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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黑龙王

这里飘扬着寂寞的气息。

和一般的孤独不同,那是因为经历了实在太过漫长的时间,以至连自我都已经无法回忆起来的深刻寂寞。此处所漂流的氛围甚至连构成空气的微粒都显得彷徨而迷茫。

无数林立的石碑宛如钢铁战士般屹立于此处,过于空旷的地方除了静谧之外别无所有。如此便是此地的真实情况。只有不知从何而来的微弱光芒点缀着辽阔的大地,昏暗的色彩带着压抑的气氛给予视线可以展望的空间。

这里并非石室,不知何处的荒野一望无际,苍茫的天宇上星罗密布。那些天体是如此的切近,其巨大仿佛伸手便可触及一般。

没有风,也没有生命,这里仅仅只是亡者的安息之所。

“唔……”

摇摇头,中池*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茫然的向着四面环顾了一圈,陌生而宁静的感觉让中池那仿佛永不对焦的瞳孔又增添了几分无奈。对于这种乱七八糟的传送方式,中池宛如野生动物般强大的适应能力……换而言之也就是粗壮到令人惊讶的神经,早已习以为常。

那些恐惧、紧张、又或者孤独之类的负面情绪,他是半点都欠奉。

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中池眯着眼睛不满的碎碎念着。

“什么鬼地方,怎么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解下后腰的钥匙扣,打开上面的小型照明器,中池将灯光对准了身边的巨大石碑。上面是深刻在石头之中诡异的远古字符,整齐密集的从上至下依次排列开来。

这种东西就算考古学家也未必能看懂,中池很明智的放弃了自不量力的解读。

顺着石碑所围成的道路前进,寸草不生且没有任何生物的地方居然能容许人类的进入和生存,真是令人难以理解——中池一边这么思考着,一边将灯光随意的四处扫射,只不过无论向着什么地方走动,四周依然除了无数庞大的石碑以外别无所有。

听不到脚步声,这里的地面不知是由什么物质构成,尽管软硬度与泥土极为相似,但是却不会因为振动而发出声响。这种只能听到自己呼吸的极度静谧的感觉,就连适应能力极强的中池也忍不住在此宛如死寂般的环绕下感到些许不安。

走到一块石碑的前面,中池用食指的骨节在上面轻轻扣了几下,石碑顿时发出“嗡”的一声绵长而又极为清脆的金石之音。

“诶?”

这宛如扣动古钟一样沉厚的声音像是潮水一样传递出去,所有的宁静都被击成碎片。一种远远超越人类听觉耐性极限的振动频率轰入大脑,中池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眼花。

从鼻子里传来一股温热的感觉,随手一抹,他的手背上全是血迹。

中池忍不住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如果刚才这种音波持续的时间再长一点,那么他的神经中枢很可能就会因为无法承受这种波动的破坏而彻底崩溃。

别随便碰不明物体,这种理论在只有孤身一人的时候是行不通的——中池破天荒的开始想念克洛维。毕竟,有他在的话自己就不用做这种蠢事了。

这可真是个从来都没有想过的好处啊。一时间中池忍不住深深的叹息。

由于光线太暗,所以无论走到哪里看上去都像是同一个地方。这个仅仅由大石碑排列成的迷宫,却比真正的迷宫还要令人迷惑……中池甚至敢肯定,如果只是依靠向着同一个方向不停前进的直线突破理论,自己就算走一辈子也绝对走不出这个鬼地方。

依照刚才音波的回声频率来看,这个迷宫绝非无限的空间,应该是从视觉上扭曲了人类空间的感官,从而造成看上去仿佛无边无际的效果。如果仅仅只是这样还好,最怕的就是若实质上的空间也被扭曲了的话,那么想要走出这里就真难于登天了。扭曲空间最可怕的一种就是无限死循环。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无精打采的摸着下巴,中池困扰的皱起眉头。在呆呆的思索了片刻之后,轻巧的一翻身跃上大石碑,并以尽可能小的动作来避免石碑的剧烈振动。

视线向着脚下看去——

茫茫石碑林所组成的赫然是一个古老的『八阵图』,平原般辽阔的中心是由河流环绕成的太极图形,两个澄澈的大型湖泊互成对角,并以此构成阵心的阴阳眼。

面对着如此恢弘的人工遗迹,即使冷淡如中池,也不由露出深深感动的表情。

『八阵图』的传说中池也只在一些神话故事之中听说过。听说旧时代也曾有人精通此巧夺天工的阵法,并将其与其他异术融合形成了一种非常奇特的操纵自然法则的类别——奇门遁甲。这也是旧时代所遗留下来的最早的乙太元素利用的实例,只不过当时因为过度倾向于便捷实用的物质文明,而导致非物质的神秘逐渐没落。

