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有些反客为主的感觉，女人微微一笑，丝毫不以为意，直接随地坐下，声音颇有些慵懒，就好像夏日午后伸展着腰身的雌猫一般。
"第一点，这里是你的灵魂栖息之所，当然，现在这个空间有些特殊，外面还有一层屏障，由主神亲自制作，就连祂本身也无法探查到这里面的情况。"
主神制作，自身也无法探查？
这是什么意思？
林飞敏锐得抓住了其中的矛盾点，不过见女人微微昂头，他便知道对方也对自己的念头有所察觉，只不过并没有解释什么。
看来这似乎不是他该问的，不过话说回来，灵魂栖息之所...
这个奇怪的黑洞洞的地方是自己的体内？
女人不管林飞乱七八糟的念头，自顾自地解答着林飞的问题。
"第二点，你我并非旧识，也未曾有过一面之缘。"
"我是谁，这并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只是个遵循着自己意志来帮助你的普通人而已。"
"帮助我？你想要的好处是什么？"
"好处？"
听林飞问起，女人的声音有些上扬，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她摇头轻笑："以你如今堪堪破百的战力，这点能耐又能给我什么好处？"
林飞不置可否。
也难怪对方会这么说，毕竟这可能是个位高权重的人，同时又掌握着如今世界上很多的情报，能量和资源确实不是他如今能比的。
只不过他相信，自己的未来应该不会逊色太多才对。
他定了定心思，抬起头来，语气变得有些低沉："那么，第三个问题，为什么你会说，我身边的人都会死绝？"
面对林飞的问题，女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倒是反问了一句让他摸不着头脑的话。
"获得系统以来，或者说实力突飞猛涨后，难道你就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异常？"
异常？
听到女人的话，林飞的眉头微微皱起，女人的声音如同流水一般悠悠传入林飞耳中。
"从古林回来以后，难道你没有觉得自己的情感释放更加没有遮拦？"
"没有时常感受到饥肠辘辘，见个不是人的就想吃？"
"难道没有夜半难眠，**焚身，是个洞就想钻？"
林飞顿时感觉有些蛋疼，他看了女人一眼，沉声道："我既不是猪又不是泰迪，怎么会这样？"
不过他心头却是有些明白了，这不是在说自己想问的情绪问题么？
他点了点头道："最近确实有点容易暴躁，不过还在控制范围内..."
他反问一声："这有什么问题么？"
"还在控制范围内？"
听到林飞的回答，女人却是惊讶了，那一条玉臂缓缓抬起，撑着下巴，沉默了许久，似乎在思索什么，可是林飞盯着她脑袋上瞅，就是没有瞅到有气泡框冒出来。
他目光下移看向了女人，虽然白光笼罩下看不清她的真切面目，就连五官都很模糊，但是他总感觉对方是在盯着自己。
俩人都不说话，气氛突然安静了起来。
似乎是为了打破僵局，女人轻咳了一声，率先开口道："你觉得，系统本身和具现化的产物之间是什么关系呢？"
林飞有些愣神，显然不知道对方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两者。
对方本身是一名系统宿主，这一点林飞已经不用去猜了，而且确实如同楚妍所说的那样，知道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听她问及，林飞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不过还是老实回答："不该是系统精灵所说的那样，具现化产物是系统本身的延伸平台么？"
"延伸平台，"
女人细细得琢磨着林飞这句话，过了半晌点头道："确实如此，不过倒也不全对，在我看来，系统和具现化产物之间的关系就好像一个是万吨巨轮，一个只是捆绑在巨轮上的救生筏。"
"有什么区别么？"
林飞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他总觉得两人如今谈论的话题偏得有些莫名其妙。
