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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纵火与装逼

有着相对恶劣居住条件的哨塔城堡没让众人多作停留,去到军营的操练场,随着号角吹响急促的集结号,亚修蕾的第一中队迅速集合,几分钟后一个标准整齐的百人方阵出现在操练场上,这样的反应速度看得姬友们交口称赞,哪怕是目光挑剔的珍妮芙亦少见地露出赞许的神色。

随后盖洛普流水一般地发出各种命令,亚修蕾则把这些命令传递给各支小队的小队长,小队长再带着士兵们将命令化为具体的行动。

士兵们迅速靠拢,最外围的人将各自在盾牌一面接一面的拼在一起,组成如同鳞次栉比的盾墙,紧接着长矛从盾墙后方伸出,架在两面盾牌之间的凹点上,里面的弓弩兵绞弦上矢,一张张虎头弩斜举上向,蓄势待发。很快,一个呈圆形的刺猬阵出现在众人眼前,一面绣有四爪飞蛇纹章的军旗在阵中央猎猎飞扬。

盖洛普又发出新的命令,刺猬阵如流水般消解,分成径渭分明的三批人,配有长矛和盾牌的枪兵组成三列横排的长矛墙阵,在亚修蕾“一二一二”的口令声中以整齐划一的动作踏步前进,后来齐步走变成了慢跑,但她们的步伐仍旧一丝不乱,始终保持着密集枪林墙阵队形。弓弩兵也没闲着,分散成两批护卫在枪阵的两侧,保持着与后者一致的速度行进,并且端着虎头弩打击可能随时出现的敌人——尽管敌人并不存在。最后一批则是尖兵队的十位巡林客,她们手持长弓散布在大部队前方,成为前卫与开路斥候。

之后便是各种不同的队列变换:变队,方阵由六排变五排,五排变成四排,然后反过来增加;换排,前排遵从号令撤到最后,次一排依次顶上,如此类推;不同行之间的交替推进;连续的全体前后左右转身;指挥官举旗以自己为圆心引导全队整齐地进行扇面旋转……这些队列变换放到封建军队身上绝对是非常花哨的高难度技巧,只有近代军队和现代军队才会觉得简单,当时盖洛普在乌托邦图书室翻看伍芙尔族过去的军事家写的《帝国军训典》,就看到了包含这些技队列巧的训练方式,只能感叹维希帝国不愧是古典军国主义。

表演完毕后,整个中队重新合拢成一个方阵,一百人如同挺拔的松柏一般腰杆挺直,纹丝不动。虽然观众基本上是一群能被叫作“毛头小子”的年轻人,不过从小接受军事训练被当作指挥官兼冲锋队长培养的他们,自然是能够看出门道来的内行。

萨琳娜轻佻地吹起一记口哨,颇为欣赏的道:“这水平比得上城卫军了。”

“不止,胜过去年我们经手训练的那些新兵部队不少,其水平与城卫军的老兵部队持平,只缺实战经验。”珍妮芙意外的给了更高的评价。

“要是盖洛普能在河湾城和我们一起训练那些新兵就好了。”海伦附言道,几位姬友无一点头认同,她们都觉得盖洛普没能被吸收进骑士团,授予庇护骑士军职挺可惜的,不过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再深究下去便是质疑威莉娅的决定是否正确的问题。

满脸赞许之情的芙丝翠儿点点头,抬起皓腕指着操练场上一个巡林客问道:“她们是你的近卫兵吗?”

“咦?不是,她们是部队的尖兵,为部队侦察敌情与警戒放哨,带着部队穿行山林。”盖洛普不是很明白芙丝翠儿为什么会认为巡林客是他的贴身侍卫。

“嗯,不再搞敌后穿插也好,战场上没人是绝对安全的,不过有危险的位置与更危险的位置的区别,你已经是一军之将,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全,没事不要轻易犯险。”芙丝翠儿语重心长的告诉他,猎人点头表态一下自己在聆听,侯爵千金浓浓的关心之情很令他感到暖心,可惜要他遵从是不可能的,特种作战这么好玩,在条件允许的时候怎么能不玩,而且很多时候可以起到原本在正面战场上几倍乃至十几倍军队也不一定能发挥的作用,何况他麾下卫队里没人比他更擅长这方面的工作,简直可以说是舍我其谁。

等到宣布解散,第一中队的大部分士兵被各自的队长领着走掉后,芙丝翠儿又问道:“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开开眼界?”