真是没想到,早在十亿年前,古老的黄金一族就已经将此应用到了极至。如此庞大的人工建筑物,再加上『八阵图』的防御,确实用来守墓的话是绰绰有余。

中池在这一刻也终于明白自己为何始终走不出迷宫,如果他所学没有错的话,应该是被奇门遁甲的古老方术所困。

知道不是实质上扭曲了空间,中池总算稍微的松了一口气,不过目前的情况也不见得就能乐观到哪里去。毕竟,古方术现代虽然偶尔有所提及,但却并非热门学科,即使专门研究古文明的学者往往也所知不多,更何况还是中池这种从来没有受过系统教育的类型。

之所以能够知道『八阵图』的存在也只是一份运气罢了。

“啊啦啊啦,这下子看来很不妙啊……”

中池困扰的用手指扣了扣脸颊。

在【外城】时曾无意中得到过一本名为《三国志》的奇书,里面虽然有关于『八阵图』的记载,可关于破解之法却是相当模糊。故而中池尽管知道必须要转到生门才能脱身,但至于怎么转到生门他就一无所知了。

反复的跳跃,中池试着从石碑的上方前往阵型的太极中心,却总是在即将到达的前一刻遇上一阵诡异的白色烟雾,然后就发现又回到了原地。

又连续的试了好几遍,在觉得累之前,中池就被那种无聊的感觉所挫败。

“……要是塞西莉亚在的话就好了呢。”

这么碎碎念着。

比起自己这个半吊子的元素师,对【元素法】显然研究的非常深刻的塞西莉亚,说不准就能够从自然法则的共性之中找到可以突破的门径。如今换成自己,自知肚子墨水有限的中池唯一能够想出的最好办法,就是强行推倒一片石碑来从整体上破坏阵法的运行。

“呼,这可真是个浩大的工程呐——”

将青色风衣的长下摆甩到一边,中池从腰畔摸出黄金短剑。

虽然现在的黄金短剑不能解封发挥出最大的威力,但作为神器的等级,即使只是基础的攻击力和原力加乘,其威力也远远胜过只能依靠诡异的弹道来取胜的银枪『十戒』。

因此在破坏力的甄选上,明显黄金短剑更适合破坏石碑。

将龙术师的原力灌入黄金短剑之中,从短剑的剑刃之上顿时激发出一道笔直的光膜,并像是被玻璃封存一样形成了修长的剑身形状。

“……喔……喔喔……”

第一次发现这种情况的中池发出了类似于佩服一样的声音。不过马上又想到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连忙收拾心情,将光束凝成的长剑向着天空高高的举起。

然后……

用尽全力的向着身边的石碑雷霆般的横劈而去。

“嗤啦——!”

裂帛般气势恢弘的声音。

中池完全没有剑刃切入硬物的感觉,反而像是将锋刃插入水面一样,轻松的简直令人难以置信。这让原本做足准备,全力以赴的中池差点就收不住力,相当狼狈的在惯性作用下踉跄着向前冲了几步。

还没来得及思考究竟是怎么回事,阴影就伴随着强烈的危机感一起从头顶上压下。

几乎本能的中池向着侧面拼命的一个闪身,接助风压的推动,以几近毫厘的差距及时从坍塌的石碑下面滚了出来。巨大的气流逼的中池睁不开眼睛,如此庞然大物轰然落地,却诡异的没有任何声音。中池不由对构成地面的物质产生了相当程度的兴趣。

——不仅没有一点声音,甚至连振动都感觉不到。这个地面与其说是吸收振动,倒不如说是抵抗振动。平静的实在有点让人感到恐怖。

不过比起这件事情,中池更加在意自己手中光剑的锋利……原本以为不知要切割多久的时间才能撂倒的巨型石碑居然仅仅一击就完全斩断,光凭这份锐不可挡的气势就可以认定,这把短剑即使在名传千古的诸多神器之中,也绝对是位居顶点的类型。

相对于人类而言所谓锋利的概念,果然不适合于神器。中池在心中暗忖。

有了这件工具事情就开始变得简单,中池在连续放倒了一排石碑之后,迷茫的路径终于展现出本来的真貌……虽然还是那样无边无际的样子,但通往中心太极平原的路,却已经不再烟雾缭绕。原本看上去似乎永远走不到的地方,如今也可以略窥一斑。

