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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第 154 章

十天的光景转眼就过去, 除却给边关将士准备棉衣那一事以外,谢迟也没再碰上什么大事。

是以十日之后, 他一度有些意犹未尽,总觉得如此好像也没练出什么。于是在皇帝问他批阅奏章是什么感觉时, 他就说了这话,皇帝听得一笑:“哈哈,那你希望件件都是大事?”

“……”谢迟想了想,“那倒也不是。”

没什么大事, 说明天下太平。件件都是大事, 那就是万里江山内忧外患了。

皇帝点点头:“大事还是少些好。朕要你当下就试一试这些, 也不是要你即刻对大事手到擒来, 只是让你先有所了解。这些事你料理惯了,遇上大事才不会慌。”

谢迟一揖:“是, 儿臣明白了。”

皇帝便又抽出基本奏章来翻了翻, 看了看他留下的朱批。指了些处理得不够好的地方告诉他,最后又夸他总体办得都还不错。

“谢远能有你三成的才能, 朕当年也不至于气成那样。”皇帝说着一叹,合上奏章信手撂到桌上, 就站起了身,“与朕一道出去走走。”

谢迟便跟着皇帝出了紫宸殿。皇帝有那么一阵子没说话,带着他径直往后宫去,因为御花园、太液池一类的好景致都在后宫。

谢迟自打册封太子之后,便正经成了皇帝的儿子,想去后宫看看景也是可以的, 但实际上他并没怎么去过。眼下跟着皇帝来了这里,他便还是两眼一抹黑,哪儿都不认识。

皇帝的兴致倒还不错,到了景色好的地方,就又有一茬没一茬地跟他说起了话:“那边那片竹林,阿迎在的时候最喜欢。他说那儿清静,读书想事都舒服,闲来无事也尝在那儿品茶。”

谢迟明显地感觉到,在早几个月的时候,皇帝是不怎么提皇长子和废太子的,近来却明显地提得多了些,大约是因为二人间愈发熟悉的缘故。

谢迟一哂,望了望那片竹林,又是一喟:“若皇长兄还在世就好了。”

皇帝静了一静,走了几步后,才缓出笑容:“不提了。唉,如今元昕也喜欢那片竹林,前几日朕让人在那边给他扎了个秋千,他玩得很高兴。”

谢迟不禁哑了哑。

皇帝对元昕,到底是不一样的。虽然他对六个孩子都好,但还是会对元昕多几分记挂,可想而知这是因为元晰的缘故。

但当下说完皇长子又说元昕,谢迟似乎嗅到了点儿不同寻常的缘故。近一年前,皇帝最初决议册他为太子的时候也是拿皇长子说的事。

谢迟迟疑了一会儿,说:“父皇,元昕还小。”

皇帝笑看了他一眼,而后点了点头:“是,你说得对,他还小。储君之位,还是才德为重。”

语罢,他有点庆幸谢迟直接将这话点了出来。

其实他也知道因为一己之私而在家国大事上格外看重元昕并不理智,可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吧,他的心思变得愈发软弱,许多时候,他都克制不住自己的私心。

若他只是个普通的老人,这没什么,他向儿孙们胡搅蛮缠要求他们时时围在他身边都不要紧。可他是一国之君,这样显然不行。

谢迟便听皇帝松了口气。然后,皇帝看了看不远处的湖泊,快走了几步,坐到了湖边的大石上。谢迟瞧了瞧,盘膝坐在了旁边的草地上。

皇帝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默了一会儿,又失神地笑道:“像方才那样的话,朕再说,你也不必理。朕老了,这天下日后是你的,你要做你认为对的事。”

谢迟沉吟了一会儿,也望着湖面,说:“挑选储君,是该才能为上。但若几个儿子都才能出众,儿臣可按父皇的意,优先册立元昕。先前敏郡王的位子就给元明,元显元晋还有元晖元晨都可另册……”话没说完,他感觉头顶上被人一拽,下意识地伸手一抓,发现箍在发髻上的玉冠被拽走了。

但玉冠之内还有绸带束发,是以发髻也没散,谢迟就扭头看向皇帝:“父皇?”

