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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杀无赦(1)

第三天拂晓,天刚蒙蒙亮,东阳关之战打响。

侦察连悄悄地运动到东阳关外围的工事,壕沟里,只有几名担任戒备的伪军蜷缩在沙包后,这段时间被八路军隔三差五地袭扰,伪军们早就疲惫不堪,尤其是昨天夜里,陈建峰命令蒋民云仍旧对东阳关进行了袭扰,闹腾了半宿,刚刚消停不久,谁都不会想到,陈建峰又会在拂晓对东阳关发动进攻。此刻担任警戒的伪军睡眼惺忪,蜷缩在沙包后打盹,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浑然不知,直到侦察连的战士摸到了伪军哨兵的跟前,哨兵这才有所察觉,但为时已晚,侦察连战士手中锋利的刺刀已经闪着寒光,干脆利落地抹向伪军的咽喉,伪军们根本来不及喊叫,只是哼哼两声,双手捂喉,血如喷涌,面带死前的恐慌,慢慢地瘫软在壕沟里。

侦察连解决完东阳关外围的游动哨和暗哨后,一招手,爆破组的战士迅速翻进壕沟,成捆的集束手榴弹迅速地抛进了坑道后面的屯兵坑,随着几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屯兵坑扬起一股股黑烟,侥幸没死的日伪军灰头黑脸地从黑烟里逃了出去,可还没等他们有所喘息,冲锋枪和驳壳枪的子弹如雨而至,弹壳掉在地上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东阳关据点外围第一道防线的一百余日伪军还没来得及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特务营绞杀得干干净净。

爆炸声早就将刚刚入睡的日伪军惊醒,日伪军惊慌失措,碉堡、塔楼里轻、重机枪从射口毫无目的地朝外射击,子弹连成一条条直线,在碉堡群前面的那一片空地上交织成一道道火网。

特务营依照战前的部署,躲在刚刚占领的战壕里,没有贸然进攻,等待炮营对碉堡群进行精准的打击。

分拆后用马匹运到东阳关的两门九二式70毫米曲射步兵山炮早就被重新组合,部署在二千米外的一个开阔地带,防盾板洪涛知道用不着,留在了张家村,没有了防盾板,炮管几乎可以说是平射,二千米的距离,根本用不着距离测定,洪涛和赵熙海一左一右,将炮管摇低,填完弹。赵熙海对洪涛一笑,说:“现在总算轮到我过过手瘾了。”

上次偷袭井陉南关火车站得手,赵熙海事后听洪涛说他用野炮两炮就将敌军的碉楼轰了个土崩瓦解,羡慕不已,当炮兵的没有打过150毫米口径的大炮,就会玩这种小口径的迫击炮,算什么炮兵,早知如此就该让洪涛去佯攻县城,自己去打火车站。好在有了北峪缴获的这两门山炮,赵熙海整天就琢磨着什么时候能够上阵一试身手,可加上南关火车站的缴获,山炮的炮弹还是不多,只有上百发,小规模的战斗,陈建峰舍不得用,一字岭伏击战,陈建峰也没有动用山炮,因为双方距离太近,一炮下去,肯定是敌伤一千自损八百,得不偿失。有了好装备,可又无用武之地,赵熙海早就心痒难耐,这次攻打东阳关,山炮必不可少,赵熙海早就跃跃欲试,将山炮对准其中的一座碉堡,只等陈建峰一声令下。

陈建峰一看外围的日伪军已经解决了,对赵熙海一笑,说:“行了,该你们炮营一显身手了。”

赵熙海笑,说:“旅长,看我的就是。”

赵熙海亲自填弹,袖子一挽,“哐当”就是一炮。

炮身一坐,腾起一阵硝烟,射击距离太短,根本来不及听清炮弹飞行的呼啸声,赵熙海发射的炮弹已经直接命中了右边那个圆柱形的碉堡,山炮摧毁土木工事可以说是摧枯拉朽,但像东阳关这样的据点,位置重要,中岛下了血本,碉堡塔楼都用混凝土浇筑,很是坚固,山炮要想一炮就将碉堡轰得灰飞烟灭还真是没有可能,但.8公斤的高爆弹直接打在碉堡上,威力也是惊人,只见前方电闪雷鸣,震耳欲聋的爆炸过后,前方山摇地动,尘土飞扬,碉堡摇摇欲崩,碉堡里的敌军五脏六腑差一点给震了出来,哪里还管什么重机枪,一个个双手捂耳,头痛欲裂地蹲在碉堡里的地上。

用不着赵熙海再开第二炮,隐蔽在壕沟里的爆破组战士已经跃出战壕,几个翻滚,麻利地将集束手榴弹塞进了射孔。“轰轰”几声巨响,黑烟翻滚,并伴随有子弹被引爆后在碉堡里有如烟火乱射的电光声,好一阵才消停。而左边的碉堡也已经在洪涛的炮火打击下,被爆破组成功爆破,不到半个时辰,一左一右两座碉堡就成了死堡,再无动静。