“开眼界就太夸张了,芙丝翠儿小姐。”盖洛普笑道,“一件新兵器而已,不过我敢打保票大家绝对没见过。”

很快的,盖洛普吩咐亚修蕾在操练场上树起一些草人靶子和用原木搭起几个简易掩体后,就带着赫萝跑进那幢一般人不许进入的零号仓库,然后进入乌托邦将那些猛火柜统统搬出,接着将其中一台灌满调配好的原质石油,推回到操练场上。由于整支领主卫队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件新式兵器,自然没人操纵过,为了避免掉链子发生意外,将展示表演弄得装逼不成变二逼,盖洛普只好和赫萝亲自上阵来操纵猛火柜。

这么一口大箱子,怎么看都很难给人产生一种它是件大杀器的感觉,大家好奇的审视了猛火柜一番后,海伦率先问道:“呐,盖洛普,这个大柜子靠什么杀伤敌人啊?”

“火。”盖洛普一边穿着石棉防护服一边回答道,“熊熊燃烧的大火是很好的清洁剂,燃烧敌人的肉/体,升华敌人的灵魂,并且照亮自己,肥沃土地。”好吧,后面是他瞎说的,鲁迅大师不是说过飞蛾扑火尽管最终死亡,但在扑入火焰那一瞬间,它不也获得了光与火,灵魂在烈焰中升华么,他要做的只是让火扑向敌人来实现这过程。

“魔法兵器?”米雅法儿皱起杏眉,对这台铜柜子十分困惑,暮林塔境内的施法者不超过十指之数,而且一位炼金师都没有。正因施法者如此匮乏,如果要开发打造魔法物品,没理由不会叫上她这位正阶元素法师助阵。

“不是魔法兵器,只是用上了一个法阵装置,普通人也可以经过训练后使用。如果能够攻克点火机构的难题,这台家伙将跟弩炮投石车之类的毫无区别。”盖洛普说着将包裹了石棉布的头盔扣到脑袋上——为了全面防护,这种头盔不像一般伍芙尔族使用的金属头盔那样会留下把长耳伸出来的空洞。

拿起猛火柜的喷管,加上自己又穿着这么一副盔甲,盖洛普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此时很像《男友之围》中的无畏战士,就是该不该大喊一声“萨伏尔万岁”来应下景。把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杂念抛开,他回头看了看赫萝,邻居女孩此时也穿齐石棉防护服的全套行头,所有的身材特征都厚实蓬松的衣物遮住,连头盔的观察窗也因为镶了水晶片当玻璃而看不清眼眸的颜色,她一手握着燃烧箱后方的扶手,朝他握拳竖起大拇指并且嗡声嗡气的应道:“盖洛普,我准备好了。”

“好,表演时间到!前进!”话音刚落,盖洛普端平手中的喷管大踏步迈前,同时推动喷管上的小机关,使喷管内壁的魔法阵完成闭合,魔晶石内存储的魔力随即被转化释放,涌出的石油化作长长的火舌,引燃沿途所有能够烧起来的物质。

草人标靶被火舌扫过变成了火炬,原木掩体被火舌扫过变成了篝火堆,火舌所经之处尽是一片火海,同时热浪滚滚扑面而来,看得观众台上的一众姬友和所有围观的卫队士兵目瞪口呆,她们见过弩炮射出的矛箭将人像昆虫标本似的钉在墙上,见过投石车抛出石弹撞毁房屋或者沥青桶点燃一片空地,但那些攻击尽管威力强大,可每攻击一次后就必须迎来漫长的装填间隔,现在眼前的是什么情况?盖洛普那根管子为什么不需要装填,为什么他可以端着管子一边走一边烧,都快将三分之一个操练场变成火海了,他还没停下来!

芙丝翠儿右手玉指飞快结出几个手势,感知着空气中的元素魔力,却惊讶的发现大自然中的元素魔力排列一切如常:“感觉不到施法时出现的元素紊乱,真的是普通人也能使用的兵器!”

“这效果……这威力,恐怕可以与元素魔法第五阶的火系法术绯红之蟒媲美了。”米雅法儿注视着那条随着盖洛普摆动管子的动作而像鞭子一样左右甩动的火舌喃喃说着,但她心中明白等式可不是这样计算的。

正阶元素法师施放一个绯红之蟒只能持续两三秒时间,强行维持魔力的输出使法术延长施放时间做出类似眼前这台兵器的效果不是不行,但这意味着随时间流逝而急速攀升的施法失败率以及消耗速度惊人的魔力,这对施法的元素法师来说,无疑是元素控制力与魔力存量的双重考验。

当然,硬要找人在旁边一边给施法中的元素法师灌魔力回复药剂,一边让法师持续施法也是可以办到的,但是这种接近脑袋进水的主意恐怕没什么人愿意干——魔力回复药剂可是很贵的好不好。

