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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可憎巨物

希克拉德掏出自己背包里的盐罐,利落地在水蛭身上撒上一些盐巴,原本还粗大顽强的水蛭没多久就抽搐了起来,整只跌落在地上。

“它在呕血了,呃——这真恶心,”希克拉德腾地往旁边一跳,躲开从水蛭体内渗出来的鲜血,我的鲜血。

“那就不要看着它了,”我砍断一颗横着长出来的荆条,“我们得加快速度前进,今天还很长,我希望我们能在明天晚上前到达目的地。”

“没问题,”希克拉德跳到我身边,一刀砍向路边的大树上垂下来的粗壮藤蔓,“我们轮换着来,砍到只留下几分力气就换人。”

“这样,我们的速度应该就能加快许多了,”他一边笑着对我说,一边再次挥刀砍向一株有些发绿的粗壮藤蔓。

那藤蔓看起来比其他的藤蔓都要大,粗上了整整一圈,还有着奇特的花纹。

会有藤蔓有花纹吗?我睁大眼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希克拉德!停下!那不是藤蔓!”

我发现的太晚了,希克拉德的刀已经砍在了那颗粗壮的“藤蔓”上,理应飞射开来的破碎纤维并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大股喷溅而出的腥臭血液。

“那是一条蛇!”

希克拉德愣愣地看着自己握着的刀,他砍中的藤蔓起码有人的小腿那么粗——这么粗壮的一条蛇会有多长?光是想一想这个问题就让我不寒而栗。

一条大蛇盘旋而起,从树荫之间探出脑袋。它那对三角形的蛇瞳里透出凶狠而愤怒的光芒,身体也高高扬起,露出一条粗重的尾巴。

在尾巴前面不远处是一道看上去不足一提的豁口——那就是希克拉德的杰作。

巨蛇的身子猛地往后缩,就像是进入待命状态的弹弓,只等着激发,然后发射。

我心中突然有了极为不好的预感,于是用最快的速度冲向正打算施法的希克拉德。

“跑!希克拉德!”我大喊着冲到希克拉德身边,一把把他扑倒。

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是对的,我刚把希克拉德扑倒,巨蛇那颗带着浓重腥气的脑袋就从我的头顶掠过,快的就像一道闪电。

这条蛇身上的鳞甲显然十分坚固,它光是靠着撞击就撞倒了蛇头行进路径上的十几颗大树,咔哒咔哒的声音接连不断地响起,那些结构被严重破坏的大树被自己的重量压垮,朝大地重重地倒了下去。

“我的老天!你们干了什么!?”尤泽夫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这儿怎么会有一条巨森蚺!?”

“森蚺,你说这东西叫森蚺?”

我捂着脑袋,拖着倒在地上的希克拉德,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尤泽夫的身边。

“是巨森蚺!但是这不重要,”尤泽夫握着弯刀,用怀疑的目光盯着我们,“这条森蚺不会是你们招来的吧?”

“我不知道,”希克拉德苦笑了一声,“它就垂在我们必经之路的一棵树上,像一条藤蔓。事实上,我也的确是把它当成藤蔓处理了。”

“那不是你的错,”尤泽夫出了一口气,“这条森蚺本就是在那儿埋伏,这种智慧很高的巨蛇是一种优秀的猎手,它一定是早就盯上了我们。”

愤怒的森蚺已经开始投掷巨石,我亲眼看到一块磨盘大小的石头从我们的头顶飞过,撞在不远处外露的石制山壁上,摔成大块大块的碎石和粉末。

“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我看着大发神威的巨蛇,心有余悸地说道,“我们不能一直躲在这儿,它会用巨石把我们全砸成泥的!”

“让我看看老约翰的说明书,上面应该有应对森蚺的方法。”

希克拉德坐在我们身边,用最快的速度取下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掏出一小本手册开始查阅起来。

“森蚺……森蚺,让我看看……有了!”

他激动地大喝出声,脸上的喜悦不加掩饰,但那喜悦很快就变成了不解和愤怒。

“‘如果你在探险中遇到森蚺,并且你已经和它交战,那我只能祝你好运了。’这是什么屁话!我们难道会死在它手上不成!?”

