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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噩耗

老和尚‘呵呵’笑道:“施主,你就叫我大和尚吧,这是昆吾山‘无量寺’,你先躺下好好养身子,我去去就来。”老和尚着,习惯的抬手甩了一下宽袖,转身出了屋子。

‘无量寺’是昆吾山最大的寺院,宏伟壮观。始建于东汉桓帝永康年间,取名‘无量寺’,意为‘此地距乡村辽远,居之者六根清净,得道者大解脱’。

秦汉时代,昆吾山就被有名的佛教道教的修行高人看好,香火越来越盛。到了隋唐,昆吾山八十一峰,峰峰有寺庙道观,香火经久不断。金元时代,陕西咸阳名仕王重阳云游到此,大兴土木修仙布道,创立了道教全真派,昆吾山成了道教名山,与道教结下了不解之缘。

‘无量寺’坐落在昆吾山主峰南麓,周围森林密布,古树参天,万米大峡谷上下分布着颇显灵气的三十七潭,山涧沟谷曲折幽长,时暖季节,溪水瀑布顺势而下,碧波荡漾水花四溅。数九寒天,又似高山挂冰川,颇为壮观。

“深山藏古寺”,“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庄子齐物论》),寺庙俊山,峡谷林海浑然一体,衬托出‘无量寺’的雄伟,昆吾山的幽奇。

此时躺在炕上的王进宝,听老和尚自己被他所救,住进了寺庙,此时油然生出一抹庄重和感激。

一会儿老和尚走进来,身后跟进一个沙弥,手里端了个木盘,盘里有一碗大白菜、两个菜粑粑一双筷子,恭敬地送到王进宝身前,低声道:“施主请用斋饭。”完躬身退后几步,转身出去反手把门重又关上。

王进宝看了老和尚一眼,老和尚脸露慈祥头示意叫他用饭。王进宝这时肚饥难忍,也不讲究的拿起菜粑粑大口咬了一口,嘴嚼着夹起一筷子大白菜送进嘴里,他这狼吞虎咽的不雅吃相,惹的老和尚‘哈哈’大笑道:“施主请慢用,不够还有,慢慢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菜粑粑几口塞进嘴里,吃的急了,噎住了王进宝的嗓子眼,吐不出来咽不下去,他抻着脖子,嗓眼里发出‘呴呴’的怪声,难受的眼泪都出来了。

老和尚端起菜碗,递给王进宝快速的道:“施主,快、快用菜汤送下去,这样会好些。”着转身走到桌子跟前,倒了一杯水端过来,王进宝接在手几口灌进去,猛的翻了一下白眼,胸腔‘咕噜噜’声响,打了一个气嗝,上下通顺了,这才好受些。

王进宝不好意思的抹了几下噎出的泪,傻笑着道;“出丑了,叫大和尚见笑,嘿嘿、嘿嘿。”

等王进宝把饭吃完,老和尚好像是随意可又带着疑惑的问道:“施主,你家是哪里的,怎么睡在深山里,我看你不像是进山砍柴的村民,也不像是采药迷失在大山里的郎中,你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吗?”

王进宝一听老和尚问起自己,他的脸色一沉,打了一个‘嗨’声,摇着头垂下眼睑,陷入到痛苦之中。

“施主凡事要想开,你的年纪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怨气,我不知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叫你这么消沉。佛一切随缘,一切随缘吧,阿弥陀佛。”老和尚看王进宝心事挺重,猜测他一定有想不通的纠结。

“嗨,善缘孽缘都在一念间,一心向佛就能重生,但愿施主能放的下。”他宽慰了王进宝几句,转身出去了。

王进宝浑身疲累,他闭着眼睛躺在炕上,想起老和尚的‘一切随缘’,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是啊,师妹至今没有音信,自己找了几个村子,也没有个下落,她既然已经嫁人,那我俩就算缘分尽了。

他在心里嘶喊:师妹,我心里有你,非你不娶,可老天捉弄人,生生的把咱俩拆散,我苦啊师妹,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哪怕是我能见你一面上一句话,我也就满足了,师妹呀......。”

王进宝的心在呐喊,挣扎的心累了,好长时间他不再动弹也不吭声,就那么睁着眼睛躺在炕上。

一声从少年的嘴里发出老年人的轻叹:“罢罢罢,师妹,我俩今生无缘,那就下辈子吧。我心已定出家当和尚,天天面对青灯为你祈福,佛保佑你,我的师妹。”

王进宝坐起来,眼睛露出清明,他要斩断情缘削发为僧,为自己心爱的人在寺庙了此一生。

老和尚再次进来,看到王进宝的神情,他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念叨:“我佛慈悲,又度了一个有缘人,善哉善哉。”

