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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失控的记忆

杰特觉得这个世界总是对自己有一种莫名的恶意。

他在逃走,试图从尸魔的视线当中逃走,但是他却不可以真正逃出这个城市。

杰特的女儿,莱奥瓦特仍然还在这个城市。

越是感觉到这个城市的危险,杰特就越是觉得自己绝对不可以把自己的女儿留在这样的地方。

爱护自己的后裔,这是生物的本能,那甚至超越于生死的恐怖。

现在还没有开始行动,那只是因为杰特知道一个死后了的自己什么也做不到。

世界观就好像是饼干一样被一口一口的咬碎,对于自己的专业知识以及能力充满了怀疑,但是世界的真相到底是怎样也好,这根本就不会让杰特所需要做的事情有一丝的改变。

手枪上好了子弹,躲在墙后的杰特试图从恐惧的手中抢走唿吸的控制权。

让自己冷静,身为一位心理治疗师来说可以说是像是唿吸一样简单。

但如果连唿吸都已经难以控制的话,所谓像是唿吸一样简单就完全变成为了象徵困难的比喻。

杰特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更加没有办法让自己冷静起来。

他没有办法做到这种完全可以说得上是强人所难的行为。

即使已经打从心底知道正在追击自己的人,根本就不是自己所认识的人,那不过就只是盗用了其形象的怪物而已。

可是,用眼角的余光窥视到了她的样子的时候,大脑就会进行不必要的联想。

联想出来的强烈印象,就像是打碎玻璃一样简单的击倒了自己的理性分析。

杰特还是没有办法把眼前的怪物当成是怪物。

心理准备这种东西更加不是随口说两句话就可以完成。

当然,现在也没有时间进行所谓的心理治疗就是了。

“躲在哪里呢?”尸魔说,她看起来很轻松的样子,一点看不出是什么食人的妖怪。

而事实上,她现在看起来和生前的自己并没有任何分别。

“你知道躲藏是没有任何用处的,我总是可以找到你的,因为我们之间的联系是异常强烈,那从来也不是能使用掩眼法又或者是身位之类的东西就可以挡住的。”

“我很清楚你就躲在这里,而我也可以轻易发现到你,因此,不要再躲着了,干脆现身吧!这样的话,气氛也不至于变得尴尬。”

尸魔所说的话,当然不可能会有任何回应了。

“现在现身的话,那么因着以往的关系,我也是可以给你一个温柔而且甜密的死亡的,至少,死去的时候你不会那么痛苦。”

杰特仍然没有回应,似乎他是认为这是引导自己走出来,又或者试图用心理战术来迫出自己心中的动摇,引致自己做出招来死亡的动静。

不过,杰特并不认为对方是在说谎。

因为杰特曾经在尸魔的眼中看到食欲。

而食欲这种东西,不可能只是因为样子长得很美味就会产生的。

除去了视觉之外,那肯定有其他的元素。

比如说……

尝试过之后的味道,又或者是在品味之前的香气。

所以,尸魔口中的“强烈的联系”到底是什么,杰特觉得那应该是指令人难以自控的香气。

虽然杰特觉得自己的身上根本就没有这种东西,但是,这是超自然的情况,那么理所当然不能从现实世界的角度来思考所谓的“香气”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也许是类似是“灵性能力”之类的东西吧。

杰特并没有打算进行详细以及精确的解释,毕竟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巫师,对于魔法世界之类的理论又或者是知识根本就没有任何理解的必要性。

只要随便找可以应用于目前情况的理论就可以了。

一如以往的,杰特也不过只是利用心理反应这种东西来判断对方的行为状态而已。

而尸魔所说的任何一句话,那都可以准备地表达出她的思想。

只要了解其想法,就可以制造出心理侧写。

利用心理侧写,敌人的行动和计划都可以看穿和预知。

“为什么要躲着我?是因为害怕死吗?不需要害怕的啊,你看看我,我就是证明死亡并非是如同你所想的证据。”尸魔又说。

难道她真的是找不到我?杰特本来已经打算迈出脚步,准备离开这里。

但是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之后,杰特就停下了这个行动。

如果她根本就没有找到自己的话,那么,现在自己的行动毫无疑问就是暴露自己的愚蠢之举。

“我死去了,我又活了,我曾经被关在地狱,然后又回来了人间。”

“相信我,地狱并不可怕,没有恶魔,没有神明的天火,更加没有虫子和永远的黑暗。”

“你可能会问我为什么把那里称之为‘地狱’而不是‘天国’。而我的回答是……”

顿时,声音变得异常接近。

“任何人都不可能把无间地狱和天国弄错了!”

杰特开枪了,但并没有击中来袭的尸魔。

不是因为他没有瞄准又或者尸魔的速度超越了子弹,而是因为杰特从一开始就没有办法想像自己击毙重要的人的画面。

人永远也没有办法做出自己没有办法想象出的行动。

所以,即使下意识开枪,一旦杰特看到对方,枪口就很自然地偏向了错误的位置,然后才扣下板机。

“……”

没有痛觉,思考也没有被打断。

杰特睁看了眼睛。

“莱奥?”

“……”莱奥瓦特陷入了沉默。

一不小心就咏唱了咒语。

莱奥瓦特觉得自己没有删除凡人时期的记忆也许是一种错误。

本来打算离开这个城市,建造属于自己的地方,舍弃自己的肉体,忘记自己的名字。

但是记忆的影响意外的强大,早就应该被幻书使的记忆完全摧毁的人格,理应支离破碎的意志,在这种时候却做出了意外的影响。

意外……真是一个令人觉得讨厌的名词呢。

“你是怎样认出我的?”

明明身体已经成长了,心智都已经完全变形了,流淌着法力的肉体也足够已经让所谓“血脉”的感应完全失效。

人的灵性是没有办法突破法力的干扰的。

“当常识这种东西已经撕碎了的时候,一些事情的答案就很自然会浮现出来的吧。”杰特回答。

“你看起来就完全像是莱奥瓦特长大之后的样子,这个样子一直也在我的想像当中,当我看到你的时候,我的常识已经不会再否定了,所以,我当然可以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