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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马士英和阮大铖

“马士英?”方不同在南京待久了,也对这里的人事有所了解:“就是那个原先的凤阳总督马士英吗?”

“方大人说的没错,就是他。眼下他已今非昔比,成了朱由崧跟前的红人,权势熏天。不过,据说最近他也很头痛。这一点我们正好可以利用!”汪兆麟身在官场,混的多了自然了解这些官场上的小九九。

“那马士英会头痛什么?”方不同不解地问道。

“我猜,他正在头痛如何处置那些东林的人吧!”汪兆麟微微颔首,解释说。

“要是这样的话,我们的确正好可以利用他们的矛盾,完成大王交给的任务!”方不同大喜。

“以方大人的聪明才干,此事定然是马到功成!”汪兆麟恭维了一下,他也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方不同在做些什么事情。朱启明的布局意图显露无疑,将来,这位西王可能是这片大好江山的主人。自己想要谋一个更好的前程,既要尽心做事,也要结交好西王身边的人。

四川的消息同南京的人也时有沟通,汪兆麟知道希望已经在新年开了第一科,取优秀士子充任各地方官员,以补充基层的管理力量。他这个左丞相待在南京,唯一能做的就是搞定眼下的大事,这样才不至于在西王面前生分太多。

“但欲结交马士英,必先找到一个人。一个宦人。这还要有劳方大人探听一下。”汪兆麟考虑了一下,嘱咐方不同。

“这个人可是韩赞周,这南京的守备太监。”方不同猜到了汪兆麟的想法,接着话茬说道。

“正是此人,方大人找到此人了?”汪兆麟一惊,随即释然:“由此人入手,可以见到阮大铖。这阮大铖和马士英是沆瀣一气的人,可以说是狼狈为奸。如此一来,见到马士英也就轻而易举了。”

“汪大人说的是,我这就去安排。”方不同计议已定,当即不再废话。他的那些耳目是可以很快找到这些人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花了大把的银子,自然可以找到愿意效力的人。”汪兆麟看着方不同离去,心里念着。“但如何对付马士英呢?看来还得让大王去决断。”

......

朱启明在年前收到了远在南京的汪兆麟和方不同的来信,虽然他早已经在临出发前就将需要二人所办的事情一一交代清楚,但临时的变化还是要靠他们的随机应变才行。

“如何对付马士英?这是一个有趣的问题。”

如今,朱启明带着两万人浩浩上路,士兵们踏着鼓点有序的行军。他也穿着精良的铠甲,骑着高头大马驰骋巴蜀大地,心里很是痛快。

“南京朝廷即将面临他们的危急时刻,一切会在潼关之战后得到解决。马士英肯定想落下个忠君勤王的名声,来巩固他的地位。对付他,自然要等待这个时机的到来。而在时机到来之前,必须要向他挑明这一切。”朱启明想起了他传给二人的话,心里不禁放飞起来。

白天的辛苦行军,夜晚要考虑一切。这些是他从未尝试过的事情,现在他有一种日理万机的感觉。

“或许有一天,自己真的可以成为那一个日理万机的人。”

篝火燃了起来,营帐扎了起来。战士们依着建制和衣而眠,风声呼号,吹得树枝噼啪作响。警戒的士兵睁大着眼睛,注视这眼前的黑夜。不时地,一队巡逻的士兵走过。

......

“马士英,贵阳人。万历四十四年,他会试中第。三年后,中进士,授南京户部主事。天启时期,他升为户部郎中,历任严州、河南、大同三府知府。崇祯三年,升任山西阳和道副使。五年,升为右佥都御史,巡抚宣府。后因贿赂朝中显贵,被镇守太监王坤所揭发,判遣戍。不久流寓南京。阮大铖,怀宁人。机敏狡猾,有才气。万历四十四年,会试中第。天启初年,由行人升为给事中,不久因亲丧回家。四年春,吏科给事中出缺,为时任御史的同乡左光斗引荐,出为此官。但又因赵南星、高攀龙、杨涟等人以吏科监察重要部门,阮大铖轻浮不可用为由,补其任工科给事中。后阮大铖结宦官,运作手段,又复其为吏科给事中。从此依附于魏忠贤。闯王与西王大军逼近安徽,阮大铖避居南京,颇招纳游侠来谈兵说剑,希望以边将之才被召用。两人本是同年会试,原本相交甚欢。此时身在南京更是如鱼得水。”方不同念着不知道手下耳目从哪里搜罗来的材料,分析如何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马士英的府邸。

“记得崇祯十七年三月,京师失陷,皇上驾崩。当时南京诸大臣得知这一消息,仓猝之间便议立新君。而福王、潞王俱在淮安,依亲疏顺序应当立福王。我也主张立福王为帝。但那些东林却担心福王一立,可能会追怨“妖书”和“梃击”、“移宫”等案,而如果立潞王,则没有后患,而且还可以邀功。礼部侍郎钱谦益、兵部侍郎吕大器,右都御史张慎言、詹事姜曰广、山东按察使佥事雷演祚、礼部员外郎周镳,他们人不可谓不众。说真的,我当时以为可能就这样定了。”马士英是个长脸,看上去五十多岁,中等身材。他此时没有穿官袍,只穿着一件潞绸直辍,戴着儒巾。正同客座上的人相谈甚欢。

