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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怒火燎原(三)

“当当当,当当当”那石堂镇该死的钟声响个没完,十七年过去了它从未减弱,而是一直在放下假名格里芬重新变成琼恩·克林顿的耳边鸣响着,铜钟与银琴的声音贯穿头颅,令人发狂的噪音越来越响,骑在马上的队长此刻头痛欲裂,以往他只在梦中听着,现它越来越嚣张在白天就出来了。

鸣钟之役,身为国王之手的他没有在响彻钟声的石堂镇杀死篡夺者而是将雄鹿放跑,亲手造成后面的三叉戟河战役导致伊耿王子战死坦格利安王朝的覆灭,十七年,逃亡了十七年,他在为自己不断赎罪,保护殿下唯一幸存的骨肉,教育他,训练他,圣母是慈悲的,圣父是公平的,殿下,坦格利安家族又重新回来了,那酒鬼已死,他的好友龟缩在北境不敢南下,我们将永久终结叛国者的家族,将真龙女王拥上铁王座,然后她会将位置传给您的儿子。

快了,一切都快了,回想着王子昨日从大帐中返回的话,戴盔穿甲的狮鹫现热血沸腾,耳边的钟声稍稍减弱让他精神一震,狮鹫已经重生,将带领骑兵碾压面前挡路的一切。

刺鼻的硝烟已经弥漫整片战场,溪流对岸的队长只能看到飞舞的金色骷髅与黄金士兵冒着炮火一步步前进,骑兵调转方向到下游一片水流缓而浅的地方渡河,然后才在战场边白烟的掩护下向前赶路,马儿要保留冲刺的体力,他们只能小跑着走过四公里多一点抵达敌军毫无防备的右翼,丹尼斯·斯壮与亨弗利·石东在前领队,他们知道附近的水文哪里可以强渡。

而且这两位也对那杨政十分愤怒,恨不得亲手宰了他。

“看,龙女王来了,”一旁的迪克·科尔突然指着东边天空说道,狮鹫顺他指着方向看去,火红轮子之下三条魔龙正展翅翱翔向敌军飞去,虽然克林顿伯爵看不到龙背上的骑士,但他能想象王子骑在巨龙上那潇洒、矫健身姿,当过十七年王子名义父亲的他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

“但是陛下好像方向跑错了,”后方的一名高级军官突然开口道,没错,丹妮莉丝往右边的树林飞去,“烟雾太密了,遮住她与龙的视线,”队长解释道,“估计是女王打算从稀薄一点的地方开始攻击,我们的人可是在正面混战,龙焰会误伤。”

“是啊,那玩意出来敌我不分的。”有人应和。

枪炮的嘈杂声掩盖住了活人惨叫哀嚎的声音,远离战场数百米的骑兵们依旧以为友军在正面血战,“我们也加快速度吧,”伯爵对副官说道,很快骑兵队从小跑变成快跑,越过伐木屋与马场向一公里外的小镇奔去。

虽然丹妮莉丝没有冲向正面,但狮鹫认为女王很快能击穿对面的左翼然后引起连锁效应让正面的长矛手崩溃溃逃,从而他们从对面没有防备的右翼出现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追击俘虏取得这场战役的胜利,巨龙从未让世人失望过,征服者伊耿赢了,丹妮莉丝也将成为万众敬仰征服全国的女王。

“咚咚咚”马队越过一些倾倒的土筐,左前方的小镇传来几声悠长炮响,不等马队的指挥官纳闷后头怎么还会有大炮,高速飞行的炮弹砸入相对行驶的骑兵纵队中,斜着射来的实心弹打翻了近半排的骑马军士,最前靠中的到还好,最为凄惨的后面左翼的几排骑兵,三十多位骑士与对应数量的侍从被炮弹打穿胸膛、战马被打死滚落下地、或是马蹄被弹跳的炮弹削断翻下战马,被后面来不及勒马的骑兵踩进地里。

这还只是直接的伤亡,更别说突然的伤亡造成的马队秩序紊乱,翻滚的马儿让后面的骑兵不得以停下导致骑兵队前后脱节,所有人都知道骑兵要集团式冲锋威力才大,现在跑在前面几排的也就一两百号人可冲不垮万人为单位的长枪兵组成的方阵,他抽出明晃晃的长剑,高声喊道,“不要退缩!丹妮莉丝女王陛下已经骑龙进入战场,最终的胜利将会是我们的!”

