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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无结果的交锋

盖洛普听见撤退的哨声,脸色不由一变,尽管心有不甘,也只好转身向西冲去。

将联合军追兵的侦察尖兵消灭在这里的计划破产了,没有抹去敌方的“眼睛”就意味着伍芙尔残军一旦在正面会战时,任何小动作都会被迅速发现,只能来一场硬碰硬的交锋。到时候,同胞必有许多伤亡。而身后的豺狼人游侠将尾随自己,一直追到残军的驻地,也就是珍妮芙为这场决战所选定的战场。

巡林客和猎人带着身后的敌方游侠绕圈子不是办不到,但这样毫无意义,明天或后天的正面决战中,残军需要她们的弓箭掩护,光靠那数量不足一百的城卫队弓弩兵,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箭雨以压制敌人。

羽箭袭来的风声刚飘入耳朵,盖洛普近乎本能的让右腿一滑,利用奔跑的惯性让整个人在地上滑铲一段,使羽箭落空,同时身子凌空后仰的瞬间拉动弓弦,向羽箭飞来的方向回射过去。

袭击者亦非等闲之辈,往旁边一跃躲过还击的羽箭,冲盖洛普咧嘴一笑,以令人眼花目眩的速度射来一串连珠箭雨。

盖洛普急忙鲤鱼打挺,从地上踹起外加一个侧手翻,躲在一棵树后面,而敌人射出的羽箭如影随形似的一支接一支钉入他闪避移动的路线上。他背靠大树,听着最后几支羽箭扎入树干发出的“咚咚咚“闷响,忍不住头皮一阵发麻。对手是多箭疾射下能保持着极高的精确率,已经令盖洛普大感吃惊,并且从箭矢扎入树干发出的声音判断,对手也拿着威力和自己同一水准甚至还有所超过的战弓,万一被射中搞不就是身体对穿的下场。

这货是那一夜射伤我的人。盖洛普平伏了呼吸,忍不住想到。尽管只有惊鸿一瞥,也足够眼力远超同族的他看清那个躲在阴影之间的敌人。

那是一位比一般豺狼人战士高出半个头的大家伙,脸上有好几处宛如蜈蚣般的狰狞伤疤,使本来就是让人望而生畏的大块头更显杀伐之气。要害处镶嵌了铁片的皮甲干净整洁,一看便可知是精制品,部落中的头领或者酋长才有资格穿戴的玩意,手中巨大的杉木长弓杀气腾腾,五颜六色的鸟类羽毛和各类猛兽的骸骨点装饰于身体各处,无不在向人诉说着主人的武勇和高超箭术。

“赞美战猎之神,红发魔弓手,我终于找到你了。”宛如野兽厉声咆哮一般的通用语在战场上轰然响起。

盖洛普聆听着对手的一举一动,但对手引起的动静却告诉他,这个危险的敌人不仅没躲在掩体后方等待新的机会,反而大踏步向自己走来,完全违反弓箭手应有的作战风格。

这是对自己实力的莫大自信,还是对有利局势充分把握的从容?

“我是阔斧部落头领莫戈莫赤,夏兹松地区第一猎人,向你挑战。”对方又用通用语喊道,声音雄浑有力,生怕盖洛普听不见,不好通过声音判断他的位置似的,简直就像骑士在战场上搞来将通名一样。

“抱歉,两军交战可不是决斗的好时机。再说,用弓箭互射的方式进行决斗?您确定这不是一场小丑的滑稽剧么?”盖洛普冰冰地回答着莫戈莫赤,脑子在飞快地转动着,就刚才的交锋便可知对方的箭术与自己不相伯仲,甚至有可能比自己要高明一些,更糟糕的是对方是明确瞄准自己的,可羽箭朝自己飞来之前,他完全感觉不到自己被瞄准了!