“如果被那些考古学家知道我这么胡乱的破坏遗迹,估计他们非把我吃了不可~~”

还是那样眯着眼睛一脸瞌睡的模样,中池一边喃喃自语的将剑收回腰畔,一边扫视着地下乱七八糟的石碑苦笑。

尽管对于这个从十亿年前保存至今的遗迹存在着一份感动之心,但那始终只是停留在精神界面的欣赏而已。相比之下,虽然自己有限的生命和漫长的时光比起来微不足道,可对于活着的本人而言却是无可比拟的重要之物。

很显然,中池并不认为自己拥有那种能为了学术而献身的、近乎疯狂的偏执精神。

因为空间的混乱影响了中池对于时间的判断,而右手的手表也早已失去了准确计时的功能——总之,凭着敏锐的感觉,在步行了一段相当长的距离之后,中池总算从阵法变幻莫测的八门之中,来到了太极图样般的平原地带。

一条死循环的河流生生不息的环绕成太极图样,两个湖泊安宁平躺在两侧。

“那么…接下来该做什么呢?”

中池似乎完全没有想好下一步的行动,只是摆出一副随遇而安的样子,困惑的看着眼前人工塑造的宏大奇观。

如果是克洛维的话,中池这么思考着……

“这个时候——就要靠魄力!”

他一定会这么说。

中池无力的按着额头,觉得自己思考克洛维想法的念头,真是太蠢了。

无精打采的躺在柔软舒适的平原之上,尽管没有草皮的覆盖,但却丝毫不会让人感受到冰凉的侵扰,那种温暖的意味反而令人感到昏昏欲睡。

枕着双手凝视天空,星罗密布的穹宇诡异的闪烁着亘古以前的光辉。

“还真是宁静啊……”

中池打着呵欠一副马上就要睡着的样子。

即使面对着如此诡异的情况,甚至有可能永远也出不去的危险,他却依旧满脸不耐烦的表情。那种纯粹的倦怠之中丝毫没有掺杂任何紧张、恐惧、又或者自暴自弃的成分。

总而言之,他就是这样一脸轻松到欠扁的模样——如果现在有人和他在一起的话,不管是谁恐怕都会这么认为的。

对于这种在任何情况下都冷静到毫不动摇的心态,中池自己也觉得有点厌恶。

“主…人……”

再度听到了某个少女仿佛遥远,却又宛如就在耳边的呼唤。

“谁?!”

尽管并不认为这个银铃般清脆的声音之中包含恶意,但中池还是警惕的从地上猛的站了起来,并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只可惜那个呼唤是在太过急促和短暂,而且感觉上就像是直接出现在脑海中一样,完全不具备方向感,所以中池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无论如何观望,也只是徒劳无功的白费力气而已。

只不过就在他正打算放弃的时候,那个久违的声音再度响起——

“主人……”

太过依稀和模糊,简直就像是从遥远的往昔直接传递到他脑海的思念一样。

然而——

中池却在这份模糊的呼唤之中领悟到了一种十分熟悉的感动。

那是一种即将和久别了无尽岁月的另一半重逢,再度完整般蕴涵着无数雀跃和欢欣,令人激动到震颤不止的幸福。

中池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他的过去甚至从未有过幸福的概念。

即使是那些对于一般人而言理所应当拥有的东西,他却在很早以前就被自己最亲的人残忍的剥夺。不过在此之前,他的童年也从不觉得有任何可以幸福快乐到闪闪发亮的回忆,那里总是充斥着被长辈们以毫无理由的强硬姿态灌输各种知识的不快过去。

他们既不说明理由,也不容许他反对,只是不断的用这些东西来填充他的童年时光。

直到十岁为止……

当他理解到自己被逐出家门所具备的含义时,只有十岁的他就明白了,自己从今以后必须一个人活下去。再也不会有家人的责备,再也不会有人逼着他读书……那些打从出生开始没有花费任何努力就理所当然拥有的幸福和关怀,到这一刻为止将全部的失去。

中池在那时候就过早的明白了,所谓的苛责也是极为珍贵东西。

比起拼命的记忆各种知识不能玩耍的苦闷,即将面对未知的未来让他感到更加恐慌,尚且还是一个孩子的中池无法想象自己失去家人的生活。于是,他拼命的哀求,拼命的恳求他们让自己留下来,并且发誓以后永远听话,可是却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那个他最尊敬的大爷爷,在小时候总是用干枯的双手满脸严肃给予他拥抱的大长老,这一次却始终都那么沉静的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莫名的失落,幼小的中池心里一片空虚。他知道的,那就是所谓的绝望。