“快渡河,我们先去解决那些可恶的炮兵,丹尼斯...”指挥官的话还没说完,又是一两声炮响,前面领路放下面罩有头盔保护爵士的脑袋如西瓜一般爆裂开来,红白的液体溅了旁边石东与旗手一身,黑色炮弹带着残影在一瞬间从眼前掠过砸入狮鹫右边的队列中,又是一阵人仰马翻,十几位骑兵落在后面,“我操、日、¥%#,”旁边的亨弗利用铁手套摸了摸突然湿漉漉的颈脖看到上面污秽后,扭头发现一旁无头冒血尸体骑在战马上直接咒骂道,通用语、里斯语、瓦雷利亚方言中骂人的词汇全部从爵士的嘴里喷出,丹尼斯的尸体失去平衡栽下马,但坐骑却不知道主人已死,还因为背上重量突然减轻欢快地奔跑加速起来。

现在熟悉水文的就只剩下一个人了,“亨弗利,那能渡河的地点在哪?快带我们过去,”狮鹫一夹马腹加速奔跑到身子右边全是白色乳状物体的爵士旁边大吼,谷地的私生子用手指着窄木桥下游一点的位置,“就在那里,那里水较浅是村民以前为了趟过河填的,淹不到马肚子我们能...”爵士话没说完呼啸而来的黑影带走了他马儿的头然后人前扑滚落在地,没等他起身后面骑兵就来到他身前,马蹄把他踩在下面,轰隆奔腾的马蹄声掩盖住了骨折、惨叫声,队长咬牙扭过头收回停空的左手与旗手继续往前奔去,刚刚两枚炮弹又给散开的骑兵队造成了六人伤亡,浅滩就在前面!

抵达哗哗流淌的小溪前,没有领路人的狮鹫一人当先,纵马跳入流速不快清澈几近见底的溪水里溅起一层白色晶莹的浪花,如那私生子所言水只没入马腿,踩在马镫上的脚都没有沾到水,克林顿争分夺秒驱着马儿往对岸游去,并且对后面还在岸上打转的人怒吼道,“你们这些胆小鬼还在等什么?等着吃炮弹吗?”些许人被他的话语激怒心一横纵马跳下水,但还有更多的人握紧缰绳在岸上打转,这次没有机会了,又是一阵炮轰之声,陌客悄无声息地来到这无名小溪旁边,近千粒弹珠形成的弹幕扫过这支骑兵队。

弹珠擦入水中掀起朵朵浪花,打在铁甲上破开防御撕裂肌肉钻入血肉中,马儿更为凄惨身体面积更大的它们承受了更多伤害,炽热的子弹射进它们的皮肉里滋滋作响,岸上的人大叫着歪倒在地上,下水的战马与骑士扑通栽入水底,岸上水里乱成一片骑士哀嚎呼救,骏马痛苦嘶鸣,十门火炮的齐射让这支骑兵队又付出两百人左右的伤亡。

“我受不了了,把这些交给那孩子女王吧,去他妈的爵位老子的命要紧,”岸上后面赶来侥幸存活的一位军士见满是窟窿的同僚与歪歪扭扭从坐骑人体尸堆中爬出直起身子的爵士脱口而出,对大炮以及对岸的恐惧爬上他的心头,这人成为可耻的逃兵,他打马调转方向脱离战争,短短半小时一千两百人的队伍伤亡近四分之一,再精锐的封建军队也承受不了这般战损,赶来的骑兵们默默拍马散去。

而入水的骑兵们则陷入两难的境地,前面是死亡,后面是将背后交给看不到的死亡,“耻辱,你们都是耻辱!”队长气的浑身发抖,愤而朝溃败的骑兵们吼叫,“你们背叛了伊耿王子,背叛了你们的誓言,背叛了女王陛下,去你妈的言出即金,”他咒骂着驱马上岸,战马甩着湿漉漉滴水的尾巴,“当当当”那宛如丧钟的轰鸣又出现在他脑海里,“我不会再失败了,绝不会,坦格利安万岁!”他高喊着,举起长剑毅然决然往炮兵冲去,身后并没有响起友军的马蹄声,那些水中的家伙也当了懦夫逃跑了!

红袍随风飘起舞动,干枯的灰发在空中跳跃着,马儿按照主人命令向前奔去,大炮阵地停止轰鸣,他又跑了几十米,更近了,狮鹫能看到对面敌军的年轻脸庞、模样,他们都停下手中动作看着自己,“怕了吗?小鬼们!”伯爵狠狠想道,但他却从年轻人的脸上看到尊敬,长剑被放平置于马脖前,肾上腺素让他呼吸急促起来,再给他几个呼吸他便能冲进去给这些该死的家伙一个深刻的教训,但尊重救不了重生的狮鹫,肩缝金带军官履行职责,将烧红的铁丝凑近对准灰发老人的大炮引线上。

“呲,砰。”

...

