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杜寅风格的人都知道，他最喜欢给出一些能够直击心灵深处、将他人内心所有的阴暗都暴露在阳光之下的选择。
当然，对于真正的道德高洁之士来说，所谓的选择就是一个笑话，可这世间又有几位圣贤呢？
作为白家年青一代的翘楚，白天正自然知道爷爷此时最正确、最应该做出的选择，就是杀掉他。
但是，这不是儿时为了表现懂事而舍弃掉心爱的玩具，也不是为了拉拢人才就送出看中的女人，而是献出最宝贵的生命！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他自然不想死，更不甘心就这么死。
所以，明知此时应该站出来扮演一把大义凛然的白天正，一动未动，一语不发，只是死死的盯着低头沉默的爷爷。
“杜寅，你不要欺人太甚！”
不知过了多久，白震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些微颤抖，不知是怕还是怒。
杜寅无聊的打了个哈欠，说：“乖狗狗，向白老爷子表达一下我们的诚意。”
白鸟花衣粉唇一抿，一束花瓣组成的长矛就从天而降。
为了展现出所谓的“诚意”，这一次她没有选择像之前那样把人吸成干尸，而是让长矛自一位白家年轻人头顶穿入，下身穿出，继而撞击在地面，然后四散消失。
鲜血和脑浆飞溅在周围人的脸上身上，许多人大声的尖叫起来，慌不迭的远离那具倒霉的尸体。
“哎呀！好可怕！”
杜寅gay里gay气的叫了一声，转身抱住司徒问雁，还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司徒问雁一阵哭笑不得，掰开他的手，嗔道：“一会儿不搞怪你难受是不是？”
说着，她又瞟了一眼白鸟花衣，接着道：“话说，还没来得及问你，这女孩儿是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出手好辣呀！”
杜寅立马板起脸训斥白鸟花衣道：“听见了吗？你主母对你的表现非常不满，要是下次再敢不经允许就这么胡来，老子拿鞭子抽死你！”
白鸟花衣向天翻个白眼，根本不屑于搭理他。
在这些天的亲身体会之下，她差不多已经相信了天宫冴子对于杜寅的评价，那货别看整天咋咋呼呼的，对待自己人却毫无原则，华夏某伟人说过的“纸老虎”三个字，放他身上相得益彰。
说白了，这个所谓的主人就是个有点受虐倾向的贱胚子。
女孩儿现在甚至已经开始喜欢故意惹他生气，每次看见他恼怒不已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她心里的憋屈就会纾解几分。
“白老头，可以给我答案了吗？”这时，杜寅再次开口问道。
白震怔怔望着不远处地上的那具尸体，脸色铁青，似乎完全没有听见杜寅的话。
那是他兄长生前最宠溺的小孙子，虽然纨绔的讨人嫌，但终归也是白家的嫡系子孙。
杜寅眉头一蹙，刚要再问一遍，就见一直都没有说话的白承华突然踏前一步，沉声说道：“这没什么好选择的，我儿子的生命还没那么金贵。”
杜寅嘴角勾起，问：“也就是说，你愿意用自己的亲生儿子去换其他人的性命？”
白承华面色悲痛的点点头，话却说得不卑不亢：“冥王阁下，今日你有备而来，我白家被放在了案板上，确实不得不认输，但是，也请你不要误会什么，白家可以输，却绝不会怕！除非你今天在这里将我全族上下斩尽杀绝，否则，他日必有我白家百倍千倍讨还之时！”
有理有节，大仁大义大勇，这些形容词都可以放在此时的白承华身上，光是看大部分白家族人那些感激和热血的目光，杜寅就知道，白承华差不多已经等于半个屁股坐在了家主的位子上。
“父亲你……”
一听亲爹居然在这种时候利用自己上位，白天正再也顾不了许多，可反驳的话刚要出口，就被白承华厉声打断。
“闭嘴！天正，难道你到现在还没有自省吗？如果不是你当初目中无人，擅自与冥王启衅，我白家怎会落到今日这步田地？事情因你而起，就该由你结束，假如你还是我白氏男儿的话，就收起这副丢人的懦弱嘴脸，安心去下面等着，父亲……绝不会让你白死！”
这话说的太漂亮了，将一个陷入绝望、不得不含恨大义灭亲的父亲表现的淋漓尽致，要是白天正不了解自己的老爹，或许就会被忽悠的热血沸腾，甘愿受戮，然而可惜的是，从母亲被气死的那天开始，他就已经看清了白承华是一个多么虚伪的人。
“事情因我而起？”他冷冷一笑，讥讽的问道，“父亲大人，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母亲正在地下看着您呢？”
下意识的，一股寒意从白承华的脚底直达脊背，强抑住要低头的冲动，表情阴冷道：“我意已决，多说无益，冥王阁下，请动手吧！”
“白承华！”白天正一声大吼，目呲欲裂，手指颤抖的指着父亲的鼻尖，嘶声说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才该死！你才是白家最该死的那个！”
白承华干脆转过了身去。
杜寅对于父子两人的这场互动非常感兴趣，可惜人家没有继续演下去的心思，他也只能不尽兴的吧嗒一下嘴，刚要让白鸟花衣动手，就听白震忽然阴测测的笑着说：“承华，白家的家主还是我吧！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替我做主了？”
“父亲……”
白承华有点懵，不明白父亲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这个时候保下白天正，就等于跟白家的其它骨干彻底决裂，家族都要分崩离析了，空有家主之位又有何用？一向睿智的父亲怎么可能会不明白如此浅显的道理？
然而，白震却根本就没有听他解释什么的意思，直接抬手制止了他后面要说的话，转身面向二儿子白承业，淡淡的吩咐道：“去，挑五个人出来让冥王阁下杀，这差不多应该够换天正一命了。”
“父亲！不能啊！这样会让全族上下寒心……”
白承华大急，可话还没说完，就被白震狠狠的一巴掌打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