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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我来娶你

电话里,金羚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喂喂,怎么没人说话啊,宋振峰,宋振峰,你还在吗?喂?”

已经听得目瞪口呆的刘恒这才回过神来:

“哎,哎,在,在。不是,我是刘恒。振峰出去了。”

“出去了?”

“他可能需要一个人冷静冷静。”

“那让他冷静吧。有效果吗?”

“太有效果了。”

“那就行,我挂了,再见。”

“再见。哎,我再问你句话!”

“什么事?”

“你怎么想起录音来的?”

“因为我是何欢打电话叫过去的,所以我去之前就想好了,不管她说什么我都先录下来,预备着给他们劝架用。你觉得就刚才那些话,何欢会当着宋振峰说出来吗?”

刘恒由衷的佩服:

“你太聪明了,上午我怎么就没想到给振峰录音呢?”

“不是聪明,是太了解他们两个了。”

刘恒走出了房间,仰起头,看见满天繁星璀璨,可惜酒都被宋振峰喝光了,不然,他真想也大醉一场:多么完美的结局啊——两个痴人的痴心痴情都寄对了地方……

觉得宋振峰应该恢复平静了,刘恒敲响了宋振峰的房门。

“进来吧,你什么时候进我的屋敲过门啊?”宋振峰清亮的声音传了出来。因为都是单身,所以刘恒来宋振峰的卧室向来都是推门就进。

“今天不是情况特殊吗?”刘恒嘿嘿一笑,走了进来:“听你的声音精神焕发啊,看来这两瓶酒作用不小。”刘恒忍不住拿宋振峰开玩笑。

宋振峰正背对着门口洗脸,可能是听见刘恒来了,想赶紧洗去脸上的泪痕。

“所以以后你要喝酒就像我这么喝,保证对你的身心都特别有好处。”宋振峰擦完脸转过身来,坐到了一个阴影了。

“美酒易得,佳人难觅啊。”刘恒左顾右盼,故意不看宋振峰那双红肿的眼睛。一看之下,刘恒叫了出来:

“你怎么把这些画都拿出来了?”原来屋子里到处都是宋振峰为何欢画的肖像,那间专门的画室已经搬空了。

“这是我跟金羚通电话之前拿出来的。”

“你不是也想找个画窟烧了它们吧。”

宋振峰失笑:

“我烧它们干吗?”宋振峰走到了桌前,轻轻抚着画稿,温柔的就好像是真地在触摸何欢的容颜,“酒醒以后,我想了很多。十年前,面对周涛的财势,我懦弱过,为了我的懦弱,我伤心了十年,而何欢也没有得到幸福。我是个男人,所以,我一辈子只允许自己懦弱一次,决不允许再有第二次。既然现在何欢还肯犹豫,就说明我还有机会,所以,我要回到何欢身边去,带着这些画,向她表白,让她了解我的心,我的爱。即使她心中真的有了秦云瀚,只要她肯给我机会,我就再也不会离开她,我要用一辈子的时间给她爱,给她幸福,给她快乐,让她忘掉别人,真正属于我。我那会去找你,就是想让你帮我把这些画装箱。”

“那现在呢?”

宋振峰笑了:

“我明天还是会去找何欢,只是现在我知道何欢的心了,这些画就不用带了。”

“为什么不带?”

“因为我这次去,就是为了带她回来一起看。”

“好,你放心走吧,我负责帮你把这些画重新挂回去,布置好。”

“谢谢你。”

“不用。你明天真地去找欢姐吗?”

“对。”

“那你把这个交给她。”刘恒把手中一直把玩着的一根录音笔递了过来。

“这是什么?”

“录音笔。”

“我认识,但是为什么要给她这个?”

“金羚教我的,她说就算用刀逼着你们。你们也不会互相表白,所以替你们录下来,再放给你们听,这样比较省事。这里面,是你刚才的演讲录音。你觉得是你放给欢姐听比较好,还是我现在给欢姐打电话放录音比较好?”刘恒态度真诚地问。

宋振峰一时面红耳赤,扑上来就抢录音笔。刘恒赶紧把笔握在手里:

“你别抢,你答应放给她听,我就给你。”刘恒旋身躲过。

宋振峰咬着牙说:

“我答应,我该说得话,我都会说给她听,你先把这些删掉。”

“不可能,我已经很后悔今天上午你说的那些话没录下来了,你当时那个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简直太经典了。”

宋振峰抓着窗户,脸红的像冒出火来一样,看来如果不是需要解决录音笔的问题,他早就跳窗而逃了。刘恒不忍再逗他了,把笔扔给了他:

“你确定以后不用我们劝架了?”