这样的大杀器硬要鸡蛋挑骨头也是可以挑出来的。一众姬友自小接受各种军事教育和武艺训练,又上过战场,一下子就能想到不下十种废掉猛火柜的办法:一位正阶或以上水准的巫法师施法灭火结界,直接中断区域范围内的所有燃烧现象;幻术师对猛火柜的操纵者施放幻术干扰其神志;元素法师的水系法术或者直接用范围法术轰炸;祭司给敢死之士加持避火护罩或者别的防护法术然后冲上去斩杀操纵者……哪怕不使用超自然力量,集中强弓硬弩发起攒射,就算操纵者有火舌和燃烧时产生的大量浓烟遮挡自身,只要攒射的弹药足够多,怎么都会变成刺猬。

不过拥有猛火柜的一方亦可以为操纵者提供各种保护以降低被反制成功的概率,最美妙的地方是它是普通人也可以使用的武器,尽管这么大个头肯定要消耗不少金属,但怎么算都必定比训练一位正阶水准的施法者的成本和时间要少得多。想象战场上突然出现二十台这样的东西,绝对可以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甚至直接令敌军的阵型崩溃——面对直奔自己涌来的火焰,大部分人都做不到坚守岗位,惊恐万状的向四周逃散才是正常反应,至于哪怕烈火焚身的情况下,没有倒在地上哀号打滚,反而向敌人发起决死冲锋的勇者少之又少。就算敌人指挥官迅速派遣施法者对付猛火柜,己方的施法者也不可能站着不动。

像是珍妮芙、玛茜娅这样比较纯粹的军人已经在脑海里推演将来作战时,怎么让自己指挥的部队配合这种大杀器来屠杀敌军了。

宛如纵火狂附体的盖洛普几乎喷掉了半箱燃料,才终于拔开魔法阵的魔晶石,合上喷管的喷油栓,带着赫萝把燃料箱推到操练场边上,摘下头盔朝观众台上喊道:“表演结束了,大家觉得这台东西怎么样?”

芙丝翠儿比其他人先一步反应过来,望向盖洛普的眼神变得更加热切,发声询问:“这样的武器叫什么名字?”

“我管它作猛火柜。”盖洛普继续脱身上的石棉防护服,虽然这套衣服阻隔了不少的热量,可是它不透风的气密性也使穿着者感到极为闷热,展示了这么长时间,他早已汗流浃背。

一众姬友们纷纷走过来,围着那台大铜箱打量研究起来,芙丝翠儿拿起喷管检查了好一会,又问道:“它可以大量制造吗?”

“呃……应该可以吧,已经目前只是试制了三台。”盖洛普挠着后脑勺的长马尾,将目光投向赫萝,赫萝则脸色尴尬地把俏脸别向它处,躲开前者的视线。虽然卡洛顿母女参与了猛火柜的研究,不过她们俩更多的是做技术指导,真正出力抡铁匠锤把成品敲出来的是虚灵侍女,完全不能当作普通铁匠生产效率的参考。

芙丝翠儿轻轻放下喷管,让其他人继续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她问:“盖洛普,你愿意出售它吗?我想今年的收复失地行动中,我母亲大人的军队需要它。”

“这台是赠品,只送不卖。芙丝翠儿小姐,它的设计图纸、生产工艺和燃料配方,这些东西已经装订成册,只要有熟练的铁匠对着图纸就可以仿制。”盖洛普回答道。按照原本的计划,他已经设想好可能要白送让威莉娅接受这种大杀器,如今芙丝翠儿有了采购的意向,那么从她手中赚到技术转让费也不错,暮林塔的建设和他的技术研究也是很需要资金啊。

“那么,它的图纸的价格是?”

“五千枚金狼头,或者等价的煤炭和生铁锭。”盖洛普竖起五根手指,然后等着对方讨价还价。这个价格定得其实相当便宜,他曾经按照《帝国神兵》一书的材料需求计算过当下几种维希帝国比较常见的战争机械的成本。一门矩力抛石机(帝国时代2里城堡生产的那种大家伙)只要五百枚金狼头,一辆能发射二十斤重石弹的投石车在六十至八十枚金狼头之间浮动,标准弩炮一门大约需要五十枚金狼头。猛火柜由于大部分零件都要由熟黄铜打造,推高了造价,不过这价格也差点足够生产二十台猛火柜。

“成交!”侯爵千金微笑着与猎人击掌立誓,这种不带还价的豪爽令后者怔了怔,使他生产了那么一丝错觉,眼前的银发少女不是那位狡黠又平易近人的前任圣狼卫,而是那个骄横任性又挥金如土的脑残大小姐。

土豪,你还缺腿部挂件么,此时的盖洛普脑海中没来由的浮现这句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