"区别在于，一艘是在你上船之前就定下了方向，你不需要去驾驶，但同样它也不受你控制。"
"而求生筏你可以自己解下去驾驭，不过你得知道如何解放和使用才行。"
"你的意思是，系统的存在是有目的性的？"
林飞抓住了中心。
女人没有答话。
林飞见她沉默，跟着闭上了嘴巴。
在一开始收到对方的信息说想和自己聊聊，到后面自己来到帝都，到之后跟着楚妍来到这里，乃至是被莫名其妙带进来这灵魂栖息之所，从头到尾，对方都占据着主动。
在没有来到这里之前，他只是觉得，这一次的会面，是身为宿主之间相互试探的机会，只不过从头到尾，对方都不曾问过他什么，反而是告诉了他许许多多莫名其妙的东西，虽然他有些听不太懂，但是他总觉得自己隐约确认了一件事情。
自己获得系统，应该不是什么偶然。
他很想知道原因，只不过这个原因显然超出了范围。
所以他选择了不去发问，有些事情，知道了，未必就是好事。
"你很聪明。"
女人清冷的声音再度传来，林飞耸耸肩道："谢谢夸奖~"
他看着女人，神色变得郑重："那么，请告诉我，你所说的饥饿和**，是不是导致我身边人死绝的主要原因？"
"谁知道呢？"
这一次，女人再也没有再详细回答。
只是简单得转过了身，向着远处走去。
"情绪是野兽，欲望是怪物，只有将它们关进牢笼里，你才能成为主人，或者就此远离它们，也许不失为一个良好的办法。"
林飞细细地琢磨着这一句话，老半天才猛地发现，这貌似好像是一句没营养的心灵鸡汤？
"另外送你一句忠告，人不可言神，哪怕只是念头想起，都会将你自身暴露在某个存在的目光之下，你好自为之。"
"喂，话说清楚啊！"
莫名又得了一句忠告，他想要追赶上去再询问一番，却是感觉到自己好像在被整个空间挤压，整个人竟然被直接扔了出去。
空间之中，女子的脚步停顿，她的头低了下去，手中莫名出现了一本名为《暴君简介》的书本，书页翻开，落在其中一页，纸上寥寥几笔。
"新公元2018.8.21，冷血暴君欲念觉醒，整个苏省新海市，上至单身35**，下至豆蔻少女，一无是处！"
.........
敞篷车上，楚妍开着车，哼着小调，而身边的副驾驶上放着林飞。
少年的双眸紧闭，似乎是在沉睡，突然间却是猛地睁开了眼睛，软趴趴的身子顿时从座位上弹起，上扬的脑门和车顶来了个亲密接触。
"嘭！"
好像木槌砸在了金属盆的底部，发出轰然巨响。
林飞抱着头痛嚎出声，他使劲的摩擦着自己的脑袋，眼睛终于聚焦，看到了两边飞速退去的路沿。
"车上？"
他有些惊讶得看了眼四周，却是听到耳边传来笑声："醒了？"
林飞转过头来，看见楚妍正开着车，原本心里还有一大堆想说的话，可却堵在嘴边却是不知道从何说起，噎了半天，冒出一个颇为沉重的鼻音："嗯..."
楚妍见怪不怪，笑道："我知道，你见到那位之后，估计知道了很多东西，也有很多想说的，不过劝你，这些东西还是烂在肚子里，自己慢慢想，慢慢看，路要一步一步走，不是么？"
林飞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看了眼四周，发现不知道何时，已经进了市区，车速很慢，两边行人缓缓如同潮水一般。
"这是去哪儿？"
他皱了皱眉，突然发现这不是回到警察局的路。
当然，他也不是担心楚妍会对自己不利，要是对方真有这个心思，在刚才自己意识进入那什么灵魂栖息之所的时候，有的是时候下手。
如今回想起来，恐怕那道白光射入自己的身体后，自己的主意识和位面降临一样暂时被剥离出去了。
只不过一个向内，一个向外。
"说起来，那个女人还真是不知深浅啊。"
"是吧，当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楚妍带着笑意应了一声。
林飞颇有些无奈的翻了翻白眼："随意偷窥别人的想法会没朋友的。"
他吐槽了一句，奇怪道："你还没回我呢，去哪儿这是？"
"机场。"
"哟，良心发现，专车送我回去？"
"不啊，"
楚妍嘴角微微勾起："去霓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