养育之恩，他绝对甘愿与世界为敌，但仅仅只是生育之恩的话，收拾几个首恶也就够了，没必要失去理智。
“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顾老爷子跟李老太君为什么会对我另眼相待了，”杜寅说，“他们两位恐怕早就知道我的出身吧？”
“这个我不清楚，”顾子达摊开手，说，“老爷子没跟我说。”
杜寅点点头，呼出一口气，道：“好了，我们说正事，他们让你过来当代表，都给了什么条件？说来听听。”
顾子达放下咖啡杯，竖起一根手指头，说：“第一条：这件事情到此为止，相关涉案人员、包括‘利矛’成员在内，都会受到应有的制裁，你也必须负责平息此次网络传播所带来的恶劣影响。”
这是应有之义，杜寅并不意外，于是便道：“继续。”
“第二条，”顾子达又竖起第二根手指，说，“你手下的规模已经超过了红线，近期必须让其中的骨干去鼎卫接受登记。”
杜寅目光闪动，一语不发。
顾子达又竖起第三根手指，说：“第三，那个能够掌控网络的异能者必须加入龙隐为国效力。”
杜寅眉毛高高挑起，问：“还有吗？”
顾子达摇头：“没了。”
“那该我提条件了，”杜寅也竖起一根手指，冷冷道，“第一，我要跟楚人松见一面，在不受任何监视的情况下。”
“这个不可能。”顾子达毫不犹豫的直接回绝道。
杜寅摊开手：“那就没得谈了。”
“不是不让你见，是你根本见不上，”顾子达靠在椅背上说，“在来这儿的路上，我刚刚接到消息，楚人松已经死了，易家易元嘉也莫名其妙的用剪子剪掉了自己的命根子，这会儿貌似还在医院抢救呢！”
杜寅大吃一惊：“谁干的？”
“不知道，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你，但接着一琢磨，要真是你的话，现在就该已经跑路了，那还谈个屁啊！估计上面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没直接派人过来抓你。”
杜寅眉头紧皱，怎么想也想不出到底是谁会做这件事，难不成楚人松背后还有人，在杀人灭口？那干嘛要让易元嘉自宫啊？
旁边杜爱看着哥哥苦恼的样子，忽然想起什么，张了张嘴，却在瞟了顾子达一眼之后，什么都没说。
“娘的，”良久，杜寅苦笑着摇摇头，说，“老子想提的条件都被人干了，确实就像你说的那样，那还谈个屁啊！”
“哦？你想要的就只有这些？这可不像是你一向贪心的风格。”
“我本来就没有多大的野心，”杜寅说道，“让楚人松付出该付的代价，易家覆灭，白家出血，这些已经足够平息我心中的怒火了。”
“那现在只剩下白家了，说说，你想让他家怎么个出血法儿？不会是解除跟司徒家的婚约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