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把内脏埋在了这种地方，难怪佐安你说绝对找不到。”总算是捏着猫脖子让它远离自己，并再做不出反抗的动作，吴仲私拍拍裤子上的土粒，呼了口气，“不过凶手为什么要特地把内脏从市里带到这里来当花肥？这么长时间，镇子里就没人发现吗？”
“如果真的只是当花肥倒好。”卢佐安把花又仔细种回了原位，“我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头顶枝叶间漏下来的光斑忽大忽小，伴着树枝的摩擦声，紧跟着正片花田也随着摇晃起来，带着地下那些和植物的根茎纠缠在一起的阴冷悲凉。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林暮你抱紧我！”山坡上传来林朝撕心裂肺的惨叫，果不其然，两兄弟也落下来了。
“喂！你俩还好吧？”走上前几步，吴仲私向摔在半坡上的双胞胎问道。
“没事！”被林朝垫在身下的林暮抬抬手。
“有事！”压在上边的林朝立刻便出声反驳道，“都让你抱紧我了！你哥我腰都要摔断了！”
“少抱怨！”卢佐安站起来，吼道，“看看你们附近有没有路可以上去！”
“路暂时没看到，”从林暮身上下来，林朝搓着脖子，说，“不过坟倒是有一个。”
“什么？”
“一座坟！墓碑上刻的是陈君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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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0
“我回家一趟。”从抽屉里取了什么，连同在应颖仪家发现的全家福一起，卢佐安说，“你们休息好了早点吃了饭开工，我晚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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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0
“咦？佐安？”卢佐安到家时，成安臣正在做饭，一菜一汤都已经上桌了，一篮青菜正要下锅，“你怎么没提前说你要回来？我这可没准备你的饭。”
“竹内呢？”答非所问，卢佐安问道。
“房间里呢，订单搁置了好多天，有客人要退单，正赶着呢。”成安臣说着话，打着了火。
“先别做了。”拉住成安臣的手，关掉火，卢佐安说，“你跟我过来，我有事问你。”
“怎么了？别又是什么弄不明白的事拿来刁难我啊。”
一路把成安臣拉进房间，反锁上门，卢佐安问：“我问你，你之前认不认识应颖仪？”
“谁？”
“应颖仪！安臣你现在最好别和我装傻！”
“啊，佐安你之前说的嫌疑帮凶？这我怎么可能认识？”
“你确定？”
“不然呢？”
“你最好能想清楚再回答我！”
卢佐安的眼里有火在烧，成安臣遂他的愿盯住了他的眼睛，慢悠悠地舔舔嘴唇，一字一句：“我说，我不认识应颖仪。”
“好，那你和我解释解释这是什么？”卢佐安从口袋里摸出装着全家福和两张照片的三只证物袋丢在桌面上，用力敲打了两下。
“这是什么？”拿起照片依次看过了，成安臣说，“三张老照片，然后呢？”
“然后？安臣你不该说是你的全家福，然后和我介绍谁是你妈妈，谁是你爸爸么？”
“佐安你是不是有点莫名其妙？”
“难道不是么？要不要我来说？”随手拿起一张照片，卢佐安指着人说道，“这是应颖仪，你的外祖母；这是陈君竹，你的生母！你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你们长得有多像？”
“长得像？地球上这么多人，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都可能长得几乎一样，我碰巧和你嫌疑人的女儿长得像，佐安你就要怀疑我了？有证据吗？哈，你这破案也真是够任性了！”
“我这不是在怀疑你，安臣你和竹内从来没提过你们之前的事，我怀——”
“对，不是怀疑，是确定，因为你根本就是在质问我！”
“你！”
“或者说，你有照片之外的证据？你说。”推开卢佐安，坐在椅子里，成安臣架起脚，“采集到我的指纹了，还是找到我的名字了？或者是有了目击证人？”
“名字可以改。”
“那佐安你现在可以把我带走了，反正你看样子是认定我和案子有关了，我也就不用浪费口舌了。”手腕一并，送到卢佐安面前，成安臣往后一靠，闭了嘴。
“成安臣你别拿这种态度——”
“那我应该拿什么态度？我到底是不是和应颖仪有关，我为什么一直对之前的事只字不提，爸妈都清楚。”
“成安臣——”
“哦，对，妈妈已经不在了，爸爸你是不会去找的。好啊，没事，佐安你想听，我说给你听，你现在给我闭嘴听着！”放下手，成安臣垂眼吸了一口气，“佐安你知道笙歌区么？这座城市里最肮脏的地方，不但卖女人卖毒/品，也卖男人和儿童，我和竹内就是从那里出来的。养我的那个女人在那里有一家不小的店面，有人罩着，生意好得很，卖男人卖儿童也卖自己，所以我和竹内根本没有父亲。我八岁就被那女人放上陈列架，陪那些有特殊癖好的变态聊天喝酒，当然，也陪上床。”
卢佐安没料到从成安臣口中说出的过往会是这副样子，睁大了眼睛一时不知该发出什么音节才好。
“佐安你不用拿这种眼神看我，没错，我就这么脏，十几年前就脏了，上过我的男人不比你工作这两年见过的犯人少！”
“不是，我……”
“我十三岁那年，那个女人被杀了，死在床上。我和竹内被人送出了笙歌区，在大街上游荡了半个月后，遇到了孤儿院的人。一年之后，你十四岁生日，爸妈把我们领养回家同你作伴。”稍顿，成安臣抢在卢佐安要开口前继续道，“十一年前的案件记录，佐安你回局里查查就知道有没有；至于我和竹内的来历，你也可以去孤儿院核对看看是不是我说的那样。或者，佐安你觉得以我的本事，其实什么都能做假？那要不要连竹内也叫过来一起问问，然后等等一并带走？”
“我没这个意思！”成安臣的眼角有些泛红，这让卢佐安觉得有些懊恼，“好吧，是我头脑一热就回来质问你了，是我不对。可你、可你可以让我自己去调查，为什么非要亲口说给我这个？说白了我只是怕，我要是认定你和案子有关，今天绝不会是我一个人回——”
“行了我不想听。”起身推开卢佐安，成安臣快步走到门口，“凶手折腾你们，你就折腾我，佐安你以为你是第一次这样么？你是变本加厉。没别的事就收好你的证物滚回局里去，我不想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