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58章抽丝剥茧===
卓远从宫中回到平远王府, 卓新已经在王府中等候。
六叔回京就去了大理寺牢狱见许相，而后被东宫身边的人接入了宫中，然后才从宫中回府, 卓新上前，“六叔！”
“回府中再说。”卓远沉声。
卓新跟上。
陶叔不在府中，卓远同卓新在风苑中的书房内，屏退了旁人。
“阿新, 把个几个月，你在朝中看到, 听到的所情都告诉我, 一个都不要漏, 慢慢说。”卓远神色不算轻松。
卓新也不敢大意。
便从早前卓远沈悦离京起开始说起，无巨细。大凡他印象的, 不管是否重要，都悉数说与卓远听。
候一语带过去了, 后来想起，返回来补充细节。
就从晌午后一直说到黄昏前后，两人在书房中一直没离开过。
卓远一直在听，极少候会断。
他断的候，卓新就会顺着他的问题开始想补充……
等到晚候，卓新边说的差不多，卓远点了点, “我知晓了，让我想想。”
卓新也颔首, 而后问道，“六叔，六婶小十, 小十一还好吗？”
卓远微顿，似是才从朝中乌烟瘴气中回过神来，微笑道，“她们很好，中途要途径明州，姑姑要见阿悦小十，小十一，所以会在明州小住几日，等从明州回来，差不多要四月末了。”
四月末……
那还要好久！
卓新其实想念沈悦，还素未蒙面，但是心中已经盼了很久的小十小十一了！
“小八桃桃还好吗？”卓新也未厚此薄彼。
卓远笑道，“好，一个做哥哥，一个做姐姐，终日都围着小十小十一转！”
卓远说完，卓新都跟着笑起来，仿佛都能想到小八桃桃两人的模。
早前，小八桃桃是府中最小的两个孩子，也是被府中照顾得最多的两个孩子，眼下，小八桃桃也做哥哥姐姐，也知道围着小十小十一转，学习照顾人了。
卓新低眉轻笑，心中顿觉间过得好快。
仿佛还想能起他早前回府的候，看见人在鬼鬼祟祟纵火，奇怪的是他也没看到府中的侍卫暗卫偷懒去了何处，正好旁边一桶水，他想起也不想拎起就将火浇灭了，还浇了那个纵火的丫一身……
那是他第一次见沈悦。
沈悦整个人都懵了。
府中所的孩子都嫌弃他，还同他冷战。
他小五□□去看沈悦。
仿佛都是昨日的情，一转眼，小十小十一都出生了。
其实沉下心来一想，都四五年了……
光如梭，府中的孩子们也都从早前幼儿园中的一个个小豆芽长成小豆苗了……
***
待得卓新离开，卓远才微微敛了笑意。
重新在心中回想了一遍今日在宫中见太子的场景。
早在太子做三皇子的候就城府很深。
为了上位，手段阴狠，也纵容手下的人在京中跋扈。
国公府失火，京中了多人，背后都太子也难逃关系。
但那候的太子，尚耐，也懂珍惜羽毛，做做冠冕堂皇的子，后来的太子自从患了疾，整个人的子手段都越发阴鸷残酷，对待朝中，朝中大臣也越发失了耐，拿朝中大臣的命当作儿戏。
如今太子会忌惮平远王府，也是他手中的兵权。在太子眼中，涟媛已经了，所以个候，太子不愿意同他起冲突。但若是他插手到许黎的情中来，也就等于平远王府太子站到了对立面……
涟昀已经没耐城府，是挑明了意图。
已经不像前的涟昀。
卓远垂眸。
他不管，许黎一定会。
按照阿四前梦到的轨迹，他在南云山，朝中也没爆出没威德侯安南郡王的通敌叛国，天没急火攻心大病一场，太子也没监国，天同太子间矛盾激化，天让人接了涟媛回京，涟媛后来登基，是阿四梦的轨迹。
但眼下，因为他还活着，威德侯府安南郡王通敌败露，天气得一病不起，太子监国掌权，在朝中越发手段阴狠，不止天太子双方的矛盾越发激化，早前拥立太子的心腹也越发迟疑。
从许黎口中得知，掌权后的太子反过来软禁了天，天以为涟媛了，所以想要扶的七殿下上位。
