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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冰海白月

一望无际的冰海,头顶是横贯天空的银河,鲸鱼巨大的黑影在冰下游动。远方冰海的海平面上,巨大的白月正缓缓升起,半个月轮升到了冰面之上,半个月轮还在海平面之下,

“小子……”白袍人在黑暗里喃喃自语。

“你小子是玄冥和云霄的儿子,”白袍人叹了口气,“虽然他们和贫道不共戴天,分立两派,可你尚在襁褓之中,什么也不懂,且留你一命。无情最是帝王家,又何况在我们修道之人,如果你没遭受此事怕也活不长久,或许离开修炼世界还能像普通人家的孩子那样安详地过一辈子。”

白袍人双指一掐,凝成两处光点,照亮四周,只见此人身穿道袍,手拿拂尘,冷风吹动,使得衣角哗哗作响,怀中婴儿安详地闭着眼睛。

婴儿虽小,却也是眉清目秀。这是他那银色的长发让人略感惊异。

白袍人长叹一声,又道:“贫道真不知你何处可去?星域虽大,但想平淡过完一生也不易,诸域都非善地。”

又是一声长叹,白袍人微闭双目,不知在想什么。他放开神识,探查一番。

“或许这种灵气缺乏之地才能平凡安全地活下去,”许久,白袍人徐徐睁开眼睛,“便送你去那里罢!”

白袍人骤然腾空而起,化作一道金色的循光,直奔天边而去。

……

白袍人悬浮于虚空之中,入眼处是一处奇特的洞穴。进入洞穴之中又别有天地,这是一个极大的圆形空间,内有按某种阵法排列的石柱,外部似乎有一层带有淡淡流光的灵力护罩。石柱与石质地面上雕刻着,奇特蛮荒的花纹,早已破碎不堪。

白袍人挥手打出一道罡风,轻而易举地将灵力护罩化去,将婴儿轻轻地放在阵法的核心。又退了出来,将手抬起放在一处无字碑上,向其中打入巨量灵力。骤然间,阵法边角泛起大量的白光,整个阵法都在轰鸣颤抖,大量的白光将婴儿包裹在其中。

“你小子的父母名字、生辰八字都雕刻在这张命牌上了,总不至于让你小子活一辈子连自己父母名号都不知道,至于你能不能活下去,就听天由命罢!只是你那玉灵仙体的无上体质,可就这么浪费了!真是可惜啊!”

婴儿被惊醒了,却并没有啼哭,而是用他那淡金色的瞳孔冷冷地盯着白袍人。

“嗖!”

婴儿的身影消失在阵法中央。

白袍人对着黑夜凝望了一会儿,转身腾空而起,如同流星般划过夜空。

附近城镇中昏昏欲睡的人们被惊醒了,对着黑夜投出惊惧的目光。

……

玄凌猛地从床上坐起,浑身都是冷汗。婴儿消失的一幕好像还在眼前,那么地逼真,逼真得不像是个梦。

他开始做这种梦已经很多年了,他本能地觉得这个梦和他的出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又觉得太过于荒诞不经。他问过师父关于他的来历,然而师父告诉他自己是深山中捡来的,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或许自己是哪对夫妻抛弃的孩子吧?他们或许有着不得已的苦衷。

宿舍里静悄悄的,只听得见王璀成微微的鼾声。

他摸索着想接杯水喝喝,总好过睡不着胡思乱想。就在这个时候枕边的手机响了,短信进来,玄凌抓起手机看了一眼,愣住了。

“玄凌,很抱歉这么晚打扰你

,明晚七点钟有个小晚宴,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去。”发信人王子璇。

这算是约会么?玄凌坐在床上胡思乱想,思前想后,玄凌还是给她回复了一个“好”字。

玄凌又躺了一会儿,难以重新入睡,干脆掀开被子一跃而起。荧光闹钟显示现在的时间是早晨4:00,既然已经醒来了,那他想要重新睡觉也就难了。玄凌从捆着红蓝两色的箱包带的银色的铝镁合金登机箱中翻出自己的晚礼服。又从书架上按照课程表抽出一本本书,塞进了自己的双肩包之中。接着他蹑手蹑脚的跑进厕所里开始刷牙洗脸,然后换上了一件白衬衫,穿上牛仔裤,将白衬衫的下摆塞进牛仔裤中,背上双肩包推门而出。

现在出门显然是不可能的,宿管大妈肯定不会同意,于是玄凌从一扇窗户中翻了出去。漫步在静海大学的校园中,玄凌有些迷茫。从停车位上发动了兰博基尼,暗蓝色的疾风刮起。

中山南路,这是一条隐藏在闹市区中的小路,两侧是高挺的梧桐树和各种华厦。这些建筑建于民国时期,20世纪20年代。天长日久,石灰岩表面已经剥落,透着破落贵族的萧索。阳光完全被梧桐树们遮挡,细长的街道上透着一丝凉意。道路尽头矗立着巨大的宫殿式建筑。

民国时期的静海市的一家会社。

这里曾经是是民国军官们的会所,喝酒吃饭跳舞培养社交礼仪的地方,军靴咔咔作响,共和国建立之后收为国有,改革开放之后又被民间收购,装修成了豪华会所。然而这并不能回复他往日的荣光。

