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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懋功会师(2)

陈建峰笑,说:“左锡林、康平他们这是犯傻,送上门的大米有何必要退回去,不要白不要,我还嫌少呢。他们无非就是怕拿人家的手软吃人家的嘴软,我不怕这些,吃几斤大米、牛肉,我就会手软嘴软,这也太小瞧我陈建峰了。”

毛泽东哈哈一笑,说:“有道理,你陈建峰要是让几斤牛肉就给拉拢了,那就不是你陈建峰,也用不着从国民党跑到共产党来了。”

“还是您毛委员了解我。”陈建峰笑,说,“毛委员,那这二斤牛肉您要不要?”

“要,怎么能不要。”毛泽东呵呵一笑,说,“我现在终于知道你陈建峰团为何有吃有穿了,你小子分明就是有便宜就占。”

“不占白不占。”陈建峰笑,说,“我是谁?陈貔貅。”

陈建峰不再问张国焘为何派人给他送牛肉干一事了,他是聪明人,毛泽东刚才说到“拉拢”一词,如此看来,张国焘自持兵强马壮,只怕在背地里搞了不少的小动作,而这些小动作,毛泽东早就尽收眼底,只是不想点破罢了,既然毛泽东已经清清楚楚,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他陈建峰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毛泽东问陈建峰:“我那天见国焘同志看你的表情,你和他有过节?”

陈建峰说:“蒋先云的牺牲,张国焘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那年在武昌,张国焘本是八位护灵委员之一,我恼其不义,硬生生地将其挤出护灵队伍,让其在众目睽睽之下失尽脸面,就此结下梁子。这事当时周主任在场,他最清楚。”

毛泽东说:“我说你和国焘同志没有任何交集,怎么会有过节,原来还有这么一档子事。”

陈建峰说:“我没有当场揍他,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毛泽东提出批评:“你这打人的习惯得改,要不得。左锡林你打,夏发你打,国焘同志你也敢打,你以为你是谁啊,天王老子。”

陈建峰承认,左锡林是自己的同志,他陈建峰用鞭子抽左锡林是欠妥,不够理智,但对于枪砸夏发,陈建峰并不认为错了,他陈建峰从不认为夏发是自己的同志,至于毛泽东他们承认,那是毛泽东他们自己的事情,打夏发,是他陈建峰做得最正确的事情,如果当时没打夏发,现在即便夏发死了,他陈建峰这一辈子也会无法释怀,觉得对不起徐雪涵。至于打张国焘,他那时在武昌,还不是共产党员,和张国焘也不是什么同志,打张国焘完全是出于义愤,为蒋先云鸣不平,其时汪精卫对自己百般拉拢,真要打了张国焘,也就打了,还能将他怎么样,估计共产党人也会选择忍辱负重,不会得罪他这个蒋介石身边的将领,那么多共产党人被蒋介石杀了,共产党都选择忍气吞声,也不会在乎张国焘被他陈建峰暴打一顿。毛泽东说陈建峰这是歪理,陈建峰嬉皮笑脸,说有时候歪理比真理实用。

毛泽东笑了笑,问:“听说在黄埔军校,胡宗南和你关系最为要好?”

陈建峰点头,说:“那是,要不是我,胡宗南进不了黄埔军校,也不会如现在这般春风得意。”

毛泽东笑,说:“这么说,你给我党制造了一个对手。”

陈建峰矢口否认:“毛委员,您这话就不对了,如果您当年当面试官的时候,将胡宗南直接刷下来,我岂会和胡宗南认识,哪还会有后面的故事。”

毛泽东一笑,说:“这倒也是,我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毛泽东告诉陈建峰,胡宗南正指挥部队,往松潘而来,看来咱们得和胡宗南在松潘打一仗了。陈建峰笑,说自己在广昌已经和黄维打了一仗,在嘉禾和戴致力干了一仗,现在也该遇上胡宗南了。

毛泽东笑,说:“遇上胡宗南怎么办?”

陈建峰笑,说:“还能怎么办,对胡宗南我比谁都了解,让胡宗南让道,就我陈建峰一人,胡宗南肯定二话不说,还得款待我一番,送些盘缠,现在胡宗南面对的是整个红军,同窗情谊根本不值一提,唯一的办法就是打他,将他打痛了,他自己也就让道了。”

毛泽东笑,说:“只怕不容易。现在北上,川陕甘境内所有国民党的所有部队都归胡宗南指挥。”

陈建峰笑,说:“可嫡系就那么几支。”

“什么个意思?打老蒋的嫡系?”