“永远不用了。”宋振峰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脸上慢慢恢复了颜色。

“振峰,”刘恒躺在宋振峰的床上,说:“其实我挺佩服你的。”刘恒非常真诚地说:“佩服你的才华,你的人品,更主要的佩服你的专一和执著。真的,振峰,有一回,周博和我谈起你来,也很赞扬你,他说在这个时代,能像你这样不为繁华所魅惑,一心追求理想的年轻人太少了。”

宋振峰淡淡一笑:

“怎么想起这个来了?”

“不知道,就是突然想起周博来了,其实周博人不坏,也很有能力,就是在儿女的态度上太狭隘了,偏偏儿女们又太不成材。这次欢姐和秦云瀚联手,估计天海画阁没什么希望了。”

“你不去天海画阁了?”

“还去干什么?跟欢姐作对?还是等着周浪周澜他们对我因妒生恨,再对我进行造谣诬蔑,人身攻击?”

宋振峰如有所思的看着刘恒:

“何欢做生意很厉害吗?”

刘恒点了点头:“估计能跟秦云瀚打个平手。怎么了?”

“没事,就是觉得何欢作为商人的那一面让我很陌生,我想了解她。”

宋振峰坐到了床边的桌子前:

“何欢的日记里,只有她这三年里的灰暗和挣扎,可是我想更多地了解她作为商人的样子,刘恒,你能给我讲讲她在深圳的事吗?”

“你为什么对这个这么好奇呢?”

“可能是觉得不可思议吧,不管是在我的记忆里,还是这次看见何欢,都觉得她是柔弱温婉的,我怎么也想象不出来,她会是一个厉害的商人,甚至可以和秦云瀚一决高下。”

刘恒听宋振峰这么说,不由得笑了,随口接道:

“欢姐平时看起来确实比较文静。这可能是你们师兄妹的特质吧——身上存在的反差比较大。你不也一样,我刚认识你的时候,甚至在出现欢姐这件事之前,我都认为你真地少了根感情神经。可事实上,你绝对是个情种,而且我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来,一个像你这样儒雅、端方、看见女人就冷若冰霜的男人,怎么会在一见面就能和欢姐上床。”刘恒犹自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直到听见宋振峰的惊叫,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刘恒一翻身坐了起来,和宋振峰四目相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走神来着。”刘恒赶紧表白。

宋振峰的脸都涨成了紫色,盯着刘恒却说不出话来,他转身就朝屋外走去。

“振峰,你别走,”刘恒从床上跳了下来:“我把深圳的事都告诉你,包括周涛的死,你明天就去找欢姐了,现在知道了这些事好一些,省的说话的时候一不小心钩起欢姐的伤心事来。”刘恒急急得说,他知道,他要不硬留住宋振峰,以宋振峰的腼腆,他宁可今晚上在戈壁滩上睡一晚,都不会再看见刘恒了。

刘恒的最后一句话打动了宋振峰:

“好,你说吧。”宋振峰背对着刘恒——因为他脸太红,没法见人:“不过你先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的?”

“知道什么?”话一出口,刘恒差点没掐自己一下,‘今天是怎么了,老说错话。’“是萧雪飞打电话告诉我的。”

“她?”宋振峰倏的转过身:“她想干什么?”

