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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将军本源

18——将军本源

“小哥,知道我现在对你的感觉吗?前几天见你,你就是一只小绵羊,想怎么捏就怎捏;现在你大不同了,具体有什么区别,我倒也说不上来,但羊就是羊,羊不可能因为在角上绑两把匕首就变成狼。现在的你,嗯,像……像只狼。我只是很奇怪,究竟是什么让你有这么大的转变。”耗子说。

“少扯了。”我的眼光一直没有离开那个被耗子叫做棺椁的东西,这个巨大的家伙表面上浮动着一层薄薄荧光,显得无限神秘。我俯下身子,发现棺木底下离地约有一米,四个脚各有一只雕成兽脚的柱子支撑着棺木,而且在靠中间的地方,有一根拇指粗的东西,一头连着棺底,一头斜斜插入到靠近崩塌那边的墙上。“这是什么?”

耗子蹲下来,看到那根东西,皱起眉说:“也许是一种机关,小哥,你说我们要不要打开棺木看看?”

我望了望四周,除了坠道刺上面的洞口就没有任何其他通道,想了想便说:“你的经验比我丰富得多,如果这里还有机关,会不会也有出去的路?”

“这里的机关和出去的路应该没有关联,每个斗的主人性格不同,做出来的机关效果肯定不一样,但有一点,没有人愿意别人乱翻自己的身体,所以我判断是,下面这根东西会在我们打开棺盖的时候触动某一个机关,而这个机关很可能是致命的。”耗子围着棺木走了一圈,抓了抓脑袋说:“但要说因此而不打开它,我心里总觉得过不去。”

我不需要灯光便可以看清楚那根东西的任何细节,这玩意看上去无比怪异,也说不出是什么质量,“这里面装的会不会是你要找的尸体呢?”我心不在焉的说,话音未落,忽然一震说,“怪了,这条东西象是榕须啊。”心想,怎么会有一条榕须从外面伸进来,刺进了棺木里?这大将军榕想要干什么哩!充当盗墓贼么?我心动手动,便想去扯出这条榕须看个究竟。

耗子忙把我拉开,说:“碰不得。”他把手电放到一边,“咦!你快来看,这两个珠子和我们先前见过的还阳珠是一样的。”他站在棺木的右上角,兴奋的说。

我走过去一看,果然左边棺椁的两个角都各镶了一颗佟落称为“水珠”的东西,我转眼向右边看去,那里本来应该镶有珠子的地方只有两个小窟窿。“那两个珠子想必就是我们见到的那两个了。”我指着右边的窟窿说。

“那也就是说,这个地方他们进来过了。”耗子的情绪有点低落,但旋即又说:“可他们还是留下了两个珠子,我现在倒是很好奇,棺里到底还剩下什么。”他先不理那两颗珠子,用铲子轻轻撬开棺盖一角,说:“小哥,你站远点,我站的这个地方就算有机关,也是相对安全的。你那里起码要退出四五步才好。”

我依言退了两步,又听他说:“棺盖掀开后,你千万要屏住呼吸。”我也点头表示明白。有些人死了以后,胸腔里还残留着气体,如果尸体被触动,那气体偶尔会从口腔喷出来,老人管那叫怨气,兜头兜脸被碰到,闻了不死也会生大病,现在科学发达,基本每个刑警都知道怎么回事,我当然也有这认识。不过这个棺木看起来时间很久,而且这个墓室里面有空气,按理说尸体早腐烂透了,不过有那几颗珠子,或者可以保存个新鲜麽样也说不定。

我挥挥手问耗子说:“你看到那些磷光没有?”我并不是太清楚荧光和磷光的区别,只知道那棺木周围原本匍匐着的蓝色冷光随耗子的动作,忽然弹出成千上万的触手,活物一样的舞动,却让人感觉不到危险,只是漂亮,象海葵一样。

耗子并不搭话,摇了摇头算是回答,我知道他发力在即,虽然心里奇怪但也不啰嗦,直退到五六步远。耗子手上一用力,棺盖被掀到一边,嗙的一声落到地上,震起一大片灰尘。他在棺盖掀起的同时向后跃了一大步,双眼却没有离开那棺材。我见他谨慎,又见那棺木没什么异常便说:“你的估计可能错了,我觉得那条榕须是大将军榕,它从墙外伸进来,干的说不定也是你的工作,你该以前辈相称。”身上的伤一好,我也开朗起来,乱开着玩笑。

