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耳呜，内藏翻转，这些感觉并非是最痛苦的感觉。
真正的痛苦，那从来也不是能依靠肉体的折磨就可以完成的。
莱奥瓦特用自己的意志去克制痛苦，勉强地控制自己的身体，从椅子上站起来。
这个动作就算是四岁的孩子也可以轻松地做得到，但是，对于现在的莱奥瓦特来说，这绝对不是什么可以轻易地做到的动作。
不只是体力的流失，又或者是肉体的疼痛影响了自己的支配力，而是因为在莱奥瓦特的头脑中，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钻进去，用那如同是恶魔一般的低语，说出一句又一句亵渎神明的句子。
莱奥瓦特尝试控制自己不去听，但是这一点却又是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情。
因为那些声音，那些低语的来源从来也不是在外界世界，而是在莱奥瓦特的里面传出来。
她试图不听，但是低语依旧。
她尝试理解，但是一切的内容都像是仍然匿藏于迷雾当中一样，莱奥瓦特甚至连那些声音在说什么东西也听不明白。
莱奥瓦特什么也没有明白，唯一可以知道的就是，「它」在影响自己，在影响自己的判断以及行为。
明明就只是没有任何意义可言的声音，但是，那些句子就好像是拥有自己的生命一样，宛如是咒文一般的呢喃声中，就如同是拥有神秘的意志一样，它们在和莱奥瓦特争夺自己的身体。
“还可以站起来吗？”
伊琳娜微笑地拍手。
虽然莱奥瓦特仍然可以活动这件事情是令到伊琳娜感觉到意外，但是，一切也没有超出计划的承受范围，伊琳娜的计划仍然还可以进行。
“但是，就算是勉强自己也好，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伊琳娜模仿著在莱奥瓦特记忆中的母亲所拥有的语气说道，只是，话语中的内容可一点也不合乎一位正常的母亲应该说的。
她的灵魂，这个身体的主宰者并非是莱奥瓦特的真正母亲，但是，这具身体，这道声线，毫无疑问是属于莱奥瓦特的真正亲人。
伊琳娜所做的，不过就只是在利用自己所拥有的条件，使现在的莱奥瓦特陷入到困惑而已。
“到头来，受苦的人，不就是你自己吗？”
“放松吧，即使是拉紧自己的精神，用尽自己的全力选择对抗，这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轻柔的话语，如同是银铁丝一样的声音在缠绕著莱奥瓦特的思绪，试图钻入到她的头脑中，瓦解对方的意志力。
人一旦分心，感觉到困惑的时候，精神力就好像是没有水分的沙子一样，根本就没有办法聚在一起，一击即散。
伊琳娜注意到了莱奥瓦特的眼神，在那双美丽的瞳孔中映照的神光中，伊琳娜感觉到了，那是咒文即将要成功的时候。
早前，利用咒文的力量，植入到莱奥瓦特的头脑中的疯狂之种已经成功地种下了它的精神意志。
那并非是用精神的层面上对抗的咒文力量。
不是因为伊琳娜不懂得这样的咒文，而是因为她仔细地推敲过自己一旦这样做的结果会是什么。
即使成功了，痕迹也是会留下来。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员去做。
玩耍人心，折磨心智的妖怪。名为夏恩的妖虫，把这种事情交给它们毫无疑问就是最好的做法。
咒文不过就只是偷偷地召唤它而已，而本体不过就只是虫子的它，根本就不可能会被凡人注意得到。
所有的前置步骤都已经完成了。
这一切，失败的可能性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在伊琳娜的手中抹除了。
一想到这里，伊琳娜就说出更加令人觉得困惑的句子。
“因为，到头来，你也没有办法改变自己将会陷入疯狂的深渊这个必然的结果。”
“但是，这可不是坏事。”
“虽然在清醒的时候，你可能会认为那是世界上唯一没有办法接受的事情，可是，一旦选择了接受疯狂的时候，你才会明白到，唯有疯狂，才是这个宇宙给了人类最大的恩惠，你怎么可能抗拒来自于上天的礼物呢？”
荒谬的句子，利用莱奥瓦特最珍视的亲人的口中所说出来。
在正常的时候根本谁也不会认同，谁也不会听进去的句子，在这个时刻却引发出超乎想像的力量。
莱奥瓦特的身体在抖动，就好像是陷入到了戒断反应一样的夸张。
操纵别人的内心，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呢。
用法力去破坏他人的心智，用语言的力量去控制心灵，这就是属于巫师的战斗啊。
莱奥瓦特，这一次是你的败北。
所有的压力，都在这一刻完全消失。
“什……”
伊琳娜抓住自己的脖子，试图止血。
但是被利刃割断的大动脉，可不是用双手按下去就可以解决的伤口。
“你知道吗？想要收藏武器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莱奥瓦特的身体并没有抖动，就好像之前的反应全部都只是幻觉一样。
眼眸中没有疯狂，也没有挣扎，更加没有和任何东西对抗的灵光。
那毫无疑问，是支配了自己的肉体的人才会拥有的目光。
“如同你所想的一样，我只是一个凡人，我不会魔法，我的血脉里更加没有流淌法力，我也从来没有和任何一只妖怪定下契约。”
莱奥瓦特张开手掌，一只长相怪异的虫子从她的手掌心中掉下来了。
那虫子就只有大小是和虫子相同，如果仔细地看的话，这只虫子的身上存在著正常的虫子根本就不会拥有的器官以及外壳。那并不像是从地球的生态圈中孕育出来的存在，即使用畸形来表达这一点也是太牵强。
“但是，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她露出了已经掌握了必胜法的表情，那是毫无疑问地可以确信自己绝对会等到胜利的笑容。
在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把眼前这个人看成为自己的亲人，那不过就只是占据了亲人的肉体，在人前显圣的恶魔而已。
虽然实际上应该是称之为女巫，但是……
谁管他的！
“你知道在这个时候，有什么东西是无所不在的吗？”
莱奥瓦特问道，并且把回答的权利交给了眼前的女巫。
因为关于这个节日的事情，由女巫自己本人解答，那毫无疑问是最有意义的事情。
“万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