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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偷家行动-牵制与反制

芙丝翠儿下定决心直面死亡的同时,联合军的人型自走式人型投石车也赶到相应的位置,做好攻击的准备。

“扔!”一声巨人语的号令中,二十多个巨人不约而同做出一个投篮动作,手中的石弹腾空而起,刚好完成装填的弩炮也再度发射。直线飞行的矛箭与以着抛物线运动的石弹在空中交错而过,扑向各自的目标。

注视着那几个朝自己所在的哨塔飞来的石弹,芙丝翠儿感到呼吸一窒,哪怕做好了壮烈牺牲的心理准备,可真正直面死亡之前那一刻,只要不是完全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的狂战士或者疯子,多少都会感到一种迫近的绝望感。

幸好,想象之中那一幕并未发生,一块石弹打在围墙上落下,两块飞得太过直接落入营中,顶多滚烂一些帐篷木桶之类的东西,唯一一块砸烂了哨塔上的一条护栏,弄得木屑飞溅。不过别的哨塔就没这么幸运。其中一座在七八块石弹的轰击下分崩解体,上面的四名工兵无助的呼喊着被地心引力飞速扯向地面,摔成肉饼。另一座亦被击中顶部,尽管弩炮未损,可石弹轰击引起的飞溅木屑扎得距离较近的工兵一身鲜血。联合军一方则有四个巨人被矛箭钉死在地上,不过他们尚有近二十人,没准还会有生力军继续投入战场,拆光军营北面的哨塔完全不是问题。

“大人,这里太不安全了,恳请转移到别处。”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芙丝翠儿不必回头亦知道对方是谁,“不用劝我,珍妮弗,我就呆在这里。”

珍妮弗轻叹一口气,目光落向旁边还在射箭的萨琳娜。后者感觉到珍妮弗的视线,冲她微微一笑:“一起背锅吧,好姐妹。”

达成共识的两个女孩一左一右从背后夹住芙丝翠儿的双臂,硬行把她们的封君拖向哨塔的楼梯。

“你们要干什么?我命令你们两个放开我!”

一向以服从为天职的珍妮弗强硬的回答道:“恕难从命,您的母亲大瓦尔特阁下在出发前吩咐我务必保护您的安全。”

“请您原谅啦,芙丝翠儿大人,对于我们,对于河湾城,对于积羽湖行省,您的安全远远胜过军营里任何一个人,希望您可以理解。”萨拉娜苦笑着道歉,可灌注了力量的双臂却死活不让自己的封君挣脱出来。

当萨琳娜和珍妮弗将芙丝翠儿拖拽到墙头上时,巨人的第二轮投石已经向其余的三座哨塔坠落,而哨塔上的工兵们还在拼命绞弦。投石全部落地后,只剩下一座挨了三个石弹、变得摇摇欲坠的哨塔孤立的屹立着。

“救……救救我……”一个半埋在哨塔变成的废址中的工兵无力地呻吟着,一根横木正压在她身上,唯一露在外面的手臂似乎因为用来缓冲撞击而扭曲成怪异的角度,覆盖在她身体表面的那层圣言守护早已宛如破裂的气泡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目睹这么一幕的芙丝翠儿紫若罗兰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惊悸,如果不是两位近卫骑士抗命把她拖到安全地方,大概她也会像这个工兵一样被埋在瓦砾下吧。悲剧已经造成,无法变更,可当下还能挽救一些人,她命令道:“放弃哨塔,赶快撤下来。”

随着最后一座哨塔上的工兵全部撤下,巨人的第三轮投石也呼啸而至,毫无悬念的将哨塔打成一堆碎木。

与此同时,食人魔们终于冲到围墙下,由于壕沟已经被小地精填掉,这些高大魁梧的大块头用自己的身体连同手上的塔盾,毫无妨碍的狠狠撞上来,军营的围墙立刻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幸好原木之间的夹层泥土已经由元素法师用化泥为石法术加固过,不然侯爵千金不会怀疑围墙有部分地方会在这样的撞击下出现向后倾斜的迹象。

“倒油,点火,给它们洗个热水澡!”莎珞特见到这一情况,银色的杏眉一扬立刻吩咐道。想收拾巨人鞭长莫及,但对付那些已经来到围墙下面的敌人,还是很容易办到的。

其他骑士迅速将她的命令传递开来,一时之间围墙上传令声此起彼伏。刚才一直因无事可干而在看戏的锤盾兵们马上拿起事先排列在墙头上的火油陶罐,接着一个接一个摔下去。陶罐凌空坠落,撞上食人魔或者他们举着的木盾上,在清脆的碎裂声中化作不规则的瓦片,粘稠的火油随即溅的到处都是。

尽管许多食人魔被火油浇了一身,但阻止不了他们的行动——这些大块头纷纷两两并肩而立,高举塔盾搭成一个类似人梯的平台,然后抓起自己背上的大地精,把他们使劲扔上墙头。而那些大地精亦早有准备的将弓箭换成攻防兼备的刀盾组合,得到食人魔的助力以及自己的全力弹跳,轻易越过墙头,双脚一着地便猛砍猛劈,愣是令一时打得猝不及防的狼女们纷纷后退,成功开辟出一些安全区。徒步冲锋的豺狼人战士也动作麻利地将食人魔携带的奇怪零件卸下,飞快的组装成一架架长梯。