“哈哈哈,瑶草,现在看来,你确实多虑了。”坐在客人位置上的人,缕捋着胡须,大笑道。

“集之兄,现在说这话当然可以抚须大笑。可当时确实是把我急了一头汗啊。”马士英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仿佛那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昨天才刚刚经历过。

他口中说的“集之”,正是阮大铖。身材瘦削,生了一张国字脸,有六十岁了。他早在天启年间就因逆案弃了官,在南京寓居。不过,现在的阮大铖同以往不一样了。

因为有了身在高位的马士英扶持,他也开始飞黄腾达起来。

“集之兄,士英之所以身居高位,全靠您的推荐。想想那时候周延儒靠复社张溥筹银子当上首辅,而您出资颇多,却因为小事无法被提荐,让士英顶替,方才有了我这个地位。”马士英诚恳地说道:“今日我说这些,其实不瞒集之兄,是有他意的。”

“有他意?瑶草但说无妨,我听便是。”阮大铖很奇怪,这马瑶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诚意伯刘孔昭,总兵高杰、刘泽清、黄得功、刘良佐几人,想必集之兄都知道。当初如不是争取到他们的支持,那参赞机务兵部尚书史可法可会是依伦常之序,论亲论贤,立福王为帝,还是未知之事。常说福王之得以登基,全仗了士英的支持,我并不觉得如此。”马士英仍旧在回忆着往事。

“现在史可法到淮安、扬州督师,而士英留下辅政,掌兵部以及加封之事,都一如所愿。我才得以为集之兄谋些福利。我曾对圣上说过,是集之兄从山中投书与我,制定谋策,才让圣上命您冠带朝见。大学士姜曰广、侍郎吕大器、怀远侯常延龄等人俱说集之兄是逆案巨魁,不可召用,士英也上奏辩解。士英知道,集之兄有大才,不能不用之于社稷。如今兄兼任右佥都御史,又将要巡阅长江防线。近日我还从圣上那里得知,兄台不久就会加升为左侍郎。时已至此,兄台也当满意了。”马士英略微用一种深沉的语气说着。

“瑶草,你这些话到底是何意?”阮大铖琢磨了一下:“莫非是在警告我吗?”

“集之兄哪里的话,何谈警告之说。只不过,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好了,再提起只会让自己不痛快。我们也该停下来,好好的想想朝廷的事了。那些东林的人,走的走,罢的罢,不成气候。我是说,应该放手了。”马士英辩解了一下,说出自己的见解。

“当初,举朝以逆案攻击我,无人为我声张,逼得我不得不流于这里。今日我得势,不好好惩戒一下这些小人,如何能消我心头之恨!”对于当年之事,阮大铖非常愤恨:“他们攻击逆案,我就造顺案与他们相对。”

“但是,兄台你看。你我联手之下,这南京城内,还有何人与我们争锋?”马士英继续劝说:“光时亨、顾杲、左光先、周镳、雷演祚、史可法、高弘图、姜曰广,还有那个钱谦益都被我们打压了下去。但正是如此,如今朝士人人自危,若是再造大案,恐怕圣上就要有所行动了。”

“瑶草你说的也对,今时今日,的确也该收拾收拾,革新除旧一番了。我不日就要启程,巡阅长江。这朝中之事,瑶草要多多提防。”阮大铖听了许久,又沉默了许久,方才用极缓慢的语气说道。

“集之兄前途无量,士英在这里也只是替集之兄守着罢了。将来朝中中兴,这宰辅之位必然是集之兄所有,中兴之功也必将会流传千古。!”马士英确实十分感激阮大铖,他最近的所作所为,可以说都是在阮大铖的指挥下进行的。这一番话,也是发自肺腑所言。

“瑶草莫要这样说,你我今日一聚,难得!走,去小酌一杯。再来叙说!”阮大铖连连摆手,将话题推到了酒菜上去。

“好,近日陪集之兄不醉不归!”马士英心里高兴,他终于可以停下那些报复之举,专注于提高自己的政绩上去了。

......

淮安。

以兵部尚书身份督师江北四镇和长江一线防务的史可法正驻扎在这里。

“吕大器、姜曰广、刘宗周、高弘图、徐石麒等和马士英有间隙的人,全都先后被罢免。而杨维垣、虞廷陛、郭如暗、周昌晋、虞大复、徐复阳、陈以瑞、吴孔嘉等人胸腹无所才学,却尽数调入朝中。哈,连已死的人都给赠官和抚恤,与张捷、唐世济等人比同。更有像张孙振、袁弘勋、刘光斗这些宵小之辈,被安置在言路!天啊,马士英这是要毁了朝纲吗?!”史可法看着近期朝中的邸报,不由得破口大骂。

原先他本来是想着让皇帝批准马士英以庐凤总督的身份来接这份督师的工作,不曾想反被马士英倒打一耙,联合江北四镇把自己给挤了过来。

这下,朝中尽是阉党把持。东林士子再无翻身之日。可悲啊,可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