希克拉德愤怒地把说明塞回背包里,取出自己的手枪,“试试这个,你这混蛋。”

他扣动扳机,转轮手枪发出响亮而清脆的巨响,子弹嗖地一声飞出,打在森蚺的鳞片上,发出噔的一声脆响,然后弹到一旁的树干上。

“你这杀千刀的混蛋!”希克拉德咒骂着把手枪摔倒地上,“手枪没办法击穿他的护甲!”

“你们得使用大口径的火器,或者你们那种奇特的魔法,我能感觉到那种魔法的穿透力很强,足以击穿森蚺的鳞片……哦!不!你这丑陋的大虫被找上我!”

森蚺盯上了在一旁给我们出谋划策的尤泽夫,它的尾巴如同闪电一般射出,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就牢牢缠住了尤泽夫,把他举到了半空之中。

森蚺的这一击是如此精准而恰到好处,我都怀疑它是不是能听懂我们之间的对话了。

“该死的!射击他!你们的魔法!火器!都可以!不用担心我!”

尤泽夫在森蚺的身体里胡乱挥舞着手臂,看起来有些笨拙。

“听他的,希尔,”我开始勾画符文,“用爆裂火球。”

“爆裂火球?”希克拉德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我,“你疯了,尤泽夫会被一起炸死的!”

“相信我!”

“Auir!响应我的召唤!”

我高高举起双手,磅礴炽热的火焰能量在我和希克拉德的身边汇聚,如同一条仰头朝天咆哮的巨龙。

一大股的能量从巨龙的体内分流而出,注入到我的符文之内,原本黯淡无光的符文猛地亮起,就像是普通的石料一瞬间变成了瑰丽无比的红宝石。

一颗不停翻腾着的硕大火球呼啸着射出,准确无误地击中了不远处正在大发凶威的森蚺。

赤红色的烈焰在森蚺体表炸开。我看到尤泽夫的身体一阵变幻,化作最原始的烂泥形态,顺着森蚺的身体滑下。

火球带起大块大块的森蚺血肉。那些坚硬的能抵挡子弹的鳞片纷纷破碎开来,如果雨滴一般哗啦啦地落在地上,一个硕大的坑洞出现在森蚺的体表。

我想这一定很疼,这条森蚺仰头发出愤怒的咆哮,硕大的身子在丛林里不停地翻滚,压平了一大片的灌木。我看到无数毒虫和小型生物惊慌失措地四散逃开。那些速度不够快的则被森蚺的躯体碾过,被压成一片模糊的肉泥。

“哈!你个丑陋的家伙也知道疼了吗!”希克拉德得意地大笑起来,他的手里是一颗同样庞大的炽热火球。

“试试这个吧!”他高举起双手,把火球猛地抛了出去,另一团火焰在短暂的延迟之后从森蚺的体表炸开,形成了又一个不算太小的坑洞。

但这条森蚺的生命力显然比我们想的还要强,即使它已经血流如注,每次蠕动都会洒下来大股大股的鲜血,但它的眼神依旧凶戾,它的叫声也仍然中气十足。

“这样不行,萨拉!”希克拉德扭过头,焦急地对着我喊道,“它的生命力太顽强了,我们得想其他的办法!”

“Wund!”我拉起一堵水墙,挡住森蚺重重拍落的巨尾,“你有什么主意就快说,我坚持不了多久!”

“就这样拖住它!我会试着爬上它的脑袋!”

轰!

足以让人失聪的枪声猛地响起,我看到开枪的艾琳被后坐力掀翻,但特制的雷鸣转轮手枪的子弹已经破膛而出,击碎森蚺的鳞片,在它的躯体上开出一个深深的血洞。

“专注于你要做的事情,希克拉德,”艾琳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如果萨沃斯受伤,我就要找你的麻烦。”

“没问题,艾琳,”希克拉德自信地笑了笑,跃上一旁的大树,“继续像这样帮我牵制住它,尽可能把它引到这颗树下。”

“我会按你说的做的,”艾琳捡起掉在地上的雷鸣转动手枪,“看这边!你这条蠢蛇!”