然而狼女们来不及阻止大地精的登城奇袭,联合军亦阻止不了狼女们的点火。食人魔刚完成“兵力投送任务”,就看见许多火把从墙后甩出。火把打着转或砸在食人魔的庞大身躯上,或落到他们举起的塔盾。火舌亲吻油脂,熊熊大火瞬间燃起。身上被火油浇到的食人魔很快在火焰燃烧下,手舞足蹈地发出惨叫与尖嘶,许多忙着组装云梯的豺狼人战士因走避不及被食人魔踩踏撞翻。但对于伍芙尔而言,却是甜美的乐曲,一个特别倒霉的食人魔更是整个头颅都变成一个大火球,他疯狂的抓找着正在融化的五官,在地上来回打滚,直到有看不下去的同伴用手中的铁棒砸碎了他的脑袋,才结束了他的痛苦。

火乃是所有碳基生命最敬畏的敌人,哪怕像食人魔这么蠢笨蛮勇的种族,也腿脚飞快跟着豺狼人同伴跑开,以求在火焰烧到之前离开这片必定变成火河的区域。失去了后续支援的大地精突击队顿时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尽管他们一度开辟出一些安全区并杀伤了许多狼女,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在围上来的盾锤兵乱锤敲打下变成一堆堆烂肉,然后被扔出墙外。

忽然间,一声惊雷在天穹上炸响,一些被吸引了注意力的狼女抬头仰望,错愕的发现不知何时军营上空集结了大片乌云,随着几道闪电在云层间转瞬即逝,滂沱大雨开始落下。

按常理来说,雨水是无法浇灭由火油引起的火焰,可狼女们难以置信的睁着她们的大眼睛,看着一度驱散敌军的火焰竟然雨水的浇灌下迅速熄灭,一些狼女还揉揉眼睛,怀疑自己是否眼花看错了,以她们过去的经验,一旦遇到燃油罐引起的大火,只有两个选择,等它自己烧完熄灭,要不只有拿土去盖,浇水只会令火势进一步扩大蔓延开来,为什么眼下这个常识被扭曲了?

冰冷的雨水浇在脸上,芙丝翠儿猛打一个激灵:“这不是自然降雨,是魔法的造物!”

在场的军旅法师也马上发现这个异常。一位巫法师喊道:“自然魔法的暴雨术,附近有萨满!”

“大家都知道是萨满干的,把那家伙找出来才有意义!”另一位中年元素法师吼了回去:“元素法师的同袍,擅长风系的负责驱散乌云,土系拿手帮我一起施放化石为泥,阻止蛮子们登上来!”

无须贵族的指挥,伍芙尔一方的施法者们自发地展开了魔法上的较量。碧绿色的劲风吹散乌云使暴雨消散,土黄色的泥沼取代火河阻隔联合军战士迫近围墙;不知躲哪处的萨满亦施法反制,一团团自泥泽中盛放的浮莲连接在一起组成可以踩踏的地板,许多疯狂生长的藤蔓自大地中钻出,在彼此缠绕中化作一道拱桥,一头搭在围墙。

元素法师们马上改变策略,火球、燃烧之手、绯红之蟒等火系法术一个接一个打到这些藤蔓拱桥上。可惜她们的努力徒劳无功,或橙或蓝或红的火焰一接触到这些绿色植物,顿时响起阵阵滋滋声,在大片火水相撞而产生的白色水汽中,众人隐隐见到一层蓝色沁凉的雾气从藤蔓的枝叶中涌现,抵抗着火焰的侵害。

防护火焰,自然魔法第二阶法术。

芙丝翠儿孩提时代在启明神殿进修时,了解过精灵的自然魔法知识。那些自称为大自然保护者的长寿种族以森林为家,任何试图采用火攻的敌人很快会发现他们的战术在这个二阶法术面前无可奈何。

见到魔法对抗占得优势后,食人魔和豺狼人战士去而复返,前者大踏步的冲上藤蔓拱桥,后者抬着长梯以围墙为目标,带有弓箭的纷纷举弓与围墙上的弓弩兵对射起来。而没有了弩炮的威胁,巨人们不紧不慢朝围墙扔出一轮投石,造成伍芙尔族一些伤亡后,便跑到攻城车旁边,配合车内的人一起推动,在这些额外的助力加入后,五辆攻城车跑得更快了。

一个食人魔大步流星地在藤蔓拱桥上跑着,九丈多长的拱桥眨眼间便要全部跑过,将要跳入墙头之际,忽然听见破空之声迎面而来,正要举盾挡住就右眼一痛,一脚踩空掉下桥去。

萨琳娜看也不看那个刚好撞到枪口上送死的食人魔,闪电般抽出第二箭以同样的手法射穿了第二个冲上来的食人魔的脑袋后,朝自己的封君催问道:“大人,您感应蛮夷的施法者在哪里吗?”

芙丝翠儿挥动权杖钉锤打落几支射向自己的倒刺箭后,无奈的摇摇头,道出一个颇为打击众人士气的答道:“联合军的萨满……躲在攻城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