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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亡者嗟叹)第五百四十章 诀别

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戈尔贡便不再留恋。他感觉自己现在把握着未来和过去,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令人兴奋的了,所以他又有什么理由执着于过去呢?

于是抬起头,戈尔贡大声说道:“我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伊芙大人,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如此,便是最好不过。”伊芙的声音中暗含这肯定,“回去吧,戈尔贡!在你的那个时代,还有许多人等着你去拯救。还有不要忘了,不管你在哪个时代,时间也总是在你身边!”

随着伊芙话音的落下,戈尔贡直觉面前天旋地转,他变得昏昏欲睡,就像先前他从祗树孤独园的小径中以假寐的形式来到这个时代一样……最后,在朦胧之间他看到湖底月亮影子破碎开来。

……

将戈尔贡送走之后,伊芙也松了一口气。她回到自己那个黑色烂泥组成的身体里,然后开口对身旁的弗莱感叹道:“终于处理完了戈尔贡的事情,这一下一切应该可以告一段落了吧。”

此时菲奥娜也在场,身为眷属,她显然是第一次听到时间精灵这么说话。

“……时间精灵大人,这是,这是您的声音吗?”菲奥娜的眼睛瞪得老大,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当然,这就是我的声音。”伊芙肯定的回答。然后顺便解释了原因,“我从戈尔贡那里获得了智慧生物的一部分,现在这样交流,已经是完全没有问题了,亲爱的菲奥娜。”

“真的嘛?那太好了,太好了,赶紧的,时间精灵大人您多说几句话给我听听,多说几句话给我听听。”菲奥娜像个年糕一样的贴在伊芙身上,缠着它多说几句话。

看着菲奥娜雀跃的样子,伊芙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所谓的眷属,就是和精灵们建立了良好关系的人,换句话说,就是精灵本身和眷属的关系极好。菲奥娜从小时候第一次接触到时间精灵开始,就和它建立了良好的联系。虽然那时候伊芙不能像这样子和她交流,但菲奥娜还是可以感受到时间精灵对她的关爱。

而伊芙这边,它最初也有将菲奥娜作为契约者的打算,不过因为菲奥娜本身并不处于因果律的节点,所以伊芙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一打算。相反,它身旁的契约者弗莱,虽然和自己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无疑身处各个因果律的漩涡之中。换句话说,弗莱从出生那天起,就注定了他身为契约者的命运。伊芙知道这一点,但从没有告诉过别人。

“好了,好了,菲奥娜你稳重一点好不好?”伊芙一边抚摸着菲奥娜的脑袋,一边假意嗔怪道,“都多少岁的人,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

“在时间精灵大人面前,我永远都是小孩子呀。”菲奥娜丝毫没有放开伊芙的打算,反而还摆出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唉……真难你没办法。”伊芙假装无奈地叹了口气,坦白说它自己并不讨厌这个行为。

忽略挂在自己脖子上的菲奥娜,伊芙转而对弗莱说道:“如何?弗莱,你的身体状况还好吧?”

“……还行,这一次出现在因果律的节点中,比我想象的要稳定的多……只是有一点……”弗莱还是用那种平静的声音回答伊芙,看上去他似乎完全不在乎菲奥娜和伊芙之间的亲昵行为。不过听上去他好像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想说什么说就是了,和我你没有必要卖关子……而且菲奥娜也是自己人。”

“说的也是。”闻言弗莱点了点头,然后下定决心开口道,“我有点担心我们在这里待得太久,会引起龙族守护者们的注意。”

“这倒是,你说的没错。毕竟精灵宴会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不引起守护者的注意的。”一边说着,伊芙一边把黏在自己身上的菲奥娜给掰了下来,“我们是时候出发了。”

“诶?时间精灵大人您这就要走吗?”菲奥娜显然想和伊芙多呆一会儿,现在她是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见状伊芙赶紧上前轻轻拍了拍菲奥娜的脑袋,然后说道:“菲奥娜,我的眷属,你知道我们不得不这么做……因果律的节点有我和弗莱必须要做的事情,这一点你应该是最清楚的不是吗?”

“可是,我还是舍不得时间精灵大人您呀……您这一去,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面了,或者再也见不到了也说不定……”菲奥娜的恋恋不舍并非没有道理,老去的她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菲奥娜的话换来的是伊芙的不解,它问道:“菲奥娜,你既然害怕离别,为什么又始终不肯接受我给你的礼物呢?你维持这样的年轻状态对我来说只是一挥手、甚至一眨眼这样简单的事情而已,如此一来,你又可以享有数百年的岁月,为什么你却不愿意接受你现在的这幅样子呢?”

“理由我已经说过了,时间精灵大人,生老病死是本来就是世间基本规则,我无意打破这它。”菲奥娜此时已经收起了那种嬉皮笑脸的样子,她正色回答道,将自己不愿意接受时间精灵馈赠的理由重复了一遍,“这个世界给我七百多年的时间,我早就已经享受够了。这期间我还可以认识到许许多多的人,包括时间精灵大人你,我已经很满足了。况且,永远的活下去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不是吗?看着自己的亲人、朋友、后辈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留下自己孤苦伶仃的在这个世界上……呵呵,这种不老不死的赠予,我想我还是不要接受比较好……戈尔贡小鬼选择忘记一切,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言罢,菲奥娜又以无限怜悯眼光看了戈尔贡一眼。

“但愿戈尔贡小鬼能有一个好结局吧。”

“我明白菲奥娜你的意思了,我尊重你的选择。”黑泥塑造的身体里,伊芙的表情并没有完全显露出来,只能从它的语气中一探究竟,也不知道它说这句话的时候,内心是喜还是悲。

“谢谢您,时间精灵大人。”菲奥娜向时间精灵伊芙行了一个礼,感谢它在自己的一生中所给予的帮助。

而这一次,伊芙并没有上前去搀扶住菲奥娜,它只是开口说道:“菲奥娜,你要好好的知道吗?在这个时间节点,等待着我们的下一次见面。”

“当然,在我剩下的日子里,我始终会期盼着和您的再次相见的。”菲奥娜抬起头,面对着伊芙,微笑着回答。

此时伊芙已经撤回了对菲奥娜的馈赠,可以看到菲奥娜那年轻的面容正在飞速衰老下去。仅仅过了几秒钟,她就变回了原来那副鲐背之年的模样。

“那么,再见了,我的眷属,菲奥娜。”

时间精灵伊芙不忍再看菲奥娜此时的模样,转身和弗莱一同消失在了菲奥娜面前。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次离别,不管对谁来说,都定然是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