雷鸣般的枪声再次响起,也许这就是这种武器得名雷鸣的原因。足以打碎吸血鬼脑袋的子弹落在森蚺没有鳞甲防护的位置,一团庞大的血花猛地炸开,小块小块的血肉随之从半空洋洋洒洒地落下。

艾琳这连续的两枪似乎激怒了森蚺,它终于把注意力从我身上移开,转向离我不算太远的艾琳。

它吐出长长的蛇信,眼里露出阴冷的光芒,整个身子如同弹簧一半高高弹起,一小半的天空立刻昏暗了下来。

它在半空中发出一声咆哮,强壮有力的尾巴再次扬起,猛地朝持着手枪的艾琳砸落。

我已经不记得我那个瞬间在想些什么,当蛇尾砸落时,时间对我而言就像静止了一般。

我感觉我的心脏被人紧紧地攥住,脑袋里轰得一声炸开无数响声,那是无数种纷杂的思绪和想法。但到最后,它们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最强烈也是最明显的想法:救下艾琳!

“你疯了!?它会把你扯成碎片的!”

我发疯般地跑向艾琳,一边用最快速度和大地沟通。但巨蛇的尾巴下落的速度太快,呼呼的风声朝我涌来,就像是一座巨山从半空中坠落。

“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看着巨尾落下,我的心灵突然平静了下来。我看着花容失色的艾琳,搂住她,然后使劲将她甩了出去。

“瑟菲丽!!!!!!!!!”

艾琳的身体腾空而起,伴随着我撕心裂肺的吼声,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重重地落在瑟菲丽的怀里。

我看到瑟菲丽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对我竖起大拇指。

我开心地笑了起来,转身迎向重重拍下的蛇尾。我的手里只有一面不算太大的岩石盾牌,但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

“萨沃斯!!!不————————”

巨尾猛地落下,尾尖打在盾牌上,发出一声脆响。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起初,一切都没有变化,就像那只是巨蛇的轻柔爱抚。一股大力随后顺着盾牌传导到我持着盾牌的手臂上。

在我反应过来之前,我就已经腾空飞起,一大股可怖的力量在我的身体里横冲直撞,我感觉头晕目眩,张口吐出一大口的鲜血。

在那个瞬间我就知道,我的内脏受伤了。

但这只是第一部分,森蚺的力量带着我在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我能看到地上紧握着双手的艾琳,还有抱着她的瑟菲丽。我还能看到一旁正在施法的尤泽夫和塞巴斯蒂安。

然后我看到一条潺潺流淌着的河流,那是蓬莱度河,一条在地图上也能找到的清澈小河。

然后我落在了地上,就像是从十层高楼摔下来一般痛苦。力量在一瞬间袭向了我身体的每一个位置。我感觉整个人像是散架了一般,只能无助地躺在地上。

“哦……这条该死的蟒蛇,”我咳出一口血沫,安静地躺在地上,“我一定断了骨头,如果我能站起来,我一定要让它好看。”

巨龙的体质很快开始发挥其应有的作用,只是简单地休息了一会儿之后,我体内火辣辣的疼痛感便已经消退了大半,呼吸也变得顺畅了许多。

我从地上坐了起来,身上依旧很痛,但我想我应该能自由行动。

于是我咬咬牙,从地上站了起来,腿上传来的剧痛让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双手也使劲揪住自己的大腿肉——只有这样,我才能撑得住我自己,不至于立刻摔倒。

我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开始检视自己的情况。我的一条手臂软趴趴地垂着,但手臂上的骨头告诉我们它们依旧待在它们应该在的地方。

“看起来是脱臼,肋骨也断了一点,幸运的是问题不大……体内受到的冲击应该已经康复了。”

我试着动了动,大腿传来的疼痛感告诉我我的双腿也不像看上去那样完好无损。

“啊,这次可真是摔得够呛。”我苦笑着直起腰,深吸了一口气,忍着体内传来的不适感和铁锈味,一瘸一拐地朝着飞来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