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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亡者嗟叹)第一百二十四章 消逝

“准备好了吗?海勒小娃娃,我要进攻啦。”

高个子魔法师说是这么说,却在话音未落的时候就冲上去紧紧缠住了海勒。他当然不会留给海勒什么准备的时间。因为对他来说,海勒已经不是自己可以游刃有余杀死的敌人了,也或许这种雾化对他也有一定的负担。总之莉莉娅发现他自从雾化之后,便开始急于分胜负了。

只见海勒置身于那片水雾之间,摸不着又触不到,即便引动体内的火元素增加温度,也效果欠佳,那水雾基本没有什么改变,一时间海勒时束手无策。

反观那个变成水雾的高个子魔法师,他倒是显得游刃有余,水雾缠绕上海勒之后,它除了骚扰之外,更是发动了数次进攻,以此破坏海勒包裹在火元素内的残余躯体。那水雾先是将海勒包裹紧实,然后瞬间冻结,在内侧形成数百根长条形冰刺,冰刺蓦地聚合,刺在海勒身上,虽然有些冰柱在接近的时候就汽化了,但它们毕竟数量众多,几回合之后,还是有部分刺入了海勒火焰之下燃烧的躯干里,海勒虽然不会感到疼痛,但这么做无疑是扰乱了火元素的生成,如此一来,海勒所剩下的时间就更少了。

海勒无从下手,他想先行退出水雾的包围圈,谁料那水雾却像麦芽糖一般黏了上来,很明显,他不想给海勒逃生的机会。

“真难缠,看招!”海勒一边后退一边吼道,同时凌空一拳,火焰从他的右臂中飞出,朝着面前的水雾直奔而去。

当然,水雾选择了散开躲闪。

不过这次海勒留了一个心眼,他在火焰飞出水雾的时候,命令其转弯杀了个回马枪。

“这招倒是不错,不过你可能不知道我在水雾状态下,感知的范围是全方位的哟。”水雾里又传来高个子的声音,自然,这次攻击也被他十分轻松的躲了过去。

海勒真的陷入了麻烦,这样一来他不是自行消亡,就是被水雾所击杀,得赶紧想个法子才行。

正当海勒疲于奔命的时候,他的耳边传来了莉莉娅的声音。

——“海勒先生,试试大规模的爆炸效果怎么样。”

原来是一旁观战的莉莉娅看到海勒的窘境,发声尝试着提醒道。

“姑娘你应该和他说悄悄话才对。”水雾中传来了高个子魔法师的声音,他的意思很明显,虽然莉莉娅提出的主意是不错,但让他知道后提前防御就没有意义了。

“我觉得说出来也不要紧。”莉莉娅笑道。她已经站起来,海勒胸口的洞已经完全被封堵住了,除了仍然处于昏迷中之外,看上去并无大碍了。

“你不会是想说,你治好了卡玛,也可以参加战斗了吧?”水雾中传来高个子魔法师揶揄的声音,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莉莉娅有几两重,这个身上只剩元素痕迹的女孩,根本就不能使用魔法。虽然她手上有自己制作的魔杖,但就算使用那个魔杖,对现在这种状态的他来说,几个火焰魔法只不过是挠痒痒而已。

“不,不是我哟!”莉莉娅露出胜利者才会有的微笑。

这个微笑让化为水雾的高个子魔法师感到不安。他连忙朝周围探查,这才发现希尔不知何时已经脱离了战局,走到了离他不远处的地方,看希尔双手向前的样子,她似乎正在向着自己使用魔法。

“难道是自己的得意人偶被打败了?”高个子魔法惊讶不已,因为如果人偶被打败的话,他一定能感觉得到。现在这种情况,在他的感知范围内,人偶一切正常,它还是呆在那里,神降术也没有解除,“那这样一来,希尔又是如何脱离战斗的呢?”

高个子魔法师着实感到不可思议,这一切看上去根本不可能发生,一切正常的人偶忽然不动了,它现在的样子就像个雕像。

“那个叫希尔的女孩到底做了什么?”高个子想搞清楚状况,可海勒似乎并不打算给他时间。

就在他对希尔脱离战斗感到惊讶并且愣神的那瞬间,海勒听从莉莉娅的建议,调动自己体内所有残余的火元素,打算引发一场规模空前的爆炸。

按理高个子魔法师反应过来时还有一点时间,这时间应该足够他散开身体躲避。可就当他准备分散自己身体的时候,他忽然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那压力不断挤压他的身体,似乎要对抗分散的意愿一般。

“是那女孩!”高个子魔法师这时才终于明白希尔的魔力特性是什么。她在这最后关头,给了自己致命一击。

“好好好,漂亮的一击!!!”

爆炸引发出惊天巨响,高个子魔法师的声音被湮没在了其中。

……

烟尘消散之后,先出现在莉莉娅眼前的是耗尽全部魔力压缩爆炸范围的希尔,此时她累得气喘吁吁,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做到了,我们终于干掉那个难缠的怪物了。”希尔累得气喘吁吁,但言语间的轻松还是掩饰不掉。

“希尔你还好吗?”莉莉娅关切地问。

“我没事,莉莉娅姐姐你先去看看海勒吧,我都快感觉不到他的魔力了。”希尔如是说,她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前去查看了,所以将这件事交给了莉莉娅。

“交给我吧。”莉莉娅说道,她也觉得希尔现在确实应该好好休息。

莉莉娅一步步走向前,终于在刚才爆炸的中心点找到了海勒,他倒在地上,除了上半身连接着一只手之外,其他部分都随着爆炸消失了。虽然火焰还在燃烧,但明眼的人都能看出这些不过是余烬而已,熄灭就在这几分钟里了。

“海勒先生。”莉莉娅单膝跪地,握起海勒仅存的那只手。

“……啊,莉莉娅女士,我这幅样子,真是见笑了。”黯淡的火光里,露出了海勒勉强成型的脸。

“海勒先生……”莉莉娅一度哽咽,她看这个为了救自己一行人而牺牲自己的老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请不要悲伤,我在发动这个魔法之前,就做好了觉悟。”海勒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在我临死之前,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海勒先生您请说!”

“桑德和他的夫人虽然已经遭遇不测,但是他们的女儿还活着。”海勒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当时我感应到异常的魔力波动,赶到桑德家时,他们夫妻已经遭到不测,桑德在临终前告诉我他的女儿爱丽还活着。”

“爱丽还活着?她在哪里?”莉莉娅听到这个消息是激动万分。

“我也不知道。”海勒遗憾地摇了摇头道,“当时我在听完这句话之后,就被偷袭失去了意识。桑德已经死了,爱丽的下落只有接下来靠你们去找了。”

“海勒先生您放心吧,我一定会找到爱丽的。”莉莉娅承诺。

“嗯……这样我就放心了。你们一定要救她,她是砥山村里,唯一活下来的人啊。”海勒交代完了后事,感到心满意足。

“我这棵老树,将在泥土中化作养分,滋养新的希望”

海勒的目光从莉莉娅的脸上移开,弥漫的烟尘因为刚才的爆炸被吹开了,此时呈现在他眼前的,是满天璀璨的繁星。冬天夜空中最亮的猎户座,它的腰带闪耀着光芒,仿佛指引着迷离中的海勒进入天堂。那里,没有烦恼,只有安逸,准备和他一起去打猎的猎犬,也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死后的世界是如此的美好吗?这样我就不再害怕了……”海勒安详闭上了眼,他残余的身体化为了灰烬,风一吹,就消散在了天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