虽然没涟媛，虽然多了威德侯府安南郡王的波澜，虽然多了他，但轨迹还在大体向着天太子间矛盾激化发展，还是许黎牵涉在天太子的明争暗斗中，没变过。
只是早前是涟媛，眼下是七殿下……
虽然都是女子，但全然不同。
用老师的话说，涟媛比她二哥更善朝中，也是为在涟媛二哥后，涟昀还会如此忌惮涟媛，因为涟媛二哥的心腹都愿意效忠涟媛，而且为涟媛马首是瞻；但七殿下，就是一个天公主。
即便真的上位，日后也必定是傀儡，或是架空。
但即便如此，天还是愿意扶七殿下上位，那是天太子的矛盾到了无调的一步……
一切都在循着早前的轨迹发展，但全然不同。
七殿下上位，西秦很可能会面临日后四分五裂，甚至像早前北舆一被人吞并的境地；但在南顺见过涟媛，她只想在苍月过安静生活。
卓远扶额。
所以，朝中才会渐渐隐隐的声音，想让病榻上的天立皇太孙……
因为太子病情很不稳定，如果立皇太孙，就可越过太子，让皇太孙即位。
卓远不知道短短一年，情怎飞速发展到了种地步，不知道背后究竟多少人的利益盘算，才会推波助澜到眼下的局面……
***
“六叔！”阿四从启明学堂跑了出来。
他只知道六叔近来会回京，却不知道六叔今日回来，更没想到都入夜久了，六叔还会来启明学堂找他。
“阿四。”卓远已经很就没见他，他已经整整高了一。
“六叔，阿悦小十，小十一呢？”阿四也先问起的是小十，小十一。
卓远抱起他，已经高出好一，“他们晚一回京，四月末去了。”
阿四失望，他还想早看到小十小十一呢！
“六叔你找我？”阿四问。
卓远微微笑了笑，“阿四，我是情问你。”
启明学堂的湖畔内，叔侄二人一道踱步。
二月底，乍暖还寒，夜的湖畔踱步冷。
卓远取下外袍，给一侧阿四披上。
他的外袍很长，还带着身上暖暖的体温，很快驱散了阿四周围的寒意。
阿四恍然觉得，早前的梦，终究是个梦。
而且，已经离他越来越远，譬如眼下，六叔就还在，他身上还披着六叔带提问的衣服。
卓远没觉察阿四的表情，正好沉思稍许，问起，“阿四，早前梦，七殿下去了哪？”
阿四前同他说起过在早前的梦，他战南云山，涟媛登基，说起过许黎身，但是没说起过七殿下，他也没问起过。
“七殿下？”阿四似是想了好久，应当是没印象了，花了好候想起，“七殿下好像大病过一场，没了，但具体当京中的情，我不是很清楚。都是在媛姨登基前的情了。”
大病过一场，没了？
卓远似是想起一般，问道，“那太子呢？太子那候没像现在一，常疾，在大殿中拔剑杀人？”
说起太子在大殿中杀人，阿四顿了顿，似是还能想起当日的喜庆氛围中，忽然血溅大殿的一幕，当，所的人都懵了，也女眷孩子吓得大哭尖叫，整个大殿丝毫都不像大殿，大殿中人人自危，怕太子发起疯来，信手将自己身边的人杀了……
阿四心余悸，忍不住喉间重重咽了一口，肯定道，“没！那候的太子没那疯，没正月初一就在大殿拎剑杀人的候。”
阿四说话的候，语气还急，仿佛眼下想起，还触目惊心。
卓远驻足，随即在他身前半蹲下，郑重问道，“阿四，还记得我同你说过的话吗？”
阿四聪慧，颔首道，“记得，不要其他人说起我梦到过的，任何都不可以。”
“对。”卓远拍了拍他肩膀，“眼下也是，尤其是现在，记住了吗？”
阿四点，“我知道的，六叔。”
卓远才放心颔首，而后，低眉轻叹一声，问起，“涟媛登基后，西秦是子的？”
说起媛姨登基后的，阿四仿佛才从早前大殿上的血腥一幕中脱离出来，心情平复了许多，“媛姨虽然是女子，但是治国很厉害，长翼叔叔也很厉害，那个候媛姨刚登基，西秦还满目疮痍，百废待兴，但后来的几年，媛姨将西秦治理得很好，比现在好，比过去任何候都好！”
卓远怔住，良久没再说话。
“六叔？”阿四出声。
