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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深的甬道，墙壁上稀松向前蔓延的油灯无法照亮全部的地方，黑暗和光明以恒定的距离交织出漫长的节奏，那个终点在被昏暗所环绕的前方看上去如此的遥不可及。
两侧的墙壁和地下都铺陈着数量不菲的远古纹章，天花板上悬挂着类似元素阵的彩绘图样，那么高高的从头顶上俯视下来，就像是绚烂的垂天之云一般。
在走到尽头的时候，阻挡在面前的青石大门以轰然的沉重声音向两侧展开。
映入眼帘的是两个熟悉的背影，姑父一如既往恭谨的守候在旁边，而大长老则站在石制的平台前面，弯下老迈的身躯，用不可思议的目光仔细打量着跟前依旧昏迷不醒的少年，如同化石般苍老的容颜上此刻也全是十分感动的表情。
因为并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脚步声，所以沃尔贝特老翁很轻易的察觉了我的到来。
仅仅只是以眼角向这边撇了一眼就马上将目光收了回去，然后继续用打量稀世珍宝一样的狂热的眼神在少年的身上反复的扫描。
装出恭敬的样子垂首站在原地，视线以最快的速度在房间的左右转了一圈。
气氛很沉谧的密室，右边是摆放着各种圣银器皿的祭台，左边以精美的雕刻工艺在墙壁上刻入了某个守护元素阵的图形，在阵法的四个边角各自镶嵌着一块蓄满原力的高容量纯净紫水晶。这大约就是整个家族用以守护的防御屏障的中心点吧，据说阵法完全开启的时候可以覆盖住方圆三公里的整个城堡，其强度即使以现代科技的元素炮也无法轻易突破。
这里是埃斯贝尔一族最隐秘的地方，往往用来进行不对外公开的龙术研究或者与圣堂教义相悖的仪式，偶尔根据情况也会藏匿有特殊价值的人与物。
像这样隐藏黑暗的地方每个世家都有，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中池啊，你可带回来了不得了的东西呢。”
“…………………”
因为知道老人肯定还有下文，故而相当平静的保持沉默，深深低下头静静的等待着。
虽然早就猜到这个少年的来历肯定不简单，不过能让历经了一百五十岁月的大长老露出这样着迷的姿态，还真是出人意料呢。
“你可能还没有发现吧，这个少年啊，根本就不是人类———”
“不是…人类？”
身体忍不住的颤动了一下，对于老人这突如其来的话感到有点无法理解。
不可能的吧，无论从外表还是语言和感情都和普通人类毫无差别，至于身体的内部结构我在接触的时候也感到完全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那么，这所谓不是人类的判断，究竟从何而来？
“大爷爷，不可能的呀，他怎么看………”
想要说出的否定论断被沃尔贝特老翁扬起的袍袖所打断，那深陷的眼窝之中所透射出来的精光，闪耀着极为缅怀的意志。
在转过身来的时候，老人如此的说了。
“中池，你还记得三百年前由宗教裁判所发动的卫教圣战么？”
“卫教圣战？”
那个我当然记得，根据历史课本的记载，在三百二十年前发生了一场异教徒的大暴动。信封邪神的异端以违背人道的技术开发出作为战斗机器和消耗品的人造人战士，并以此为基础塑造出强大的武力集团，对抗当时教皇的统治。
虽然最后在宗教裁判所指定的异端临时对策局的指挥下，由各大世家精英所率领的圣堂骑士团迅速歼灭了席卷全国的反抗势力，但那场近乎政变的异端反政府武装所造成的深远影响和巨大灾害，其规模在整个联邦建国史上都是极为罕见的。
而这场被教皇圣尼古拉三世奉为圣战的战争，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孕育无数光辉英雄传说的温床，那些杀戮全被冠以正义的名号而变成了捍卫教典的神圣行为———
此身素来厌恶这样的行为，当然也不会赞同这种卑鄙的说法。
不过对于这场当时所有贵族世家都从中得利的战争，我们埃斯贝尔家却蒙受了难以想象的沉重损失。正值如日中天的盛年且雄才大略可谓前无古人、被奉为一代雄主的埃斯贝尔·马克·西多芬在这场战争之后就自动让出家主之位，带着妻子和折节下嫁为情人的大公主一起外出游历。
当时对外公布的理由是因为西多芬家主已经荣光无限，故而才舍弃权位，但作为本家的继承人，我当然知道事实并不是那么回事。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在内部还流传着另外一个被视为禁忌的版本：作为整个联邦人人称颂的大英雄，以十三之龄继承家业后为宗族带来无数荣耀，并一度被视为埃斯贝尔家最高象征的男人，在离开本家之前曾经和长老会发生过极为激烈的争吵，双方甚至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最后虽然以西多芬家主的妥协出走作为结束，但失去了如此崇高的领袖却让整个埃斯贝尔家在很长的时间都处于低迷之中。
流传在本家的内容也就只有这么多，想要知道更深刻的真相，大约就只有眼前的老人才能够说得出来了。
“在三百二十年前，让我们失去了先祖西多芬家主信赖的，就是这个东西啊。”
扬起的左手和翻舞的袍袖一起回到权杖之上，从那微微颤抖的手指中可以看出大长老已经犹豫到激烈的心情。
这一刻从那被白须所掩盖的面庞之中表现出来的，才是一个老人应有的老迈。
“这些事情………作为一族之长的继承人，迟早还是要告诉你的。”
“孙儿无比荣幸。”
装出十分恭敬的样子弯下腰去。知道自己即将听到的，是关于本家历史之中最重大的隐秘之一，在为自己得到认同而感到十分开心的时候，为了掩饰那份愉悦到极至的心情，而不得不更深深的低着头。
以半秒钟的时间让这份来之不易的激动平静下去，在心跳被深呼吸所安抚之后，耳中再度响起了沃尔贝特老翁那因为太过睿智而显得相当偏执的声音。
可以轻易的感受到某种在岁月之中沉淀的压力。
“事实上，人造人这种东西，在三百年之前还是十分普及的产品———”
即使已经做好承受震惊的心理准备，但在听到这个事实的时候，心理还是忍不住狠狠的颤动了一下。
又一次深刻体会到了被历史课本所欺骗的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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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