陈旅的战士一个个眉开眼笑,要是没有山炮的打击,要想拿下这两座碉堡,没有一个连的伤亡,几乎没有可能,有炮就是不一样,轰隆隆几下,手榴弹一塞,碉堡里的重机枪就哑火了,真是痛快。

陈旅的战士们喜气洋洋,居中塔楼里的日军指挥官山田大尉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已是寒从心起,这才慌慌张张地给黎城、涉县的日军打电话,请求支援。

战斗至此,山田方才如梦初醒,明白这次八路军的进攻不同以往,陈旅的八路竟然有山炮,以前怎么从来不用,只是放几枪就走,看来以前八路军都是玩虚的,目的就是让自己麻痹轻敌,让自己不会在第一时间向周边求援,这个陈旅的八路大大的狡猾,大大的坏。山野明白,围攻东阳关的八路军有了山炮,攻下塔楼无非就是迟早的问题,山田指挥日军固守,心里祈愿两端的日军赶紧前来支援。

黎城、涉县的日军对山田的求援已是见怪不怪,这么多次,每次都说八路军的主力在强攻东阳关,可哪次是真的。两地的日军如出一辙,都以为八路军只是像以前一样在袭扰,放几枪就走,都没把八路军围攻东阳关当回事。

直到山田第三通告急的电话到了,说八路军已经攻破第二道碉堡防线,正在攻打塔楼,黎城、涉县的日军这才半信半疑,心说八路军的主力不是已经分散作战吗,怎么东阳关一夜之间冒出了这么多八路,如果山田不是危言耸听,那此股八路军能在一个小时之内,连连突破东阳关的二道防线,战斗力不容忽视。

黎城、涉县的日军这才出兵,但有了大野在一字岭全军覆灭的前车之鉴,黎城和涉县的援军都害怕中了陈建峰的围点打援之计,都不敢冒进,一路小心翼翼。

此时的山田知道自己等不到黎城和涉县的援军了,因为此时的东阳关除了他所在的这座塔楼还在响枪,其他方向已经听不到己方的枪声了,山田知道,八路军已经肃清了塔楼周围所有的碉堡和工事里的皇军,用不了多久,八路军就该发动总攻了。

洪涛和赵熙海向中心塔楼连连开炮,塔楼顶上的日军早就被山炮连人带枪轰下了炮楼,陈旅的轻重机枪从各个角度对塔楼的机枪射口进行火力压制,子弹铺天盖地,打得塔楼楼身火花四溅,日军的机枪手不时被中弹倒毙,身边的日军赶忙替上。

赵熙海又开了一炮,塔楼顿时被崩塌了一块,尘土飞扬,爆破组的战士趁机几个翻滚,躲进了射击的死角。小日本的手榴弹比木柄手榴弹小巧,这时就派上了用场,打开保险,往塔楼边一磕,不断地从射口扔进塔楼,闷响连连。

塔楼的火力越来越小,二十来挺轻重机枪,此时只有四五挺还在扫射。陈建峰并不急于发动冲锋,洪涛和赵熙海瞄准塔楼,“当当”又是两炮,两发炮弹争先恐后地击中塔楼,将塔楼的上端又炸塌了半米,又有两挺重机枪被轰掉。

陈建峰一看塔楼里的火力不再构成威胁,命令部队,发动冲锋,将日军最后的塔楼拔掉。

嘹亮的冲锋号在山涧间响起,总攻的时刻到了。

塔楼的伪军一看大势已去,再无斗志,伪军不愿再与日军一起做困兽之斗了,底层的伪军趁日军没有留意,打开铁门,举着双手,从塔楼里滚了出来。山田一看大事不妙,八路军也不打了,命令身边仅有的一挺歪把子轻机枪,掉转枪口,朝刚刚逃出塔楼准备投降的伪军射击,几名伪军当即中弹,扑倒在地。

伪军的军心已经涣散,山田打死几名伪军根本无法起到威慑作用,反而激起了伪军求生的本能,塔楼里的伪军大队长一看逃不能逃,打不敢打,横竖是个死,决定豁出去了,一使眼色,手下伪军心领神会,一拥而上,将山田及十余名残存的日军缴械。等到八路军冲到塔楼前,将塔楼团团围住,塔楼不攻自破,五十余名伪军举着白旗,押着山田等上十个小鬼子从塔楼里走了出来。

东阳关据点就此攻破。

要是照平日,胡长发根本就不会停滞,手中的冲锋枪一个扫射,山田就成了马蜂窝,但陈建峰战前有交代,杀山田是他的事,如果山田侥幸没死,那就给他留着,由他陈建峰杀,更具威慑作用。胡长发啐了一口,山田这才得以多活了上十分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