我话还没说完,那些如海葵触手一样的冷光骤然飞一般向耗子笼去,象撤开了一张大网,毫无悬念的把耗子裹了起来。我大惊失色,立刻向耗子窜去,同时手一挥,妄图切断那些东西,早些时候我已经觉得它们是有生命的,现在甚至觉得它们是有意识的东西。我的手一碰到那些磷光,就迸发出各种颜色的小火花,犹如烟花绽放,煞为好看,手掌边缘象是切在布绒上面,隐隐有一股反震力,我意识到危险,手抽了回来,却发现那张光网已经被我切断,后半部分缩回棺木里,前边包裹着耗子身体的部分却从耗子的鼻孔中钻了进去让我措手不及。我将耗子抱起跑到十多米远,直到隔着坠道刺的另一边才放他下来,看起来他只是晕了过去,我按了按他的人中,又甩了他几巴掌,却怎么也弄不醒他,过了一会我摇头作罢。

远远望去,那个被掀了盖的棺木象是一个小湖,上面飘着一团一团蓝色的烟雾,那是原先点点磷光所化,我知道那些东西不好惹,却也想不出来它们是什么东西,一会儿是点状的一会儿是丝状的,究竟是什么呢?“或是一种能发光的细菌吧。棺里不知道有什么?”我喃喃的说。过了一会儿,实在是过于无聊,既因为好奇心的驱使又带着走出墓室希望,我还是慢慢接近那个棺木。

那些冷光又变成无数开合不定的海葵,我才接近,它们便象警惕的蛇一样扬起来,我有心避开它们转到棺木的另一边,它们却又随我的走动移动到最接近我的地方。我骂了一声,蛮劲上来一步跨前迎上去,密密麻麻的小蓝点组成一张网向我兜头罩下,我右手一挥,果然和之前一样,打横切开这张光网,然而我的手却还没停下,移到左边,由左至右画了一个向上的弧度,手和冷光的碰撞在空中炸出一到弧形轨迹,我还没来得及奇怪,右手又伸到弧形中间,写字一样向左下角一斩,光网被切成各不相连的几块,右手略抬起一点又自动向右下角一扫,把右边的零碎蓝光扫散。

我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右手,一种极度怪异的感觉在脑子里徘徊不去,这是我的手吗?刚才为什么好像不是我在指挥它一样?右手冷冷和我对持,我心里一寒,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试着挥动了一下右手,却又操控自如。这时候我已经站在棺木边上,随着我的手一挥那些蓝色小点仓惶飞起,让我有种在赶苍蝇的感觉。

冷光飞散后,我望向棺里,见到里面躺着一个人。我之所以觉得那是一个人而不是一具尸,实在是因为他太“活”了。这是一个中年男子,穿着宽大的衣袍,露在外面的皮肤白里透红,保养得极好,三缕长须斜披在胸前,鼻梁高耸,剑眉入鬓,嘴角还微微有种笑意。我不是看相的,见到这个人也不懂得如何形容,只是把他身上最显眼的地方一个一个看去,越看越觉得这不可能是一个死人,将他和平时见到的大多数人放在一起,他都要鲜活上许多,只是闭眼睡去而已。

我的眼光落在他的衣物上,这件衣服我从来没有见过,宽大得几乎可以塞下两个人,和梦里件到那屠夫的衣服又异曲同工之妙,他的袖子上窄下宽,最接近手腕处竟象是可以放进去一个西瓜。

我摇了摇头,目光下移,却是一呆;这人头戴高冠,胡子休整得丝毫不乱,衣服华贵,却烂了一半,上半身一切完好,下半身却只剩下骨头,我的下巴差点合不上去,自然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脚上,这人的脚也没什么特别,就是脚下各踏着两块不同颜色的土砖,一块是红色的一块是黑色的。我眼光一转,心中大震,连退了几步坐倒在地上,过了许久才重新站起来,缓缓移上前去,“我的天,你到底是什么怪物?”那个人的脊椎骨尾端居然垂到膝盖处,显然是一条尾巴的骨头。