对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以及远处渐渐平息下来的战斗喧嚣,无不在诉说着可供他思考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不知道对方抽了什么风,一个部落头领居然想与敌国战士来一场决斗,但盖洛普可没发疯,先不说目前他没有必胜的把握,而且在这样的决斗胜出也没有意义。巡林客妹子们已经越跑越远,豺狼人游侠正在收紧绞索,再不离开这片战场,杀死了莫戈莫赤,他也会被包围过来的游侠杀死。

年轻的猎人捡起一块石头,裹上一条绷带往远方扔去,就在石头脱手飞出的瞬间,自己亦从反方向举弓冲去。

对手毫无悬念的朝石头诱饵放箭,然而盖洛普举弓对准那个豺狼人首领的同时,惊讶地看到那家伙也拿弓箭对准了自己。

两支羽箭同时离弦,不过盖洛普没闲心观察是否命中,急忙扭头,让莫戈莫赤的箭矢堪堪贴着他的脸颊飞过。

羽箭带起的爆风愣是在他的脸上擦了一条口子。不顾上脸上火辣辣的痛,盖洛普双腿一蹬,跃到另一棵大树后方,心有余悸的喘起气,那家伙的动作好快,刚才自己扭头的速度要是慢个半拍,脸上就多了一根装饰品了。

盖洛普心有余悸的摸着渗血的伤口,却没看到莫戈莫赤同样打滚躲到一片树丛后方,咬牙拔出穿透铁护臂扎进他胳膊的羽箭,这个魔弓手抛出假诱饵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但让他大吃一惊的是,对方在惊鸿一瞥的瞬间射出的羽箭竟然如此精确,不禁收起了先前的游戏心态。

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盖洛普再次跃出掩体,朝撤退的方向疾步飞奔。听见对面动静异常的莫戈莫赤也跟随冲出树丛,在飞奔中瞄准那束在树木岩石等掩体不断转移闪现的长马尾开弓射箭。

听见箭矢从身后破风而来,猎人也敏捷地作出翻腾跳跃滚地等各种战术动作,并见缝插针地转身朝箭矢飞来的方向回射过去。

仅过了三分钟,盖洛普和莫戈莫赤互射了十箭,猎人的伪装斗篷多了四个破洞,而豺狼人头领身上插多了两支羽箭。若有外人旁观,一定认为盖洛普好像占尽优势,可两个当事人人都明白,猎人已是强弩之末。

莫戈莫赤虽然有受伤,但羽箭命中的地方全是四肢,中箭处又有铁甲片强化保护,箭头入体并不深。相反盖洛普毫汗未损,却每次闪避都险象环生,半数来袭箭矢更是几乎擦着链甲衫擦身而过,惊得他冷汗直冒,另外先前的战斗已经消耗了大部分的弹药,不想弄成有弓无箭的状态迎敌,就得尽快结束战斗……或逃离战场。

一度吵闹不已的树林正渐渐回归安宁,说明幸存的巡林客已差不多全部退出战场,没能退出的也就已经阵亡了。被莫戈莫赤紧紧追赶的盖洛普不由得咒骂起来:“这货也太难缠了,应该说不愧是用狙击射伤我的人么。”

不得已之下,盖洛普一招手,从腰包掏出三四个小布包,随后左腋窝下夹着复合长弓,两只小手不断擦着点火术,将布包点燃,每燃点一个就往身后抛去。飞到半空的布包在“砰”的一声中爆开,里面的粉末便顺风飘散开来,然后他听见莫戈莫赤凄厉的惨叫……“啊~~~~!这是什么鬼东西!”

大部分兽族都有着非常灵敏的嗅觉,伍芙尔和豺狼人更是出类拔萃的佼佼者,然而这样的种族天赋在某些情况下不一定是好事。继做出狼烟球这种原始的烟雾弹后,盖洛普便想到能不能利用手边的材料做出类似“震撼手雷”功能的玩意。

研磨成粉末的干辣椒拌入若干硫磺粉,用干布包裹便做成了这小玩意。猎人在乌托邦里的练习场模拟实验了好几次,假设布包在头顶上方五尺范围内爆开,足以熏倒一个伍芙尔或豺狼人,若是在粉末飘散的范围内,也无法鐾鼻涕齐涌,眼泪横流。

这种对敌对己都十分有效的东西,不到万不得盖洛普也不想碰,幸好他只需要从战场撤离,幸好他正处于上风处。

豺狼人的狂嚎开始微弱下去,猎人明白自己已经与对方拉开了距离,他忍不住回首看了看曾经是战场的树林,心中五味杂陈。要是被辣椒粉“震憾弹”削弱了感知的莫戈莫赤愣是追上来,他有绝对把握趁当下解决这个危险的敌人,可惜对方亦非愚蠢之徒,知难而退。

盖洛普撇撇嘴,整理一下行装,继续朝着无名湖边上的残军宿营地跑去。这场胜负未分的箭术决斗对于残军和追兵来说不过是一个小插曲,阻击战未能取得预定的成果,意味着剩下的就是决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