“我也不清楚,不过她的事你不用管,正好你走了我也没什么事,我去和她聊聊,省得她以后给你们捣乱。”

“还是说咱们的事吧。我认识欢姐的时候大学还没有毕业……”

秦云瀚沉迷的观赏着一件又一件春秋时代的文物,太美了。每一件文物的外形都是原始而粗犷的,充满了张力,充分显现着那个时代的人所特有的骄傲和不屈服。看着这些艺术品,让从小就被重重准绳约束着长大的现代人,心中忐忑慌张,却又莫名的血脉贲张。那是怎样的一个时代啊,男人和女人都崇尚着力量和自由……

“唉,”秦云瀚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合上了资料。已经四天了,他一头扎进了张所长的研究室里,把每一份每一秒的时间都用来研究、学习,就是为了不去想现实世界中的东西,不去理会心中那隐隐的丝丝心痛,可,还是做不到。

有一万个理由,甚至于他自己的理智都在告诉他,何欢并不适合他,适合他的仍旧是他的妻子祝春鸥。但是,一想到此刻何欢正在和宋振峰无尽的缠绵,他的心还是会痛。

当然,秦云瀚毕竟是秦云瀚,他是一个工作至上,理性之上的人,所以,在他第一眼看见宋振峰,并且发现自己在嫉妒的时候,他就迅速用理智控制了感情。所以,他非常有风度的离开,所以他来钻研春秋文化,所以,他甚至于体贴的替他们打发走了萧雪飞。他也没有忘记按时给妻子打电话,他的一切行为都是无可挑剔的,他的全部生活都是波澜不惊的。秦云瀚成功地用理智解决了一切问题,只是有一件事,是理智无法驾驭的,那就是理智不能阻止他的心痛。

秦云瀚不能不怀念和何欢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从最初的相互试探,话里藏刀,但后来的情谊日深直到坦诚相对,件件往事,虽然不是甜蜜的醉人,但却别有一阵淡淡馨香,让人沉浸其间,不忍离去。

秦云瀚相信,如果时光能够回到从前,让他和何欢重新相识、相知,那他还是不会娶何欢当妻子,因为他很清楚,他们两个不合适,但是当何欢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她真心爱着的男人的时候,他的心还是会痛。

想通了这一点,秦云瀚都被自己气乐了,他甚至想去找老师,把自己这些心思原原本本的都告诉老师,然后请老师大骂他一顿,看能不能把他从心痛中解救出来。但他没这个勇气,因为他的心思真的很难向老师启齿。

因为秦云瀚很明白,他如果离开祝春鸥,而娶了何欢,那对祝春鸥而言可能没什么要紧的,但是他和何欢都不会得到幸福,因为他们太不适合当夫妻。所以秦云瀚的愿望非常简单,他就是想让何欢当他的知己,真的,就这么简单。因为何欢够聪明,因为何欢都透彻,因为何欢懂得游戏规则,也因为何欢有些变幻莫测,到现在都没让秦云瀚完全了解了她的全部,所以,秦云瀚还不想放手。

但是当知己的前提,是何欢身边不能有别的男人,因为秦云瀚明白,这种知己和床伴之间的距离,连一步之遥都不到。或者可以说,别的男女可能都是上完床以后才会如此相知。甚至可以说,只是因为何欢太冷了,秦云瀚才不敢提出非分的要求,如果是何欢提出了和他上床的要求,那么秦云瀚马上就会答应,而且会答应得非常自然。

何欢正在收拾房间,其实正确的说法,应该说是在洗刷房间——因为房子基本上是空的,所以,只是认真的把房屋的墙壁、地板、玻璃、灯具……还有原有的所有装饰,都擦洗得干干净净。

金羚走后,何欢一觉睡到快第二天中午了,醒来以后,反倒觉得不怎么伤心了。也许是跟金羚哭诉了一场以后,何欢更加清楚地看透了自己的心和宋振峰的心——两个人都在爱,这就足够了。

听见电话铃响,秦云瀚掏出一看,来电话的竟然是何欢。

“秦总你好。”自从宣布了接受聘请以后,何欢对秦云瀚的称呼也自动的改了回来。

秦云瀚欢快的笑了,把真实的情绪掩藏的滴水不漏:

“我真没想到竟然会接到你的电话,你现在应该没空想起我才对啊?”