然而今夜往日的荣光重新笼罩了这里。各式各样的高档轿车依次停在门口,红色的尾灯依次闪烁。厚重的车门打开,身穿黑色燕尾服或者小夜礼服的男人下车,一水儿白色的刺绣衬衣,大都会范儿的分头上抹着厚厚的头油,光可鉴人,而随后从车里探出的手戴着白色的丝绒长手套,银色的腕表戴在手套外,男人握住那只手,轻盈地拉出裹着貂皮蒙着面纱的摩登女郎,细长的鞋跟踩在地面上,小腿绷出优美的弧线。

让人仿佛置身欧美,然而飘扬的五星红旗却让人不得不相信这里是中国。

这一天的华厦门前,时光好像倒流了90年,只是民国时弥漫着的尚武气息早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纸醉金迷。

华厦门口有侍者检查进去之人的邀请帖。入眼而去,里面是一个泳池,许多金发美女和波霸级别的模特扭动着那性感的蛮腰,走出极其性感的舞步。而泳池内已经不少年轻人在戏水了。这些都是静海豪门家里的年轻人。玄凌对这些人嗤之以鼻,没多大兴趣,挽着王子璇的胳膊走进了华厦内的大厅。

不得不说王子璇今天真的很美,下课后特意回家换了一条黑色的连衣裙,看起来如同一朵黑色的玫瑰花,气质冷艳,耀眼夺目,极尽璀璨。

此刻酒宴还没有正式开始,玄凌任由王子璇带着他逛来逛去。

王子璇悄悄地在玄凌耳朵边上嘀咕着,“这是王家人的地盘,玄凌你收敛一点。”

玄凌走在一间长廊中。这条狭长走廊的两侧都是名画,从梵高、莫奈到鲁本斯,头顶上水晶吊灯一盏接着一盏,地板由金丝柚木制成。猩红色的天顶、墙壁和地面,阳光照上去,流淌着介乎鲜血和玫瑰之间的华丽色彩。

玄凌回到大厅,问调酒师要了一杯马天尼,他不太懂鸡尾酒,但知道马天尼,因为这是007喝的酒。端着这杯酒

他在会场中四处转悠,如此这般他才见到了这个会场的全貌。会场远比一眼所见的大,每道门后都是新的空间,有些是餐厅,客人们饿了随时可以找个位子坐下用餐,厨师等着为这些人服务;有些是雪茄房和台球室,甚至还有一个篮球场,客人们如果想较量一下篮球的话也不成问题;还有一些房间里就只有沙发和低垂的帘幕,随便你在这里干什么,把门锁上,这个空间就是你的。

玄凌耸耸肩,委实对这种晚宴没什么兴趣,找到王子璇她告别后,他一个人离开了会场。

他忽然在站住了,抬头眺望出去,跨河的小桥上路灯格外明亮,一个穿着职业装的艳丽少妇靠在一根栏杆上,叼着一根MILDSEVEN的香烟。

……

玄凌并不认识这个女人,径直从她面前过去,然而那少妇却开口了。

“玄先生,请留步。”

玄凌站住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不回头。

“玄先生,您好!”少妇疾步向前,伸出手来想和玄凌握手。

玄凌握住了那只白皙的手,很软很光滑。

“王韵云,我是王家人。”王韵云自报家门时还向不远处的会场望了一眼,玄凌顿时明白了,她就是王子璇口中的王家人。

“王女士有事情找我?”玄凌有点疑惑,自己好像没跟王家人打过交道吧?

“我了解玄先生的过去身份,”王韵云笑道,“我侄女和您曾经的助手林小诗是闺蜜。”

玄凌皱眉,自己并不清楚林小诗的个人生活,或者说根本不关心。

王韵云似乎看出了玄凌的疑惑,笑了笑:“玄先生信不过我的话,可以向林小姐求证一下。”

玄凌点点头,打了个电话给林小诗。挂了电话,玄凌脸色变得好了一点;“有什么事情吗?”

“有一个小忙想请您帮帮。”王韵云微笑。

玄凌叹了口气,点点头,林小诗再怎么说也曾经是自己的战友,小忙自己还是要帮的。

“一直以来,林小姐都在夸赞您的医术,相比您的医术不凡吧?”

玄凌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面对,都怪林小诗这丫头大嘴巴。

“您知道,静海市市长是谁吗?”

玄凌摇了摇头,自己才刚来静海市,没关注。

“也是,相比到了玄先生这种地位的人,也不会关注市长这种小官了。”

玄凌苦笑一声,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那我就直说了,褚雄市长在某些方面有困扰,他和他的夫人一直没有孩子。”

“医院给出的鉴定是他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是他的妻子不孕不育。”

玄凌笑了笑,开口道:“你们想让我去给她治病,由你们作为引荐人,这样市长先生就会对你们王家感恩戴德,你们王家就可以借此进一步发展,我说的对吗?”

王韵云脸一红,有些尴尬,道:“玄先生眼光果然老辣,但好处我们可不是全部都占了。”

“行吧,什么时间?”玄凌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战友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况且这事对我有利啊。”

“但我不保证我能治好啊!”玄凌又补充了一句。

王韵云一愣,随即抿着嘴笑起来,两人握手,算是达成了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