——曾经只在书上看到过,并认为自己一生也不会碰到的词语。

就在他认为自己即将窥伺到地狱底层的时候,父亲高大的背影渐渐出现在朦胧的烟雾之中。斯文而秀气的面庞,修长的身体完全没有一个将军应有的豪迈气度,看上去反而更像是风度翩翩的学者。

这样的人即使穿上盔甲也一定不会威武,中池在很小的时候就一直这么认为。

对于这个一年到头见不上几面的父亲他其实是很怨恨的,每次只要看到别的孩子和父母在一起欢笑他都会莫名其妙的愤怒。

为什么这些所有人都理所当然拥有的一切我却没有?幼小的他无法理解这一点,小小的心里只有对现实的不满,作为孩子还没有成熟的思维里充满了单纯的念头——

单纯的利己、单纯的率直、单纯的残忍。

这样的父亲我不要!我只要关心我,会疼爱我的父亲!他总是怀抱着这样的怨恨,对自己的父亲冷眼相待,并且从不理会大人那张伤心欲绝的面庞,反而打从心里感到快意。

然而……

今天,在所有人都不再理会他的今天,来到他面前的却只有这个曾经他所深深不屑的父亲,用那么哀伤的表情对他说:

“中池,你一定要活下去啊……”

并给予了他可以在恶劣的环境下生存下去的力量——银枪『十戒』。

中池在这一刻拼命的痛哭,并不是为了即将被赶出去而伤心,而是为了他从未了解过自己的父亲,这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而深深的不甘。

那也是唯一一次,中池感受到父亲的拥抱,原来是如此的温暖。

……回忆暂且到此为止,言归正传。

大约是被少女那蕴涵着无尽等待的哀伤音节所感染,中池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了过去的事情,但是却也没有沉溺到不能自拔的程度,并很快的就从失神之中恢复正常。

“主人,我在这里……”

“哪?”

这次中池没有再发问,而是直接以脑海的思维反问对方。

这里的大地很明显是能够抵抗声音传递的,而少女的呼唤他却能听见,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对方根本不是用声音,而是脑电波的直接思念链接来传达自己的思想,故而回答的时候也只要让想法顺着思维链接回传就可以了。

当然,这些都只是中池的揣测,不过事实证明他的猜测完全正确。

“我在湖的下面。”

少女如此回答。

中池当即二话不说,迅速的跑到左侧的湖边。话虽说起来简单,不过事实上这个纵横平原的过程,以他的脚力,也足足花费了三个多小时的漫长时间。当然,就中池个人而言,这比起躺在原地一筹莫展还是要好多了。

也没有必要去怀疑少女言语的可信度,反正一个人孤身待在这里,迟早不饿死也会活活闷死。中池是这么认为的。

“啊啊,忘记带氧气桶了……”

盯着水面发出意义不明的抱怨声。

话虽如此,中池那懒洋洋的脸上却也没有任何犹豫的颜色,相当坦然的纵身一跃,以和自身表情完全相反的爽快和率直,跳进水中。

“噗嗵——!”

平静的湖面被少年拙劣的跳水方式所击碎,伴随着华丽的声音溅起高高的水花。

***

华丽的殿堂。

布置的宏伟而喜庆的地方,那份欢愉的气息宛如梦幻。

每个观礼的人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他们以祝福的心情凝视着正从教堂的门口走进来的青年男女。这是一场幸福的婚礼,潮水般鼓掌的声音诉说着这个含义。

金发金瞳的少年挽着自己双生妹妹的手,步在红毯的上面。

他们的身影由纤细的影子,逐渐汇聚出完整的形象。

黑色的礼庆燕尾服,少女身着雪白的婚纱,两个人殷切的笑容和幸福的表情,大约将会让此刻成为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吧——所有人都是如此的认为。

继续向前漫步……

在掌声和满地的花瓣之中,他们即将走上婚礼的司仪台。

然而——

“辛苦你了。”

克洛维忽然听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声音。

看上去像是早已站在司仪台的前面,满脸无精打采的好友埃斯贝尔·雪·中池,穿着新郎特别订做的白色西装,一副早已等得不耐烦得表情。

偏偏就是这个看上去让人生气的样子,自己身边的妹妹尤妮丝却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幸福模样,并且毫不犹豫的松开挽着他的纤手,转而站到了中池的身边。

克洛维像是忽然傻了一样无法理解事态的发展——

诡异,实在是太诡异了!