“因为我想处理点私事,但考虑到可能会对公司造成些影响,所以想还是先向你汇报一些比较好。”

看来何欢说话做事都极守分寸,秦云瀚暗暗点头:

“什么汇报不汇报的,何欢,在说你的事情之前,你先听我说句话,在人前你我是上下级,我希望在只有你我的时候,我们还是朋友。”

“但……”

“你让我说完,”秦云瀚打断何欢:“就算不论你我的私交,单就天海画阁的问题而言,我需要的也不是一个步步请示汇报的下属,我需要的是一个能和我同担待,共进退的朋友。”秦云瀚停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略显沉重:“何欢,我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因为周博的能量你最清楚。”

何欢暗暗佩服:秦云瀚用人果然很有一套。

“秦总,是这样,周家在网上发布的我榨取他门财产的事情,确实不是空穴来风。我离开天海画阁的时候,确实带走了些财产,包括我现在住的房子和几十万现金。”

“这有什么?”秦云瀚不明白何欢为什么提起了这件事:“以你那六年在天海画阁的业绩,带走这些并不多啊,也只是历年的工资而已。”

“我当时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最近我的想法发生了些变化,我想把这些东西还给周家。”

“为什么?就因为周澜说了那些话?”

何欢冷笑了一声:

“她还不足以影响我,可以说,我这个决定和天海画阁,和周家都没有关系,我这么做只是因为个人的原因。”

秦云瀚当然听明白了,何欢的话外之意就是,不想告诉秦云瀚原因。秦云瀚想了想:

“按说这是你的私事,我不应该置喙,”秦云瀚谨慎的措辞。

“只要我在公司一天,我和天海画阁之间就没有私事。”何欢很快的说道。

秦云瀚心里一松,他越来越感觉,何欢实在是一个很懂得规则的人,秦云瀚一直认为懂得规则并且能不折不扣地执行规则,这对于女人来说太难了。

秦云瀚认真地想了想:

“我相信,你既然决定了这么做,就一定有充分的理由,但我还是希望你慎重。”

“我也是怕会影响到大局,才想先和你商量一下。”

“大局倒还无所谓。反正你我和天海画阁也已经对上了,不差这点火药。我考虑的是,周家刚刚公开骂了你榨取他们钱财,你就把这些还回去,那等于是承认了他们的谣言,如果到时候,周家再拿着这件事大做文章,恐怕对你的名声不利。”

何欢承认,秦云瀚说的不无道理,但她也有自己的想法:

“我并不太在乎别人对我的看法,我主要是担心我的声誉影响到公司的信誉。”

何欢的话很出乎秦云瀚的意料,

“这样,你先停一下,我再考虑考虑,然后给你打答复,好吗?”

何欢只能点头:

“那好吧,我等你的消息,没事了,我挂了。”

直到何欢开口告别,秦云瀚才惊觉不舍——刚才他又全身心地投入到考虑工作中去了。

“你就不问问我在哪呢?”秦云瀚开始没话找话。

“你在北京?”

“我没在北京,我目前的位置是春秋文化研究所。”

何欢总算吃惊了:

“你在哪?干什么?”

“和你一样,学习。本来想和你好好讨论一下天海画阁,但你有贵客临门,我只好自己来学习了。”

“你真在那儿?”何欢笑了出来。

“当然是真的。”

“为什么?你不可能只是为了学习。”

“你永远这么透彻,我来学习是为了疗伤。我们每一个学习春秋文化的人都相信,春秋文化中蕴含着能让人振作的力量。”

“奥。”

秦云瀚有些忍不住了:

“你的反应还真简练,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疗什么伤吗?”

“可是我认为,这种话题很私人,好像不应该讨论。”

天啊,这是女人吗?

“但是,我不介意讨论,”秦云瀚都快觉得自己无聊了:“事实上是,我失恋了。”

可这次何欢的反应更不正常了,她兴致盎然的笑了:

“你失恋了,那太好了。咱们正好可以同病相怜了,我也失恋了。”

这回轮到秦云瀚吃惊了:

“你说什么?”

“我说我也失恋了。”

“那,他呢?”

“谁?”

提到宋振峰,秦云瀚不由得心里泛酸:

“中国画坛首席美男子。”

“你到底说谁呢?”何欢还真不知道宋振峰有这个绰号。

“敦煌画院院长。”

“这又是谁?”

“我说的都是一个人,前天我在你家里见到的那位男士!”

何欢的眼神一暗,但声音没有丝毫的变化:

“你说他啊,他当天就走了,我们分手了。我还真不知道他有这么多名号。”

听到何欢对宋振峰这么陌生,秦云瀚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怒:难道这两个人就什么都没交流就直接上床了吗?

