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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身处敌后的骑士

我被一阵剧痛从昏迷中唤醒,周围一片寂静,我不知道自己身处在何方,只知道是一处森林周围都是高大的槐树。

一股凉意从我的下半身传来,我这才发现我躺在一条河里,身后是一块巨大的滑腻的石头,我猜是它挡住了我,没让我继续顺着河往下漂。

至于为什么我没沉底,我猜是湖中仙女的铠甲救了我,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铠甲。

我的意思是,这可是湖中仙女的铠甲,湖中仙女怎么可能会被水淹死?

我抬头,透过繁盛的树枝和茂密的叶片看到正悬于头顶的月亮。

我呻吟着从地上坐起来,身体已经恢复成人类的形态。

意识慢慢在恢复,但对我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头疼的像是用人在我脑子里敲锣。我揉着脑袋,记忆也慢慢回到了自己的脑海里。

我记得我引发了爆炸,随后被能量乱流卷到了半空之中,那能量磅礴到圣盾术都无法完全阻挡下来。

我站起身,从河道里爬出来,全身不少地方都开始剧烈地疼痛。特别是肋下,我摸了摸,怀疑自己的肋骨断了。

我试着往前走了两步,腿也开始痛起来,我只好从旁边的槐树上撇了段树枝,充当我的拐杖。

好在有了这根树枝后,我勉强可以行动了即使走的速度很慢。

我撑着拐杖,让自己坐到倒在地上的圆木上,拉开衣服简易地给自己做了个检查。

我不知道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但显然让我伤的不轻,我的铠甲平安无事,但接缝处大多受了伤这些地方的衣服都被血紧紧黏在皮肤上。

我把铠甲脱下,摆在一旁,随后把充当树枝的拐杖咬到嘴里,开始脱起贴身的衣服。

我必须承认,这几乎让我疼的要昏过去,伤口和衣服紧密地黏合在一起,要把衣服脱下来无异于再次撕裂伤口。

我用尽全身的力量咬住那根树枝这样能让我稍微好受一点,就像你肚子疼时会用力抓住床单一样然后开始把衣服往上拉。

我透过牙缝朝里使劲吸着凉气,额头上开始不停地往外冒汗,这可能是我十三年的人生里最难脱的一件衣服。

好在它最后还是被我脱下来了,代价是原本结痂的伤口再度开裂,鲜血从这些伤口中冒出,又汇聚成一股股,从我身体上慢慢淌下。

情况比我想象的更糟,我全身上下有十一处伤口,其中的九处在刚刚的脱衣服过程中开裂了。

我看了看周围,自己没有酒精,也没有任何消毒液,无奈之下,我只好选择使用最原始的消毒方式。

我从树上收集了一大把的树枝,又摘下不少树叶和地上的青草,把它们整齐地堆放在一起,随后打了个响指,一朵小火焰从我指尖飞出,瞬间点燃了这一小堆的枝叶。

它们很快就在凶猛的火焰中化为灰烬,我扑灭火焰,又等了一会,确认这一团草木灰都冷却之后,从地上抓起一大把,指尖再度燃起火焰这是为了消毒,大概吧然后把它们敷在自己的伤口上。