皇帝手里闲闲地把玩着他的玉冠,面色从容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挺好,你接着说。”

“……”谢迟无奈地看了他两眼,又重新望向湖面,“到时再把敏郡王加封成亲王,兄弟几个便也算哎哎哎哎哎……”他明显地感觉到一只手在扯绸带系结的地方,赶忙一边伸手去攥一边就着手拽的方向后仰,口中连声道,“散了散了散了!!!”

然后发髻就真的散了。

披头散发是一件十分失礼的事情,谢迟窘迫地站起来,憋了半天挤出一句:“父皇您怎么……突然戏弄儿臣?!”

皇帝手里团着玉冠和绸带,也没看他,面上却飘着一缕笑:“昨天朕抢元晖的来着。这小子,追着朕跑了半天,精力真好。”

谢迟:“……”

皇帝在这时斜睃了他一眼:“你太大了,就不太好玩了。”

谢迟:“……”

皇帝有时会想,若自己能早知道有这天,一定会早些把谢迟接进宫。那样一定会多许多父子间的乐事,哪怕他后来势必还要经历儿孙的离世,有他在身边,心里大概也会好过一些。

一时的出神间,皇帝突然觉得发髻被向后一拽。

他慌忙去捂,然而迟了一瞬。转过头时,谢迟已拿着玉冠奔出三丈远了。

“哎你……”皇帝气笑,“你放肆!快拿回来!”

谢迟就在三丈外杵着,负手而立,器宇轩昂道:“不,儿臣非得让父皇见识见识,儿臣不比元晖差!”

宜春殿里,叶蝉在谢迟回来前就从宫人口中听说了“陛下和太子殿下在湖边追打”的奇闻,她真是服了气了!

待得谢迟回来,她自然要说他:“你怎么那样跟父皇闹?万一摔着怎么办?”

谢迟哈哈一笑:“我有数,离父皇最多三步,他要是摔了,我扶得住。”

然后他就把一顶玉冠放在了案上。

叶蝉定睛一瞧,差点把下巴砸地上:“这不是父皇的吗?!”

“对啊,他没抢着啊。”谢迟一脸得意,“没抢着,我就扣下了。”

叶蝉又问那你的冠呢?谢迟说让父皇扣下了。

叶蝉:“……”

她腹诽了半天你们俩真是童心未泯,结果到了第二天,这童心就把她也卷了进去。

——早些时候,她不是挑了尚服局送来的新绣样给家人做东西吗?给谢迟和孩子们做的都是贴身之物,但在皇帝面前她是儿媳,做太贴身的东西就不太合适了。

所以,叶蝉仗着自己的绣工好,把那飞龙在天的绣样绣成了屏风大小。绣完后又交给尚工局做成屏风,故而到现在才做好。

叶蝉对这作品很满意,想着也有日子没去紫宸殿磕头了,便让宫人抬着,亲自去了一趟。

然后她便见皇帝冷着张脸就说:“呵,抢了朕的玉冠,就拿个屏风来换?”

“……”叶蝉闷了闷,气不忿儿地呢喃道,“您不是也扣了他的吗……”

“?”皇帝顿时锁眉,“你再说一遍?”

“儿臣不敢。”叶蝉认错认得特别快,又低眉顺眼福身说,“这屏风是儿臣亲手绣的,早就开始做了,和他可没关系!父皇与他的账,和他另算便好!”

“……你倒是刚正不阿。”皇帝挑着眉,说完就绷不住了,扑哧一笑,摆了摆手让宫人去接那屏风,“别往库里收,摆寝殿里去,把殿门口的那屏风收了。”

傅茂川赶忙示意手下上前去接。两名宦官抬着屏风经过御座,皇帝扫了眼,由衷地赞道:“手艺倒真好,你有心了。”

“父皇喜欢就好。”叶蝉又福了福,望着皇帝问,“儿臣听闻陛下前些日子总是精神不济,近来可好些了?”