陈建峰点点头,毛泽东笑,说:“我还想着避其强攻其弱,你倒好,反其道而行之。”

“校长和胡宗南的那点心思我还不清楚,咱们打地方军,他们根本就不会心疼,无所谓的很,反而乐享其成,借咱们红军之手消灭了潜在之敌,咱们这次要是集中一、四方面军所有的兵力,将胡宗南的第一师给歼灭了,我保证校长和胡宗南心尖都是痛的,有苦难言,咱红军再北上陕甘,胡宗南肯定会让出一条大道,让咱大摇大摆地通过。”陈建峰笑,说,“毛委员,不管是攻其强还是攻其弱,这一次,我来打头阵,会会我这位老兄。”

毛泽东点头一笑,说:“可以考虑。”

毛泽东之所以在打胡宗南的第一师还是打川军之间犹豫,担心的还是张国焘,张国焘的四方面军会不会听从自己的调度,看目前的情况,只怕不容易,单靠一方面军,想歼灭胡宗南的第一师无异于痴人说梦,打杂牌军,胡宗南可能会冷眼旁观,要是打胡宗南的嫡系第一师,周边的嫡系部队都会往松潘舍死相救,松潘战役就会成为红军与国民党军的一场决战,此役胜,则北上之门洞开,此役败,则红军有全军覆灭之险,没有四方面军的协同,光凭一方面军,松潘战役前景堪忧。毛泽东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张国焘推心置腹地谈一谈,直陈利弊,希望张国焘能放弃私心,与中央保持一致。

陈建峰告辞,毛泽东又提起一事:“我听说博古的警卫员找你要子弹,你不给?”

陈建峰点头,说:“不给,懒得理他。”

毛泽东说:“明天主动给人家送些子弹去,人家不到山穷水尽,不会找你要,其他部队都是边区造再生弹,也只有你陈建峰团的子弹才会黄光锃亮。”

陈建峰不干:“凭什么给他。”

毛泽东拿陈建峰没辙,懒得与陈建峰多谈:“就凭我毛泽东开口了。”

陈建峰不说话了。

三天后,张国焘离开了抚边,陈建峰团作为前卫,继续北进。

又一座大山横亘在北进的路上,陈建峰抬头远望,像前方经过的山岳一样,面前的这座山,植被从下而上呈立体状阶梯分布:山下到处生长着阔叶林木,枝繁叶茂,青绿欲滴,而随着海拔升高,树林的青翠变成了墨绿,针叶林渐渐统治了一切,再往后,树林不见了,只剩下一丛丛高山杜鹃,而越过雪线后,则是高山草地,正是初夏,细碎的黄花开满了山地,微风一吹,花儿似彩色的地毯,波浪般地涌向天际。

“妈的。”陈建峰对着眼前的美景骂了一声娘。离开抚河,翻过梦笔雪山,作为左路北上红军的前卫团,这一路跌跌撞撞,除了少有的几个村落,许多的地方都是渺无人烟,一路都是森林、峡谷和雪山,景致是美,但困难重重,陈建峰根本没有欣赏景致的兴致。

此刻的陈建峰不能不骂,因为从他站着的这个垭口望去,正前方是一条河流,从山谷蜿蜒而来,而从山谷中间望去,不用望远镜就可看到,又一座高耸的白雪皑皑的大雪山耸立在远方的去路上,刺痛着陈建峰的眼睛。爬越夹金山和梦笔山的经验告诉陈建峰,所有的美景都是罂粟,她的背后都是狰狞的,前面的路充满了未知的凶险,雪山之上一切生命都会自动消退,除了雪,还是雪,上山的路,一步比一步艰难,前进的每一步,都会有战友倒下。

天色尚早,晌午刚过,陈建峰并不急着赶路,通知部队,在林子的边缘宿营。

一路少有人烟,即便是遇上一二个村子,村里的藏民也听从土司的唆使,将粮食掩埋,躲进了深山老林,就是有钱也买不到粮食,在马河坝好不容易征集的一点青稞经过这些天行军,勉强还够三天,虽然还不到山穷水尽,但已是捉襟见肘了。

提前宿营的目的有二:一是想方设法找一名向导,当然了,没有向导也可以翻越前面的大雪山,但这往往意味着红军指战员们要付出更大的牺牲;二是,靠山吃山,雪线之下,森林密布,植被丰富,灰灰菜、野蒜这些平常的野菜,一路行军,一路采摘,总能吃上一顿,因为前方的路是未知的,如果前方五天找不到一粒粮食怎么办,十天呢,又将怎么办,骡子吃完了,马吃完了,还找不到粮食怎么办,所以这三天的青稞,得留着迎接前方更大的困难,得留着,得慢慢吃。其实这三天的青稞,也是陈建峰节俭下来的,要不是每天以野菜和青稞煮着吃,只怕到了今天,青稞颗粒无存了。自然不是什么野菜都能吃的,有些野菜是有毒,不认识的野菜,陈建峰再三嘱咐战士们,不要采,采回来的野菜,也得经过专人的把关,所以这做饭需要时间。

都说他陈建峰是员福将,可这些天整天在山林里转,除了遇到几只野兔,也不见遇上什么大型的獐啊狍啊这类的野物,不然也好给越来越面黄肌瘦的战士们打打牙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