我不知道这是否卫生,但它们的确很有用,我开裂的伤口很快就不再流血。

我又仔细地检查了一下,确认它们不再流血后唤出纯净的流水,把伤口上残留的草木灰冲洗了干净,我可不想因为这些东西而伤口感染。

我看了看被我丢在地上,浸满血液,跟垃圾没区别的上衣,又看了看自己里面的衬裤。这是一个没有难度的选择题我利落地把衬裤脱了下来,虽然这样穿铠甲会不舒服,但我没得选。

我把衬裤拿在手上,用唤出来的流水仔细地将其清洗干净,又唤出火焰对它进行烘烤和消毒。

这些没花我太久时间,处理完衬裤后,我拔出断钢,把它裁成了适合用来包扎的布条,然后缠在了自己的伤口上。

伤口处理完之后,就该处理其他的问题了,我不知道我被我引发的爆炸打飞了多远,但我猜肯定不会太远。

当务之急是确认自己的方位,这样我才能确定齐格菲之墙的方向,我走的时候战争可还在继续,我必须尽快赶回去支援。

我想起熙德骑士和我讲的责任,又想了想他此刻独自一人支撑战局的景象,心底涌起浓烈的歉意,“你真是个鲁莽的蠢货,萨伦。”我在心底恼怒地骂道。

如果他和葛温爵士因为我鲁莽的行为出了什么事,那我会记恨我自己一辈子的。

我辨认了一下方向,我对森林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的上非常熟悉,于是我很快就辨认出了东南西北。

我很快就决定朝西北边走这并非什么太难的问题,我虽然不知道我在哪,但我一定在帝国境内,除非能量乱流能让我飞过齐格菲之墙,还不被王国军的士兵看到。

我看了看摆在旁边的盔甲,再看了看几乎赤裸的自己,咬了咬牙,拿起盔甲往自己身上套。

这不是一个太舒服的过程,肉身贴在冰冷的铠甲里更是让我觉得浑身不自在。

“你现在可没得选,萨伦。”我自嘲似的朝自己说,把断钢拴在腰上,对着西北方走去。

这是一段寂寞的旅程,一路上只有月光洒在前方的道路上,陪伴着我,除此之外再无他物。我快步走着,时不时停下脚步,对比一下月亮的方位,确定自己没有偏离预定的方向。

但这片森林比我想的还要大,我从月正当头走到东方的天际线隐隐发白,四周却还是单调的槐树和灌木,甚至看不到一只小动物。

我看了看即将发亮的天空,又看了看密密麻麻看不到尽头的树林,决定暂时停下脚步,找颗大树歇息一会,这么长时间地徒步跋涉,我的脚和心灵都急需短暂的休息。

我随便挑了一颗槐树,剑手并用的爬到树干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了起来,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我没能睡太久,一缕阳光很快就打在我的脸上,把我惊醒。我猛地睁开眼睛,看见太阳刚从东方的天际线升起不久。

我打了个哈欠,从树上一跃而下,稍微活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手脚,继续朝着西北方走去。

这段旅程在当日下午终于结束,我窜出树林,面前是一条宽阔的大道熟悉的帝国风格。

我四下看了看,也许是边境战争的原因,这条大道上并没有帝国的平民,这让我松了一口气帝国可没人会穿着我这样的铠甲。

接下的事情就变得简单了许多,我顺着大路继续朝西北方走去,丝毫不顾及是否有人会注意到我。

大路,毫无疑问,比森林走起来更加舒服,这意味着我前进的速度也更快,我很快就顺着大路走到了一个繁荣的城镇底比斯。

这是一座比村子大上不少,但又不像城市那般大的繁荣小镇,我到镇子里的时候正是黄昏时分,镇子里热热闹闹的,到处都是刚结束工作的镇民,每家每户的烟囱里都往外飘着浓浓的白烟。

我很快发现了一个不是那么让我开心的玩意许多电线被架设到这个镇子里,这意味着电报局和各种更先进的东西,而电报局意味着帝国的其他地方能很快知道我出现在这里。

但我必须得弄清楚我在哪,离边境还有多远。我咬咬牙,穿着铠甲冲进了镇子里。

不出意外的,我这套装扮很快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这种镇子里的居民可不是没见识的村民,加上又是西北地区,很多人已经认出来我这是王国骑士的铠甲。

一名王国骑士站在一群帝国镇民中间会发生什么?就像一头狼冲进了一大群绵羊中间一样,恐慌很快就爆发了,有见识的镇民们大叫着远离我,偶尔有些一脸茫然的镇民在听旁边的人说完后也很快变得惊慌失措,慌不择路地朝远方跑去。