“怎么会分手?”秦云瀚不想问,但还是问了出来。

“是我的原因吧。”何欢用一种和此时的表情非常不符的轻松声调说:“我突然发现,也许是我经历了太多的悲惨的缘故,我有些不大愿意接受感情了,或者说没有了接受感情这项技能,所以,我希望他能够找到一个经历比较简单的女孩子,好好的过正常的生活。”

何欢的话,秦云瀚似懂非懂,但是能够听出来,他们两个确实是分手了,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消息: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在感情上。”秦云瀚本来以为何欢会绕开这个问题,没想到,何欢很快的就回答了:

“这几天,我也再想这个问题,通过这次的事,我发现,我的心老了,确实不适合在经历感情了,所以我想以后就这么一个人了,挺好的。大不了,寂寞的时候,找个床伴。”最后,何欢辛酸的自嘲了起来。

秦云瀚差点脱口而出:‘你现在寂寞吗?’但他终究没敢问出来,挂断电话之后,秦云瀚不由得又是一声长叹:如果去对每一个认识他也认识宋振峰的人说:‘秦云瀚不如宋振峰胆大妄为,谁会相信啊。’

秦云瀚没有心思研究文物了,开始考虑何欢的问题。说实话,就算何欢还了钱,而周家又抓住这件事大做文章,秦云瀚也有办法把这件事情简化成儿媳和婆家的财产纠葛,这对于公司的信誉不会有什么影响。他之所以阻止,纯粹是出于对何欢的爱护之心。

他真没想到一个像何欢这样的女人竟然会不在乎社会的看法和舆论,之前他认识的差不多每一个人,包括他自己和祝春鸥,都是努力的要地造出一个完美的社会形象的人。

而何欢这样生在书香之家,嫁入豪门为媳,也算是曾经风光无限过,所以何欢的思想应该和秦云瀚,和现在社会上所有的称得上成功的人差不多啊,她怎么会她怎么能不在乎社会的舆论呢。人过留名,雁过留声,这是中国人的做人准则的基础啊。

秦云瀚自认非常了解何欢,他知道何欢不是一个冲动草率的女人,所以既然今天何欢提出了这件事,那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并且有充分的理由的。于是,秦云瀚决定,今晚和何欢一起吃晚饭,趁机跟何欢好好地谈一谈,帮何欢把心中的结解开,这样何欢既不用为了某件事而负重,又可以放弃这个打算,让何欢的名誉不受伤害。

宋振峰又来到了钻石庄园,看了看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了,就掏出了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喂?”

宋振峰一愣,这不是何欢的声音,于是迟疑着:“你好?”

“哪位?”对方问。

这回宋振峰听出来了:“金羚!怎么你还拿着何欢的电话呢?”

这回金羚也听出来了:“宋振峰!天啊,我看你们俩没事了,就忘了把电话转回去了,现在我在孩子他奶奶家呢,我回不去啊!你是要找何欢吧,这,这……”

宋振峰哭笑不得:“行了,你别着急了,我就在何欢家楼下呢,我帮她转回去吧,你玩吧。再见。”

宋振峰无奈了笑了笑,他本来是想打电话问问何欢,看用不用买些晚饭上去,现在是没法问了,他索性自己进超市里采购了起来。

金羚刚挂断了秦云瀚的电话,还没来得及出口长气,手机又响了起来:

“喂?”

对方又迟疑了:“喂,你好,我找何欢。”电话里传出一个男声。

天啊,金羚不由得想要哀号:“你好,是这样,何欢的电话转移到我的手机上了,过一会就转回去了,你稍等一会再打,再见啊。”金羚不容对方多说就挂了电话。

秦云瀚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有点懵,弄不清这是什么状况。想了想,干脆也不打电话了,直接找何欢去算了。

何欢坐在落地窗前,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可何欢没有开灯的打算,她就这么着任夜色一点点地吞没自己。秦云瀚的态度基本在她的意料之中,大战在即,确实不应该多生是非,既然决定了合作,就应该事事以大局为重,这没什么可说的。何欢唯一的遗憾,就是自己没有早一点看透自己的心,要是在和秦云瀚合作前,把这些事都想清楚就好了,那时候自己不管干什么,都算是个人行为,不用有这么多顾及。

