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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呼叫吐真言

随着腐化之泉的意识连接断开,盖洛普顿时从梦中醒来,但率先映入眼帘的不是灰色的天花板,而是一张精致的脸蛋,鼻梁高挺,下巴尖尖,一束束柔顺的乌发自然垂下,只是那双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血红色眼睛十分骇人。

“哗!”躺在床上的猎人脑中一激灵,身体下意识地飞快外往一滚,结果整个人掉下床去。

“怎么啦?这么大反应,害怕我吃了你吗?”那张脸庞的主人露出了小女孩恶作剧成功后的得意笑容。

盖洛普狼狈不堪地揉着被摔得微微作痛的屁股,从地上站起没好气对塞蕾妮抱怨道:“我倒不担心这个,只是一觉醒来,发现有一张脸在自己面前不到一尺的地方盯着你看,任何人都会吓一跳吧。”

对于塞蕾妮会不会在半夜趁他睡觉咬上一口,盖洛普不怎么担心,一方面对自己的警觉性有足够的自信,另一方面是塞蕾妮和其他乌里斯军团的吸血鬼妹子如果真想咬人开开荤,她们早就对赫萝她们下手了,何苦等上好几天才下手。

“原来如此。”塞蕾妮好像对这个解释很满意,“那么,我下次会在你快要醒来的时候走开的。”

无数黑线立刻爬满了盖洛普的脑门,即使没有镜子,他也能猜出自己脸上是怎么一副表情。“我的睡相就那么有趣?”

“嗯。”吸血鬼少女爽快地点头,眼中流露出促狭的笑意来,“因为太可爱了,忍不住就想仔细瞧瞧,结果瞧一眼就不想再挪开。”

这种蠢话你骗谁啊?猎人心中腹诽着。“黑翼小姐,别告诉我,以前你没见过男人啊,虽然莫扎尔与伍芙尔一样以女性为尊,但我看过的书籍上说莫扎尔族的男子可一点都不稀少。”

“当然见过,不过在我变成吸血鬼之后,你是我一个遇到的伍芙尔族男性,至于我族的男性同胞,目前还没机会重新遇到。”塞蕾妮的语气透出一丝被压抑起来的寂寞,随即她又用平常自信而充满朝气的声音说:“啊,你的同伴要醒了。”

经塞蕾妮的提醒,他也注意到房间内其他人的情况下,赫萝她们几个仍旧躺在床上,想必在梦中的模拟实战还没结束。而维持着精神世界链接的拉妮尔坐在房间的壁炉旁边一动不动,双手握着腐化之泉的碎片,不时有一缕淡淡的黑雾从她身上飘散到空气中,估计在所有人的模拟实战结束后,她才能醒来。

尽管对塞蕾妮的话有些在意,不过盖洛普还是先把注意力放到第一个醒来的人身上:那是丽丝蒂。这位英武的女汉子的手指抽动了几下,然后睁开眼睛,一下子坐起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见到她的额头遍布汗珠,盖洛普摸出手帕递给对方:“擦擦吧。模拟实战还好吧?”

“谢了,大人。”丽丝蒂的呼吸很重,高耸的双峰随着胸腔的运动而剧烈起伏,仿佛刚从生死边缘走了一圈,“说实话,大人,不太好。那些亡灵真的好强好强……我第一次发现自己是那么弱小,就像婴儿跟壮汉打架似的。”

“没关系,不怕你笑话,之前在梦里我的死法是被一位黑暗剑士砍下了脑袋。那些家伙都是亡灵中的精英,生了好几百年的老怪物,栽到他们手上也是正常的。等回到暮林塔,大家努力淬练武艺就好了,反正真的遇到这些怪物的时候,也是在战场上,我们可以以多欺少地围殴他们。”盖洛普一边拍着丽丝蒂露裸在外的香肩,一边安慰她那颗受到打击的自信心。他有神兵在手,又兼元素魔法和生命魔法,照样被高等亡灵揍到快要生活不能自理,那就不难想像丽丝蒂被虐得有多惨了,对这位一直对自身武艺相当自负的女汉子来说,肯定是不小的打击。

这时赫萝也醒来了,她揉揉眼睛看着先醒来的两个人,愣了一下,然后一面愧疚地低下头去,小声地说道:“对不起,盖洛普,我没通过梦里的训练。”

“小傻瓜,我也没通过。”盖洛普柔声安慰着,同时使出对赫萝百试百灵的摸头神功,顺道重温一遍少女那头栗色美发的蓬松如水的触感,“应该说拉妮尔阁下根本就没认为我们有能力通过,只是让我们与亡灵交战时,认清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啊,说一下,我的极限是黑暗剑士,他在十招之内杀死我了。那时候我已经魔法力全无,身上又带了一堆伤,完全不在状态。不过如今回想起来,就算我状态完好,胜算顶多是四成左右。”

赫萝睁大着乌黑的眼睛,活像好奇宝宝的语气反问道:“那么,死亡骑士呢?”