我站了许久,才注意到他的右手手心握着一个东西。我轻轻抬起他的手腕,里面是一小块白色土砖。我虽然惧怕,好在这家伙已经死翘翘了,一念之后我逐渐镇定下来。

他上半身之所以没有烂掉,肯定是那棺盖上两个珠子的缘故。我心里隐约感觉到什么,却还说不出来,自然又小意的去翻他的左手,一拉之下纹丝不动;我转到左边,掰开他的手掌,又见到里面有一块青色的土砖,只是那土砖下面却连着一件事物,我细心分辨,却是那条伸到棺低的榕须。我心里即害怕又愤怒,大将军榕要害我,打得我遍体鳞伤,现在却连个死人的东西都要侵占,虽说这个死人十足也是个怪物,但我还是满心不忿。

我见这墓室中也就只有这条榕须伸得进来,胆子一壮,伸手就去扯这榕须。我右手的手劲极大,这条东西刚才就看过,和其他榕须不大相同,全体黑色,看上去有点年头,却老而弥坚很有些硬度,我却不信邪,心想总不是铁的吧,就算是铁的我也要把你捏扁。我三根手指一碰到那条黑色榕须,立刻感觉到一股大力反弹,将我整个人震退了几步,而且在我后退的过程中,迎面而来的是无穷无尽的压力,犹如山体崩裂,当头压下一大块几十层楼高的花岗岩。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但右手却自动迎了上去,在那股无形压力面前,如小舟怒海一样,左抵右挡,我一边后退,右手一面画着说不出来的“招数”,在我退到第三四步的时候,好像是招数使老了,又从头使了一遍,此时我已经可以分辨得出,这套招数和我刚才挥散光网时是一样的,第一招很简单,就是由左至右一扫;第二招复杂些,手要移回左边,由左至右画一个弧度,然后手又伸回来,套到弧圈中间向下一折……还有第三招第四招,却又复杂许多,一是无法分辨。但总的来说却只有这四招。我依稀感觉到那些招数很怪,毫不连贯,没有章法,比起我学的格斗术来说不是一般的烂,但现在的敌人是从什么地方攻击的我完全不知道,所以所学的格斗术全无意义,倒是这些怪招比划下来,压力逐渐减弱;我又退了几步,脚后根碰到一些东西,却是已经到了坠道刺阵的边缘,退无可退,幸好压力也已经被完全抵消。

一个强健的声音在我脑中突兀炸起:“大胆,竟敢动我本源!”

我已经在刺阵周围站定,双手自然下垂,奇怪的是我心里并不十分害怕,一次悠长呼吸后,我听见自己说:“侵人墓室,夺人所爱,非君子作为。”我差些抽自己一巴掌,不但右手有脱离中央大脑控制的意思,现在连嘴巴也准备造反,胡说八道什么?

“一见发财!”那个硬邦邦的声音又响起,“你写的字是一见发财?原来真的是你,范无纠?”

那声音忽然叫出范无纠三个字,我的脑袋又开始疼了起来,干什么呀你们,认错人也不能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有忽然觉得自己右手刚才比划出来的,确实是梦里那人送我的帽子上写的那几个字。

那声音顿了顿,见我没有回话,便又问:“范无纠,你所来何事?”

我知道这家伙又是一个认错兄弟的,但也因此而没有继续动手揍我的意思,我脑筋一转,即如此我也不在乎冒充一次范先生,便说:“路过。”

“路过?”那声音提高了八度,却哈哈大笑起来,而后渐趋冷漠:“范无纠!好教你知道,五百多年前巩幕制随郑总制七下西洋,郑总制卒于古里,巩大人大病于南江,临终自选墓室于此,集士卒五千,当地土著一万人,三日修成,入葬时身怀五色土。其中太昊土恰好含有榕种一枚,这便是本将军的本源,何来侵入墓室夺人所爱一说;再者,本将军身处四洲之外,不入轮回之中,与你泰山殿有什么干系?要你来管这闲事!”

我如坠梦里,这家伙说的明明是华语,但我却起码有一半听不懂。只知道几百年前有个人死在这里,估计就是棺木里那个有尾巴的帅哥,他死的时候身怀五色土,可能就是那些不同颜色的土砖;而其中的太昊土含有榕种一枚,太昊土应该就是青色的小土砖!等等,什么?哪里含有一枚榕种,是将军的本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