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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亡者嗟叹)第一百七十三章 枯荣

之后发生的事情,莉莎所言和艾莉丝从老巫女艾丝蒂儿那里听到的相差无几,内容无非就是在钻了八年牛角尖之后,莉莎在某一天忽然想起可以尝试感知地下回廊的结构,结果就发现了地下空洞,兴奋之余她也懒得再去找什么机关和入口了,索性弄来一堆炸药把空洞上方的墙壁给炸了……

不过说到这里时艾莉丝忽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引得莉莎一阵疑惑。

“怎么艾莉丝,有什么好笑的事情吗?”

“没事,没事。”艾莉丝一边平复情绪一边回答,“我只是在想象当年莉莎大人炸开用炸药炸开地下回廊时,那些长老们是什么表情。”

艾莉丝这么一说,莉莎也跟着笑了起来,道:“对对对,你猜得没错,当时长老们的表情,我和你说,就像嘴巴里被塞了一个西瓜一样,张得老大,好久好久都没有合上。而且还有一点就是他们无法阻止我,因为遗迹探索的所有权利都被他们交给了,所以那时候他们也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只能眼睁睁看着我炸掉地下回廊。”

“哈哈哈哈,长老吃瘪的样子,我真想看看呢。”艾莉丝笑得肚子都痛了。

看来在修道院巫女的周围,对长老有意见的人着实不少呢。他们这伙人还真是越老越不受欢迎,把真正办事的人都得罪了个遍。

“之后还有更好笑的事情,艾莉丝我讲给你听。”莉莎兴味盎然,她开始讲述之后的事情,“回廊被炸开时候不就露出了地下空洞吗?从里面冒出的寒气,在洞口外的人都可以感觉得到,所以里面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地方。但这空洞本来就是我的目标,里面可能有灵族土地能量异常的秘密,所以自然的,我是要下去查勘一番的。关键就在于长老,我一个人下去肯定是不行的,一来这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需要从长老中挑出几个人加入团队监督作业;二来,万一在这空洞中出了什么意外,大家也好有个互相照应不是?故而当时我就按照规定下达了一个七人团队下去探查的命令,成员中有的两人是我和阿提拉,剩下的五人我叫长老们自行推荐。结果这一推荐就出事了。”

“长老们推三阻四?”那些活得久的人,其实往往都贪生怕死,艾莉丝很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何止推三阻四,当时那群人为了推脱进入地下空洞探查的任务,先是纷纷告假说自己身体不适,然后又扯到家中事务繁多,到最后,那些人一言不合,居然在我和阿提拉面前大打出手。那场面……艾莉丝你能想象吗?”

“呵呵呵,这种事情,我确实是想象不到,不过这也符合那群老不死的形象呀。哈哈哈哈……”艾莉丝憋不住了,听到长老们为了推卸责任互相掐架,艾莉丝终于是不顾形象地大笑起来。

一旁的阿提拉也是当事人之一,他被艾莉丝的笑声感染,也难得的露出笑容,道:“那群人除了会扯皮还会做啥,最后他们闹了半天,推出了五个最弱的给我们。其实我们也懒得管是谁和我们一起下去,最终大家商议了一下,就由我和莉莎率先进入空洞了,那五个人,蹑手蹑脚的像个乌龟。”

“最后看到冰山里巫女大人的时候,那五个人还以为遇到了鬼,被吓个半死呢。”莉莎补充道。

“看来不管过了几代,长老们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呢。”听了艾莉丝和阿提拉的叙述,艾莉丝有感而发,她觉得也许对萨拉丁古国的长老来说,贪生怕死和瞎搅和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一种传承文化也说不定。

拿着长老的事情取乐一阵之后,到此,莉莎算是把背景和艾莉丝交代了一遍。接下来莉莎终于是要进入重点了,那就是告诉艾莉丝那个名为埃罗斯的自称历史学家的老人,在进入地下空洞看到冰山男之后的事情。顺便说一下,关于艾莉丝刚才想到的,地下空洞遗迹中魔阵能量的矛盾,艾莉丝现在还没有和莉莎说,她想着还是等莉莎讲完全部的故事再说不迟,这样一来也方便自己统合信息,判断是不是刚才自己想错了。

不过当莉莎准备开口讲述的时候,他们三人前方的海水,却开始渐渐满了上来——是涨潮了。这个叫祗树孤独园的地方,虽然没有日夜更替,却有着潮起潮落。按理说在这个没有月亮的地方,海水是不应该上涨的,不过想来也许海水是受到其他力量的影响也说不定。

总之一行人现在不能坐在沙滩上了,在莉莎的提议下,他们起身朝身后的森林中走去。

“莉莎大人,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呢?”艾莉丝问道。

跟在莉莎和阿提拉两人屁股后面的她发觉自己正朝着密林深处走去,植被是越来越茂密,光线也见见被头顶的树叶切成了一块一块的。这令艾莉丝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也许是因为缺少了动物的原因,这是她是第一次如此仔细地聆听枯叶被踩碎的声音——清脆、沙哑、利落、冰冷……好似华美的琉璃盏落地后碎裂的声音,又好似腐朽的骨骸在荒野中被野兽无意踩断的声音。

在艾莉丝听来,这脚踩枯叶声,就代表着死亡。尽管它们原先在树冠绿油油焕发着生机的树叶,如今无可奈何地飘落在行人的脚边,连衰老时的黄色都不复存在。由于脱离了主体,没有了水分,只能以灰烬的颜色示人,然后紧紧地聚拢在一起,等着最终审判的降临,“咔嚓”一声,以此向天地宣誓自己的死亡,最后化为虚无。

这片森林里郁郁葱葱的树,与其说它们代表了这座孤岛的生命,不如说是在死亡和虚无中,仅存的一点来自生命的点缀。

艾莉丝的身前,听到她问话的莉莎,也许是同样被这样的气氛所感染,并没有立刻回头回应艾莉丝,而是继续和阿提拉一起无言走了很久,方才向想起什么似的停下脚步回头回答艾莉丝的问题。

“艾莉丝你刚才是不是问我要去哪里?哎呀,抱歉,我刚才在想问题没有去听。”莉莎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寂寞。她抬头看了看现在已经几乎见不到光线的天空,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提振精神对艾莉丝解释道,“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这里名字的由来,也是灵族情报的备份之地,我和阿提拉称其为——祗树孤独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