“上将,命令下达,开始进攻,要求是不能放跑任何一艘。”随着海浪摇晃的超一级战列舰船长室中,冷艳的女船长正背靠椅子将长腿翘起搭在桌上,旁边有喝剩下的燕麦粥与果核,听到外头船员的声音后立刻起身命令道,“升起作战旗,让舰队依据之前作战计划散开跟着各自旗舰自由攻击。”

“是,司令官。”门外的通讯员去传话了,船长走到镜子前整理服装与小肚子上的手铳腰间军刀后进入状态大步走到木门前拉开门走了出去,外面值班的蓝色服装陆战队脚跟一靠立正,阿莎脚下战舰名为‘海上君王号’三层甲板三根桅杆,共一百一十四门炮。

露天甲板上水手往来奔走,摆弄索具与船帆收起船锚打开炮窗,上下搬运弹药工具火枪,战舰位置居中,周围的友军也在上甲板奔走准备进行战斗,“风向如何?”上至船艉船舵甲板上的葛雷乔伊问道,“东风。”领航员答。

“嗯,还行吧,”对占据南北的双方都不怎么样,但有装备优势西境海军来说完全能接受,船长拿出西境在原有基础上改造出产用于军用的望远镜观察四五里之外,那些堵住舰队去路黑色红龙船帆五百以上的敌舰,今早舰队便穿过破船湾抵达风息堡附近海域,令阿莎没有想到的是这些船竟然没有进港口返修,要知道他们可是刚刚进行了一次远洋,不过并无大碍,对面大部分都是运输船、商船,有作战能力的帆船不过百十来条,舰队能轻松地将他们送入海底。

“全体人员回到自己岗位!”古柏勒家族的铁民在甲板上高声道,他是本旗舰的副舰长,几位刚从海军学院毕业的见习军官在甲板上四处奔跑固定缆绳,阿莎望着这些人有些出神,他们大多数是渔夫水手还有船长的后代,全因杨政进了兰尼斯特港南部的海军学院学习先进技术,水手的培养是极为耗时间的,但如果不需要为生活奔波劳动,只用一头扎进去学习的话就不一样了,白天乘坐盖伦船随水手出去海上学习,晚上拖着疲惫的身子上理论课,一天的行程安排满当当的,阿莎都有些羡慕他们无忧无虑的学习生活。

西境舰队并没有跟这些缩成团的部队打接舷战的打算,计划是分成三部分分别驶向正前方,右前方,以及左前方,当抵达风头时顺风左转排成线列依次开炮轰击对面前阵的军舰,然而军舰上最小的十八磅舰炮射程都甩只有一百米左右的投石机近十倍,这就造成了只能我打你你还击打不到我的局面。

但对于西境这种动则上前吨的风帆重型舰队来说有个致命缺点,那便是在绝对顺风前,舰队布置很慢,这是依靠风力、洋流为动力船只最大的缺陷。

八艘一级战列舰依次升起战斗的信号旗,每艘旗舰领着三艘二级,十艘三级,四至六不等的四级军舰,他们凶狠地扑向对面集结起来的卡拉克型帆船,四级军舰先行至于舰队前方,船员用喇叭喊道,“以西境执政官杨政的名义,所有人放下武器驶向港口,向杨政阁下投降。”

早就看出西境舰队来者不善的奴隶湾船舰听到这般宣言后直接用投石机外加弩炮招呼,虽然喊话的军舰没有停下当靶子,但还是有些弩箭命中船身造成数人受伤,水手们欢呼起来嘲讽转向落荒而逃的军舰,但他们的庆祝并没有高兴太久,当比他们最大的船只都要大、高许多的舰队出现在投石机射程之外火炮射程之内的地方时,战争之神发威了。

两三层甲板的军舰,随着伸出炮窗的舰炮喷出熊熊火光,混杂着黄白硝烟舰身因后坐力向左倾斜,炙热的炮弹从炮膛飞出,划过三四百米的低空砸在脆弱木壳战船上,钻入甲板下,从船头房子冲出擦过桅杆,再滚进船艉的船长室,所到之处,木屑纷飞,船头的投石机支离破碎,身旁的操作员被飞射的木块打飞,有的一声未吭便被撞落海上,满是鲜血的水手们哪见过这般阵仗,纷纷惨叫着滚进甲板下的密闭空间。

但这能保护的了他们吗?主甲板与下甲板的火炮依次发声,飞射而来实心弹破洞而入,将里面哀嚎祈祷的水手打成一个个人形碎块,封闭以为能保护的的空间此刻成为屠宰场,残肢碎末与飞溅的鲜血惨景堪比书中吟游诗人弹奏歌唱的地狱。

实心弹对前排军舰的打击是毁灭性的,不少战船舱底破洞进水,带着里面在血水中呻吟祈求奇迹的水手、奔走绝望的船长沉入海中,喂了鱼虾。

丹妮莉丝的舰队损失惨重,她冲在最前的旗舰‘贝勒里恩’承受了最多的的伤害——炮兵最喜欢这种大而臃肿的船,好命中所以特意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