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30日 10：45
“组长，”江宸的脸色很差，本就苍白的肤色在熬了一个通宵后泛着青，嘴唇皱巴巴的有些起皮，把手里的文纸放在卢佐安桌上后，掩着嘴角轻轻咳了两声，“这是频繁出入那家网店的14个IP，2个来自本市，4个在省内，剩下的都在外省，至于注册店铺那个账号的IP，我查不到。”
“好，”面前的人就像是刚接受完尸检，从吴仲私的工作室里爬出来的尸体，卢佐安看着难受，拿起桌上的文纸，顺势垂下视线，点点头，“江宸你回去休息吧，这两天在家把精神养好了再来，”说着扬扬手中的纸，“这个够我们忙些时候了。”
“嗯。”
“佐安你这偏心的也太明显了。”坐在一旁整理报告的吴仲私瞥了一眼被掩上的门，说，“成天对我们大呼小叫，逼着加班加点通宵都不带眨眼。再看看你对江宸，啧啧。”最后的咂舌声中藏了些促狭。
“就你话多！他什么情况你们什么情况，你不清楚么？”
“这不是看气氛太沉闷开句玩笑么！你怎么连这个都听不出来！”
“办案你以为是聚会吗？调节什么气氛！闭嘴干活！”骂咧咧地站起身，卢佐安对林朝和林暮说，“你们两个现在马上去核对这两个IP。”然后又对魏惠理招招手，“魏惠理你去跑一趟，给上面这几个分局发一份协查通告。”
“好。”
“我去开会，你们动作快点别偷懒！”
卢佐安带门的动静不算大，但林朝还是下意识地在他关上门时缩了缩脑袋，接着凑到吴仲私桌前，低声问：“诶，说说，江宸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不知道？”
“哥哥，组长可能会折回来。”林暮提醒道。
“不会，几句话，听完就出发。”索性伸手把林暮拉到身边，林朝又朝吴仲私挤挤眉毛。
“其实也没什么事——”搁下手中的笔，吴仲私活动着有些酸胀的手指，故意把语调拖得老长，“江宸和雪静姐一样，原本是属于里叔那一组的，他算是里叔的徒弟，实习期一直呆在里叔手底下。里叔遇害是他第一个发现，本来，里叔死后，他们那组特案组就算散了，局里专门给剩下的组员都安排了清闲的职位，只有他，又申请到我们这组来了。”
“打算抓到凶手给里叔报仇？”
“小鬼么，”吴仲私不以为然地摊摊手，“脑袋里还不就装着这些。”
“林朝！”楼下传来卢佐安的低吼，“你们两个动作给老子快点，别在上面闲扯！”
“卧槽……”硬是让卢佐安吼了个哆嗦，蹦了句脏话出来，林朝赶忙一扯林暮，“走走走，快走，不然卢佐安真该折回来打人了！”
被林朝拉了一个趔趄，林暮说：“我刚才就提醒过你了。”
※ ※ ※
12：23
“不是，”男子坐在椅子里，双手夹在腿间，埋着头，唯唯诺诺地问道，“警察先生，我、我真没干什么坏事儿，你们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谁说你干坏事儿了？”正低头写日期的林朝抬眼瞥了男子一眼，“问你什么说什么，我没说话，你别给我扯废话！姓名？”
“张、张柳。”
“干什么的啊？”
“无——富二代。”
了然地一扯嘴角，林朝抽出本子里打好的店铺主页往张柳面前一推，问：“这家网店你知道吗？”
歪头看了一眼，张柳点点头：“知道。”
“我们查到你在这家店的进出记录，你访问得挺勤啊？”
“啊？就因为这个抓我啊？我只是喜欢收藏些人偶什么的，这家店的人偶比较特别，所以我才常常浏览的。”
“你买过这家店的人偶吗？”
“没、没有！”急急摇起头，张柳否认道，“他们店说他们的人偶都是人皮做的，其实吧，人偶这种东西，本来就挺邪乎的，这要真是人皮缝的，就算稀罕，也实在太吓人了，你说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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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0
“我是混娃圈儿的，”女人抓了一把头发，说，“关注这些店铺是当然的，不信你们查查我电脑，网页收藏夹里边全是这类店铺，又不只是单关注这一家。再说了，我连关注商店的权利都没有了么？因为这种事也要把我抓到局子里来！”
林暮张嘴，浅浅叹了口气，双手递上水，温声解释道：“我们今天只针对这一家店，向你了解一些情况，是办案需要，请你不要抱有抵触情绪，林思思小姐。”
打量了林暮一眼，林思思接过水，问：“了解什么情况？”
语气似乎好了些。
“我们查到你一直频繁出入这家店，次数最多的一次，一天访问了六次，是为什么？”
“那有什么为什么？想买，买不起，还不许我多看看，过过眼瘾啊？店铺上新速度快，我访问得就频繁了，很奇怪吗？”林思思带些嘲讽地笑起来，“你们这些警察问的问题也是挺搞笑的。”
“那也就是说，你没有购买过这家店的人偶？”
“哼！大几万一个，你们给我买吗？再说了，谁知道那是不是真的人皮缝的，现在仿人皮都仿得跟真的似的，他要是假的，我花那么大价钱买一个，我傻么？”
“……好的，谢谢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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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3
“怎么样？有收获吗？”脱下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卢佐安带上了办公室的门，问，“干什么？一个个都跟蔫了似的。”
林朝垫着下巴，摇头晃脑道：“因为一无所获呗，林暮还被那个叫林思思的女人给训了一顿。”
“我这边也一样。”魏惠理接话道，“就目前收到的反馈来看，访问那家店的，全都只是普通的人偶爱好者而已，并没有可疑人物。”
“人偶呢？”卢佐安问，“有没有找到他们购买的人偶？”
“也没有。”翻了个身子四仰八叉地歪在椅子上，林朝说，“要不就是觉得这东西玄乎，不敢买；要不就干脆买不起——所以才说是一无所获嘛。”
“14个人，一个个都三天两头就访问那家店，却没有一个人购买过人偶？”
“也不奇怪啊，”林朝不以为然地举了个例子，“这就好比上不到女优也能每天看片儿——”
话未说话，就被卢佐安一脚，连人带椅子掀在了地上：“绝对不可能！审问录像呢？林暮你去给我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