为什么和尤妮丝结婚的人会是中池呢?!克洛维的大脑完全抛弃自身不合理的愿望,而只是在合理的地方找茬。

不过他尚未找到可以突破的空袭,对面就传来了少女温柔而幸福的声音。

“哥哥,谢谢你一直的照顾了。”

“克洛维,以后尤妮丝就交给我,你放心吧。”

中池在旁边顺水推舟,不过克洛维听起来就像是落井下石。

想要说出反对的话,可是嘴里却发不出声音,金发少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妹妹和好友转过身去,面对这得高望重得神父,开始郑重的宣誓婚礼的誓词。

究竟是怎样的誓词克洛维完全没有心情去听,只是在仪式最后的程序——誓约之吻的时候,望着好友和妹妹那越来越接近的嘴唇,金发少年终于再也按捺不住那种混乱的心情。

会被双生妹妹抛下这个事实,如同毒蛇一样噬咬着他的心。

“不要啊啊啊啊啊!!!!!”

克洛维朝着天空发出惊人的咆哮声。

“——你鬼叫什么!?”

伴随着某人的怒吼和强力一击,克洛维离奇的梦境顿时如同玻璃一样破碎。从地上一跃而起的金发少年迷茫的四处环顾,在确认了刚才的一切只是梦幻之后,像是傻瓜一样开心的“呵呵”笑了起来。

“原来是做梦啊。”

对此克洛维明显感到相当的开心。

旁边刚揍了克洛维一拳的德伦泰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斯文的面庞上全是蔑视的表情。对于这个脑袋脱线的家伙,他已经受够了。

“好了,反正现在已经出来了,德伦泰就算了吧。”

文森特在一边打着圆场。克洛维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他的怀中抱着一个尚且沉醉于安睡之中,一头沧海般蔚蓝色的秀发,看上去满脸幸福的美少女。

一瞬间只感觉到心猛的跳了一下,那宛如野花般清秀美丽的容颜给予克洛维的震撼,实在是无法形容。他此刻已经一个劲的在心里狂叫着——

“要死了要死了,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比尤妮丝还漂亮十倍的女孩子啊!!?”

难道刚才的梦境是神明的暗示?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最值得追求的女人已经出现——绝对是这样的,没错!克洛维自己在心中给出了完美无缺的答案。

抖擞了一下精神,金发少年愉快的走到文森特的面前。

“这位小姐是?”

“我的妹妹。”

文森特的回答倒是相当简单。

“原来如此……”

克洛维爽朗的笑着露出了一口闪闪发亮的洁白牙齿。

“给我介绍一下吧。”

“离远一点,别把傻气传给我的妹妹了。”

文森特像是赶苍蝇般挥挥手,一脸鄙视的表情。

“——没必要说的那么过分吧!!!”

“这不是在抬举你么?”

旁边的德伦泰以微妙的眼神从哥哥那里接过话来。对于自己所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克洛维显然难以接受,迅速达到暴走的境界。

“被你这么抬举我可是一点都不高兴呢!!!!”

“安静点,吵醒我妹妹了!”

“嘿!”

被文森特这么一吼,克洛维宛如受惊的兔子般弹了一下,然后识趣的闭上嘴巴。

“唔……”

伸着懒腰从自己哥哥的怀中爬起来,塞西莉亚慵懒的揉着眼睛。

在看到两个哥哥的时候很自然的露出了非常幸福的笑容。

“哥哥啊,早上好。”

“……”

看着天上的夕阳,文森特和德伦泰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对于自己妹妹这种完全脱离现实的性格,他们虽然早就习以为常,但却也没到能够应付自如的地步。

——能够跟上她脚步的人,思维本身肯定不正常。

塞西莉亚在伸了一个懒腰之后这才发现四周苍翠的环境,当下歪着小脑袋开始思考。

“我什么时候出来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们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你躺在地上。”

其实大家都是这样,醒来的时候就发现所有人都已经到了遗迹外的山脊之中。德伦泰并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妹妹,反正以她的脑袋也思考不出什么良好的结果。

“这样啊……”

很简单就接受了,塞西莉亚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拍手。

“哎呀,中池呢?”

“中池?!”

几个人同时转过头来,将视线凝聚到塞西莉亚的脸上。

“你怎么会认识中池?塞西莉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嘻嘻。”

面对着哥哥的质问,了解到自己不对的少女,很可爱的笑了起来。

文森特和德伦泰同时按住了额头,痛苦的说不出话来。

“……”

只有依旧满脑袋迷糊的克洛维疑惑不解的看着眼前三人各自奇怪的表情,不知所措的呆呆立在一边。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