门铃声忽然想起,会是谁?何欢不认为有谁会来,更希望是有人走错了门,因为她现在不想被人打扰。可是门铃声始终执著的响着。

就在宋振峰已经在考虑是不是要联系何达的时候,防盗门下面,终于泄出了一丝光明。

“谁呀?”何欢没精打采的声音传了出来。

“欢,开门,是我。”

何欢来不及多想,打开了房门。宋振峰一步跨进门来,两手紧紧地掐着了何欢的双肩,眼中全都是恐惧,甚至脸色都有些发白了。

“你怎么了?”宋振峰奇怪的表现,让何欢忘了挣扎,也忘了问宋振峰为什么又会再来。

“欢,”宋振峰的声音竟然在发颤,他紧紧钳着何欢的肩头,从头到脚的一遍遍上下打量何欢,似乎想确定何欢是完好的。终于,宋振峰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把何欢拉到了怀里,头埋在了何欢的肩上:

“刚才听见你的声音,我突然特别恐惧,想到你有整整三年时间,就这么一个人住在这个空屋子里,我不敢想,要是敲门的是个坏人或者你有些意外情况,那会怎么样,那会怎么样……”宋振峰反复低喃着,似乎还没有从自己臆想出的惊吓中恢复过来:“欢,答应我,不管未来你我如何,但如果你遇到了什么问题,需要人帮助的时候,一定来找我,一定来找我……”

‘可是如果你结了婚,我就是死也不会去找你的。’何欢在心中说。

门铃声突然又响了起来,何欢的身体重重的颤了一下,倏然抬头,一双布满疑云的眼睛,直盯着宋振峰。

“欢,我是一个人来的,没有任何人和我一起来,除了刘恒和金羚也没人知道我会来,我也不知道门外是谁,我再次从敦煌回来找你,就是为了来娶你。萧雪飞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这辈子我都不会再让她伤害到你。”宋振峰太了解何欢了,一看到何欢边的脸色,马上就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

“除非你杀了她。”何欢妒意难平。

宋振峰轻轻捧起何欢的脸,盯着何欢的眼睛,双目灼灼,一字一字极其认真地说:

“如果只有杀了她才能让你相信我,让你快乐,我就去。”

“你疯了,我就是这么说说。”

宋振峰仍旧望着何欢的眼睛:

“可我不是说说而已,你知道吗,眼看着她让你这么痛苦,眼看着她把你吓成这样,听到一声门铃响,都会又陷入到伤害中去,我不仅想杀了她,还想杀了我自己,因为我如果从来没和她接触过,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门铃声仍旧在执著的响着,宋振峰把何欢扶到了沙发上坐好:

“你什么都不用管了,我去开门。”

门开了,门里的人和门外的人同时想开口说话,又都很有默契的闭上了嘴,然后同时掩盖住自己的惊愕和敌意,把目光从对方脸上移开,分别看向不同的方向。这一切行为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转瞬功夫,两个人都找回了自己的风度和声音:

“秦总。”

“宋院长。”

无奈,又是同时。

何欢已经应声来到了门前,秦云瀚看向何欢,脸上荡漾着明媚的笑容:

“我以为你是说你们分手了。”

“我们的确是分手了,他是在三分钟之前进来的,我还没来得及问他,他为什么来。”

秦云瀚闻言又看向宋振峰,宋振峰朝着秦云瀚淡淡一笑,也看向了何欢:

“反正我今晚住这,有的是时间跟你解释,还是先说你们的事吧。”秦云瀚差点没晕过去,好,好个宋振峰,秦云瀚暗咬钢牙,你没出来经商,真是耽误人才。

“也好,秦总,进来坐,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没想到你亲自来了。”何欢一边说话一边率先来到了客厅。

秦云瀚无奈,只好先说他的事了:

“我是给你打电话了。但是是别人接的,说你的电话转移了,我就只好来了。”

何欢还在莫名其妙,宋振峰已经开口了:

“是金羚。那天你睡着以后,她把你的手机转移到她的手机上了,你赶紧转回来吧。”

“她想干嘛?”何欢差点跳起来。

“她想联络上我,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等我给你打电话。”

“你不可能给我打电话!”