王进宝就这样在‘无量寺’带发修行,刚开始做些寺里的杂活,老和尚后来知道他学过中医,就安排他经常进山采药,施舍给那些有病无钱的穷人。

王进宝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这辈子竟会做一个积功德的带发沙弥。

‘无量寺’自东汉建寺至今近两千年,世事变迁沧海桑田,几经战火几经鼎盛衰落,现在的‘无量寺’没有了曾经的辉煌,画梁雕栋已是斑驳凋落,有几处坍塌无钱修缮见了天,僧人寥寥无几,香火时断时续,往日的晨钟暮鼓,如今听不到钟鼓声,‘无量寺’的风采不在,历史却犹存。

王进宝怎么也没能想到,他发疯般地冲进大山,翻过一山又一山,最后被老和尚救回寺院,这一顿折腾,从昆吾山的北麓鬼使神差的来到南麓的‘无量寺’,如今是个带发修行的和尚,自己想想都觉得稀里糊涂有些好笑。

‘无量寺’里,有一个和尚会些武功,平时身后有三两个沙弥跟他学武。

王进宝经常进山采药,不上哪次就能与狼、熊遭遇,他也是为了预防万一,一时兴起,没事也跟着耍耍拳脚,练练筋骨。随着时日渐长,把个初来时才十七八岁病怏怏伙子,练吧的身强体壮,就像一头腱子牛。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几年过去了,王进宝带发修行,一些尘念慢慢淡化,倒也觉得舒心快乐。

这天,他又走进深山采药,寻找药草不知不觉翻过几道山,已走出很远。

王进宝出汗太多,把贴身的衣服都湿透了,又累又饿,他坐在山梁上,敞开胸怀迎着山风,拿出干粮吃起来。

一个砍柴的汉子从他跟前走过,不住眼的盯着王进宝,最后那人放下身上的柴火,试探的问道:“请问你是王家集的王王、王善人的老二兄弟吧?嗨嗨,越看越像,真的就是你是吧?”

王进宝被山风一吹,觉得有些凉,他正要扣上衣服纽扣,突然听砍柴人这么一问,愣了一下头反问道:“你是......?”

“呵呵,原来你真的是二叔啊,我是东街曲大发的儿子曲满,这么多年没见你了,村里人都你、你......,嗨嗨。”曲满尴尬的‘嗨嗨’着不往下了。

“哎呀,你就是打老是流鼻涕的满那?你这子都长这么高了,好好。你刚才没出口,是不是村里人都我死了是吧?嗨,想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不提了,哎满,俺家这几年怎么样,俺爹的身体还行吧?你能给我道道吗?”王进宝遇到了村里人,着急地问起家里的事儿。

王进宝带发出家修行,尘缘哪能断就能断的了呢?他在寺庙里,平时轻易不去触碰对家对亲人的相思相恋,在这深山里突然碰到村里人,立马勾起他对家的思念。

“二叔,你、你真的不该呀,自从你离家出走没了音信,你家老爹成天吃不下饭,经常看到他拄着拐棍站在街门口,看那看那,就是想盼着你回家,到头来,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临走的时候,嘴里还一直在喊‘宝啊宝啊,回家吧、回家吧......’。嗨,二叔,你家俺王爷爷去年走了,走的时候都没闭上眼呐二叔。”曲满到这里,鼻子发酸,两行眼泪流了下来。

“爹、爹呀,是儿子混蛋,儿子对不起你呀爹,我是你的儿子你不能走啊,爹......。”王进宝听满这么一,一把抓住满的衣领:“你的都是真的吗?”

他两眼无光,松开曲满,蹒跚着往前走了几步,他对着家的方向‘噗通’跪下,双手扑打着地,声嘶力竭的哭喊,一时急火攻心,‘噗’喷出一口鲜血......。

王进宝顾不得擦掉嘴角的血、眼中的泪,站起来什么都不顾嘶喊着‘爹、爹......’的冲下山。

他就像一只孤狼,跳跃穿行在山涧树林,衣服挂上树枝他猛的一冲,撕拉一扯衣服破了,脸划出血渍浑然不觉,他就是要回家,回家哪怕看不到老爹尽不了孝,他也要跪在爹的坟头,给爹赔罪听爹数落。

这就是父子之情,不管是豺狼虎豹,悬崖陡壁,丛林荆棘都阻挡不了,阻挡不了王进宝的回家找爹之路。

这天王进财吃完夜饭,坐在炕头上正拿着一本书在看,忽听院子里的狗狂吠,突然冲进一个身穿破烂灰色僧袍披头散发的年轻人,进门就跪在炕前,声泪俱下的嘶喊着:“哥,咱爹真的走了吗?哥、哥呀,我是个不孝子,我就是个混蛋,哥,你就替咱爹狠狠的打我一顿吧,这样我会好受些,打呀,哥你动手啊?我的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