“他排在黑暗剑士的前面。”

赫萝听见后脸蛋上的表情说变就变,从有些耿耿于怀地噘着小嘴变成了一丝喜滋滋的翘着嘴角,一双长耳上下翘动,大尾巴也随着喜悦的心情左右摆动。少女十指相绕,用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喃喃道:“只差一点点,就可以追上了,只要我以后更加努力一些的话……”

伍芙尔族的女性承担着保护男性和后代的任务,这是他们整个种族在进化道路上出现了某种异常所导致,不过凡事总有例外,像是盖洛普和海伦这样的伍芙尔男性来说,明显有能力保护自己,宛如其他父系种族当中也出现女王、女将军、女领主之类的女强人。但是对于赫萝来说,这是她的自尊心所难以接受的,不能保护心爱男性的女性,是没资格留在那个男性的身边。过去在乌托邦训练场的刻苦锻炼终于开始收获成果,令她第一次发现自己与心上人的距离开始拉近,而不是过去的远远抛离,这怎能不令她开心到尾巴都翘起来呢。

但是盖洛普听不见赫萝那句话,也可以从她染上一抹红霞的脸颊和抖动的耳朵尾巴上,大致猜出她的内心在想什么了。

他摇摇头,从这位邻居女孩身上挪开目光,回过头去看温妮菲德和米雅法儿。年轻的雏狼祭司脸色苍白,不过神色之间满是一种怀有慈爱之心的神职者脸上很常见的悲天悯人,至于米雅法儿却显得比较糟糕,她双目紧闭,十指羊脂白玉般的玉指不时开开合合,偶尔皱起眉头,两片樱唇发出断断续续的梦呓。

“不……滚开……不要……别咬我的脚……”

元素法师洁白的额间遍布汗珠,犹如甜瓜表面的露水。盖洛普了解米雅法儿不会有什么危险,可是他还是坐到元素法师的床边,摸出手帕温柔地为对方拭去渗出的冷汗。两个先醒来的女孩跟着围了过来,其中赫萝咬起小拇指,露出羡慕的表情,不知道自己尚未醒来的时候,盖洛普是否对自己流露出相同的温柔呢,但她又没有开口询问的勇气。

不过背朝赫萝的年轻人并未注意到邻居女孩的内心纠结,米雅法儿越发惊惧的表情死死地吸住他的视线,随后女孩发出的梦呓让他一时大脑短路,因为盖洛普听见了这么一段:“救命……救救我……盖洛普救我……”

就在他愣住还没回过神来的功夫,米雅法儿一下子睁开眼睛,随后一头抱住盖洛普喜极而泣,两道晶莹的泪痕迅速出现在那花容失色的脸庞上,全然不复平时那份镇静自若的优雅,显然这女孩子已经被吓坏了。

“师、师姐,那个……请你冷静一下……”盖洛普一时间手足无措,淡淡的花香与少女的体香填满了他的鼻腔,一时间让他产生了自己突然身处无数鲜花盛开的园圃的错觉;那两团高耸的丰腴也死死地顶住他的胸口,哪怕有衣物相隔,也可以感受到那份美妙的挤压感,虽然比不起赫萝的,更枉论雪伊那种惊人尺寸。

只是元素法师那身与比基尼泳装遮盖度一样低的法袍,令盖洛普都不知道该把手放哪里放了,想要推开米雅法儿,反而令她抱得更紧了,活像溺水者恰好抓住一根旁边漂过的浮木,死也不肯松手似的。

按照上辈子看过的影视作品,女孩子若是出现这种反应,应该把她搂住并且轻拍她的后脑勺,轻声地说些“不用怕,我在这里”、“安心吧,没事了”之类的安慰。可是他和米雅法儿又没亲密到那种地步,旁边还有三个观众正盯着看呢,而且他已经感觉到其中一股目光正渐渐锐利起来,仿佛要把抱住自己不放的米雅法儿刺穿一般——盖洛普不用多想都猜到那是赫萝在发小脾气了。

正当猎人左右为难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却帮他解了围:“啊,如果我到了快要死掉的时候肯定只会喊妈妈,嘿嘿,没想到居然喊大人的名讳……”丽丝蒂坏笑着嗓音一变,模仿着元素法师梦呓时的语调道:“‘盖洛普救我’、啊……”

盖洛普感到怀里柔软的娇躯顿时微微一震,随后米雅法儿缓缓地松开手,在年轻人心中一丝莫名的遗憾中离开了他的怀抱。当两人四目相对时,米雅法儿眼里迷惘的色彩如同潮水一般消退,她猛地清醒过来,整个身体向后一缩,双颊绯红的看着大家。

猎人正想要解释之际,米雅法儿先一步反应过来,“啊”的一声捂着脸像箭一样冲出房间,从敞开的房门传来了走廊的阵阵回音:“我、我这是干了什么啊……”

“我是不是……”觉得自己是始作俑者的盖洛普本想起身去追,却见到赫萝气鼓鼓地盯着自己,从她上散发出来的魄力堪比启明之神的神威,让他把没说出的后半句话咽回肚子。而塞蕾妮和丽丝蒂两人眉目传情般交换一个眼神后,不约而同地捂着小嘴吃吃地笑起来。

无奈之下,盖洛普只好将目光移到最后一个没醒来的温妮菲德身上。

从米雅法儿梦呓的内容判断,他不难猜出元素法师在精神世界中多半被大群食尸鬼围攻的场面。没有护卫的施法者在对付那些皮厚又高机动力的家伙很难讨到便宜,而且被食尸鬼围攻撕咬的经历是很恐怖的。它们的攻击模式与狼群相似,一拥而上并且分工合作地撕咬受害者的四肢,把受害者拖倒在地上,让其丧失反抗能力后再撕咬身体挖出内脏,那时受害者唯一能够祈求的是食尸鬼能够快点咬断自己的脖子,好结束这场痛苦。

相比之下,吸血鬼咬脖子吸血那种在欲仙欲死的快感中渐渐昏迷,直到在美梦一睡不醒的死法简直是无痛苦的安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