“我确实没打,刘恒打了。”宋振峰仍旧一派往日的忠厚:“这事说来话长,我晚上再慢慢告诉你,你先处理工作吧。”

秦云瀚实在忍无可忍了,从进了这个门,或者说从前天看见宋振峰,他就一直的被动到底,不行,他必须反击,秦云瀚洒脱的一笑:

“你给我打完电话,我想了很久,这件事对公司的声誉不会有影响。但是从你个人考虑,我还是觉得这件事你不做为好,毕竟事关你的声誉。积毁销骨,众口铄金,你闯荡这么多年,应该明白这个道理,要想在这个社会上立足,就必须得随时注意世人的评论,你做的这件事太受人与柄了。”

秦云瀚停了一下,突然朝宋振峰笑了:

“对吧?”

宋振峰一愣,但很快地笑了:

“我还不知道什么事呢?”

“就是我这里有些周家的财产,我想还给他们。怕会对公司造成不利的影响,所以问秦总的意见。”

“肯定不会影响公司吗?”宋振峰问秦云瀚。

“肯定不会,但是周澜刚刚造出了谣言,何欢就采取这种行为,太让人误会了,如果再让周家人蓄意的利用这件事造出新的谣言,何欢会受伤害。”秦云瀚解释。

宋振峰又看向了何欢:

“如果还了他们,你会轻松吗?”

“会。”何欢毫不犹豫,说得斩钉截铁。

“你想还你就还吧。”宋振峰轻描淡写地说。

“啊?”秦云瀚和何欢两个人都愣住了,这是宋振峰吗?端正严谨的正人君子?

面对两个人的惊异,宋振峰耐心的解释:“我说的是真心话,而且事情的严重性我也都听明白了,秦总分析的很和情理。只是我个人认为,人生在世,没必要在意那么多别人的看法,‘谁人背后无人论,哪个人前不说人’,这是社会现实,谁也无力更改,任凭你生出三头六臂,步步谨慎小心,也一样堵不住世人的悠悠之口。所以,做事的时候,不要想太多,问心无愧,足矣。”宋振峰的笑容云淡风情。

“峰哥,你真这么想?”宋振峰想开口纠正何欢的称呼,但又把话咽了回去,含笑说道:

“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但前提是,你必须把一切都想好了,不是盲目从事。”

秦云瀚插了进来:

“宋院长做人严谨,有口皆碑,我真想不到,你竟然会有这种想法。”

宋振峰明白,自己往日的名声和今天的态度差别太大,难免秦云瀚会认为他是故意唱反调,所以淡淡一笑:

“那只是因为以前我的行为碰巧符合人们的要求,如果有一天我想做的事情,会招致非议,我想我不会因为非议而改变。人生苦短,我不能为了别人的看法而活。”不待秦云瀚反驳,宋振峰就接着说道:“就比方说现在,我劝何欢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你会认为我是为了讨好何欢,而故意和你唱反调。明知道你会这么想,我还是坚持说出自己的观点,不怕你会认为我是个伪君子。”

秦云瀚被宋振峰赤裸裸的说到了心里,但他来不及难堪,他心中想的是另一件事,宋振峰刚才还是那么温文尔雅,但他所说出的言辞却是那么透彻那么辛辣,让人难以承接。好眼熟的手段!像谁?像谁?秦云瀚脑海中突然火花一闪,脱口问出:

“上次你说到十二年前,你们俩认识有十二年了?”没错,宋振峰所表现出来的透彻和尖锐,与何欢如出一辙。

宋振峰没有马上回答秦云瀚的话,而是转头看向何欢,眼中倾泻出无尽的温情,声调悠远:

“比十二年长多了,我们认识至少有二十年了,我们同门学画。”

“难怪你们两个这么相像。”秦云瀚由衷地说了一句:“你们的老师,不应该培养画家,他应该去培养商人。”

一句话把何欢和宋振峰都说笑了,因为他们无法想象何达经商会是什么样子。

何欢跳了起来:

“好了,我的事情说完了,你们聊一回,我去做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