我猜很快就会有人去通知镇政府和镇子里的民兵,然后镇政府就会立刻通知更上一级的政府机关,也就是附近的城市。

因为有电报在,这个过程不会太久,这意味着我得尽快弄到自己需要的东西,不然我就得面对大批的帝国军队,还有闻风而来法师,或是高阶军团部队,甚至更糟,审判庭。

既然被认出来了,索性就恶人做到底。我不再犹豫,拔出断钢走向街边的一家杂货店。

“砰”的一声,杂货店的店门被我狠狠地一脚踢开,店里面一共有三个人,老板,老板娘和他们十八九岁的女儿,我猜。他们此刻正聚集在柜台后面,老板和老板娘躲在老板后面,老板则颤颤巍巍地举着一把手枪,对着我。

“出……出去,王国恶棍!不然……不然……我开枪了!”他显然十分害怕,哆哆嗦嗦地威胁道。

我低声念出旋风之名,给自己加上一层大气神盾,然后开口:“别紧张,我不会杀了你们的,”我指了指自己的铠甲,“王国骑士从不杀害平民,我只是需要一张地图,和一些吃的,如果有一壶水和一个背包就更好了。”我冲他们露出一个笑容,一边说一边往前走。

遗憾的是,杂货店老板似乎被吓得不轻,见我往他们走去时大喊起来,胡乱地扣动了手中的扳机,完全失去精度的子弹飞射而出,只有两粒打在我的护盾上。

我听到窗外面传来尖叫,显然刚刚响起的枪声让镇民们更加恐慌和混乱了。

“不要紧张,”我慢慢走到打空了子弹,还在不停扣动扳机的老板身边,笑着把他举起的手枪按了下去,“我只想要一张地图,一些吃的和一些水,当然,如果有背包的话,请务必给我一个。”

杂货店老板没再抬起手枪,但也没回答我的话,他的眼神闪烁不定,显然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他做出决定。

“去,珍妮,”杂货店老板似乎冷静了下来,转过头哆哆嗦嗦地吩咐起自己的女儿,“去给,给这位……大人,拿些吃的和水过来。”

他的女儿满脸害怕地走了出来,悄悄打量了我一眼后又飞快地跑进里屋,给我拿吃的去了。

店主则从柜台底下摸出一张地图和一个宽大的牛皮双肩包,递给了我。

“多少钱?”我接过地图,就在柜台上摊开,看了起来。

“不敢收您的钱,先生。”老板过了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显然是还在害怕。

“啊,差点忘了,”我恼怒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的钱是王国金币,如果你愿意要的话倒也没关系。”

“那还是算了。”老板讪讪地笑了笑,没再说话。

我好笑地看了看他,也不再说话,专心看起手上的地图。

结果比我想的还夸张,我一定是被能量乱流打进了异次元空间,我离边境有整整五十里路!

开玩笑的,我想我是被能量乱流打进了地图上这条叫做塔奔的河流,它有一段正好流经边境,另一段则和我醒来的地方对的上号。

这条河最后会汇入一个叫做曼达林的巨湖,还好那块石头拦住了我,不然我现在可能就在湖中漂流我想这也算是湖中骑士了。

我把地图收好,珍妮从里屋给我端出来不少的香肠和面包,还有好几壶的水,“非常感谢。”我冲她露出一个笑容,把香肠、面包和水都放进了包里,又把地图折好,同样塞进了背包的夹缝里。

“谢谢你们,我想我该走了。”我背着那个背包走到门边,又突然停住脚步,问出我刚刚才想到的一个问题:“帝国是什么时候允许平民持枪的?”

“一个月前,先生。”店主急忙给出了答案。

“只有手枪?”

“只有手枪。”

“谢谢你,”我满意地点了点头,拉开大门走了出去。

街道上空无一人,但不论是民兵还是更正规的部队显然都还没反应过来。我快步顺着来时的路走回到镇子门口,像执行某种仪式似的朝这座小镇挥了挥手,随后按照地图所画的继续朝西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