皇帝苦笑:“也未见得好些,不过日日昏沉,竟也有些习惯了。你和谢迟不必担心,朕这不是大病,还有御医时时盯着,没事。”

这话皇帝说着轻松,叶蝉听着却真没法不担心。她斟酌了会儿,上前了两步,小声道:“这依症状看,倒真不是大病。但正因为不是大病,才更不该这么一直拖着不好。父皇这都好些时日了,儿臣觉得许是御医有些……无能?父皇何不宣旁的太医看看?”

皇帝嗤声一笑,又打趣说:“送个屏风,你就想把朕的御医换了?”

叶蝉却笑不出,紧锁着秀眉道:“父皇,儿臣是当真的,咱总不能小病拖成大病。又何必计较是御医还是普通的太医?能医好病才是要紧的。”

对皇帝的病,她和谢迟都是真的担心,而且越拖越觉得担心。

但皇帝摇了摇头:“御医都是太医中医书高明者,寻常太医比不了他们。诚然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朕想着,当下至少维持得尚可,不见加重。若让太医试别的方子,反倒加重了病情,会更误事。”

他这么说,叶蝉便也不好再劝了。想想倒是也有道理,俗话说是药三分毒,皇帝这把年纪了,让他多试几种方子,可比年轻人更伤身体。御医或许心存顾虑在“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但这对皇帝而言也未必就不好。

转眼间,又过了一道年关。上元节后洛安城开始逐渐转暖,但边关还寒冷着,将士们都爱在傍晚时喝碗热酒驱寒。

卓宁的酒量一直不算太好,先前试着练也没练出来,反倒因为喝得大醉耍了酒疯,被押出去赏了顿军棍。

所以他现下放弃练酒量的事了,驱寒也是喝两口就把酒碗放了下来,然后搓着手回到了自己帐中。

他在帐子里读了会儿兵书,前两日被派出去巡查的文林策马赶了回来。文林先去主帐禀了话,然后就来找他,从怀中取出本书,信手向他一抛:“喏,你要的。”

卓宁赶忙接住,文林口中吐着白气,大刺刺地直接往他床上一坐:“还是你这儿舒服,好歹有张像样的床。”

寻常的士兵哪能个个都有这样的待遇?卓宁进了军营就有个官职,衣食住行都要好些,真是羡煞旁人。

卓宁拿着了书便高兴,边翻着边感激道:“今天床给你睡……你等着,我去给你端碗热酒去!”

文林:“……”

他神色复杂地看了卓宁半天,待得卓宁端着热气腾腾的酒碗递给他,他终于忍不住道:“这书让你这么高兴?我就不懂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会爱看些风花雪月的东西?”

这书的销路倒是真广,不然不会连这偏远的边关都有的卖。可是,销路再好的风花雪月它也只是风花雪月啊?文林回来时闲得没事翻了翻,怎么都提不起兴致,而且这作者的笔名也特别奇怪,叫什么……是个大大?

听他这么问,卓宁双颊一红。文林看他这副模样,想了想就懂了:“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

卓宁没吭声,文林哈哈一笑:“那我就明白了。放心,我不笑你,咱来从军能不能活着回去都不一定,你读读这些寄情也正常得很。”

然后他又很好奇地问了一连串的问题:“那姑娘哪里人啊?干什么的?长什么样啊?漂亮吗?”

“……”卓宁捧着书闷了闷,“她是写这书的。”

“噗——”文林一口热酒喷了一地,嘴上还挂着酒渍他也顾不上抹,就一脸诧异地打量起卓宁来,“写、写这书的?!你知道这人多有名吗?我妹妹和嫂嫂都爱看。你、你认识她?!”

卓宁点点头:“还算熟。不过,也有日子不联系了。”

他都不知道她的真名叫什么,更不知她是什么身份、住在什么地方。

到了军中之后,偶尔看一看她的新书,就是他与她仅剩的联系了。虽然这联系只是单方面的,她不可能知道,可他心里还是高兴。

文林愈发讶然,再度追问:“那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能著书的女人可不多。她是不是……才华惊人?满腹经纶?”

“……”也没有吧。

卓宁不知怎么回答他这问题,思量了半天,怅然一笑:“她是个……特别好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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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貌似还清加更债了?no。

三水小草这个坟蛋,又砸了我

所以我特么又欠了一更

明天或者后天双更

【躺平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