卓远才回神，淡淡笑了笑，问道，“阿四，你一直梦到了候？”
候？
阿四再一回忆，才想起真是很久前的了，“其实，也就我媛姨登基几年后，一日，我忽然就醒了。醒来的候，身边的小厮说，四公子，马上到蓝城驿馆了，王爷要晚才到，我们可能要在驿馆先等候。我那候才知道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再说起的候，阿四似是还心余悸。
卓远伸手摸了摸他的，再次安慰道，“梦是反的。”
阿四愣了愣，继而重重点，笑道，“嗯，梦是反的！”
***
一路从启明学堂乘马车回平远王府，马车上，卓远一直缄默。
想起阿四说的，七殿下得过一场大病，然后没了。
世上哪巧合的？
如果不是阿四的缘故，在何彩讯传来的候，他也一定以为涟媛了，不会让人去苍月继续找涟媛踪迹，更不会让舅舅去新沂确认涟媛踪迹。
换言，在阿四梦，兴许只天继续在寻找涟媛下落，但是找到涟媛已经是很久后的，而在此前，天同太子间的矛盾就激化了，所以天那个候就动了让七殿下即位的念，但是被太子察觉，所以在天太子的博弈中，外界听到的，就是七殿下因为一场大病，没了……
他不知道中途发生了，许是天想过废太子，立皇太孙，许是还旁的阿四也不知晓的情，但到最后，天的人找到了涟媛。
所以轨迹是一的，不同的是，那个候的太子脑清醒，城府极深，能同大权在握的天斡旋，但眼下的太子，已近半疯，也根本没早前的城府考量，是其一。
其二，他还活着，威德侯府安南郡王府倒台。
忽得，卓远似是反应过来一般，阿四说起过，威德侯安南郡王前是一直活到涟媛登基后，才被涟媛长翼除掉的，那威德侯安南郡王前在天太子间扮演了角色？
涟媛才登基的候，阿四也就比现在大上一岁左右，所以阿四并不清楚当朝中的局势，也不清楚每个人在朝中扮演的角色。
但从他眼下来看，威德侯安南郡王当一定是支持涟媛登基的，因为那个候的太子城府很深，手腕强硬，在往后很难对付，所以威德侯安南郡王一定会推波助澜，借天的手扶涟媛上位，结果没想到搬起石砸了自己的脚，涟媛也好，长翼也好，都不是好拿捏的。
所以，那个候的威德侯府安南郡王府一直苟且到了涟媛登基以后……
所的一切，其实抽丝剥茧，联系起来后，都通通环环相扣，没变化过。
所的变化，都是从他断了高升另一条腿，高升安南郡王沉不住气，想尽早取他命开始的，是他看到的；而他看不到的，是太子起的变故……
卓远从未像眼下，确定，且笃定，阿四早前的梦应当是真实的。
在另一个真实，他确实是过了，所的情都发生过了，或正在发生……
卓远垂眸，如果缕清了思绪，要不要涟媛回京？要不要救许黎？要不要让平远王府掺到其中？
再睁眼，卓远眸间黯沉。
***
四月初的候，沈悦一行抵达明州。
孟子辉一大早就来明州城外迎候，终于见到平远王府的马车，孟子辉连忙上前，“六婶！”
听到孟子辉的声音，小八桃桃都下意识得捂住耳朵！一脸嫌弃模。
是孟子辉！
城门口，马车缓缓停下，沈悦撩起帘栊下了马车，小八桃桃也只得跟着下来。
孟子辉脖子伸得老长，“小十，小十一呢？”
正好余妈小冉各自抱了小十小十一上前。
孟子辉浮夸，“快让我看看！怎可爱！”
桃桃挡在跟前，“子辉哥哥，小十小十一都睡了，你小声一点。”
言外意，孟子辉你离远一点呀！
小八也道，“小十小十一还小，你不可以在她们面前说那乱七八糟的话！”
他平日沾花惹草的话说得太多了，在府中的孩子心中就，他是过街老鼠！
但以前的小八桃桃不会同他斗嘴，但眼下不同了，小八桃桃要维护小十小十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