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泽推开体育场的大门，映入眼帘的便是球场上秦度带球奋力奔跑的身影，有人在追逐，有人帮他拦截。
即使在这么多球员中，依旧能一眼找到秦度的所在，因为太过显眼。
球鞋摩擦在光滑地板上的声音，球员们叫喊的声音，一切都显得热闹非凡。
秦度三步上篮之后，轻松得分。
“牧泽…同学？”身旁传来一个隐隐有些耳熟的柔媚女声。
牧泽循声望去，洛诗婷婷玉立的身影展露眼前。
少女偏过头，柔顺长发如瀑倾泻，精致的脸上有些疑惑，点缀在左眼角下的泪痣尤为醒目，过度白皙隐隐有透明感的肌肤增添了几分柔弱感。
虽然对这个女生的印象不佳，但牧泽还是点了点头。
“你来是有什么事吗？”洛诗走到牧泽跟前，再次问道。
牧泽推了一下眼镜，说道：“也没有什么事…只是想要加入校篮队。”
“嗯？”洛诗若有所思。
“啊？是牧泽同学吗？秋水跟我说过你想要参加校篮队，还让我照顾照顾你！”秦度走了过来，唇角温煦的笑容依旧不变。
洛诗上前递给他一条白色毛巾，秦度很自然的接过，道了一声谢谢。
“那么我能加入吗？”牧泽出声问道。
秦度用毛巾擦拭着脸颊，闻言，轻笑道：“牧泽同学能加入那倒是再好不过了，说不一定是如虎添翼，不过我可不是队长，做不了主，但是我会帮你说话的，放心好了。”
“多谢了…”牧泽感谢道。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秋水好了。”秦度眨了眨眼睛，似乎意有所指。
牧泽挠了挠脸颊，恩了一声。
在秦度和一位长相粗犷，身材高大，和牧泽遇到过的络腮胡男生有的一拼的男生谈话之后。
那男生走到牧泽跟前，目光定定打量端详了他几眼，伸出手，声音有些豪迈，说道：“你好，我叫赵渺，赵是赵钱孙李的赵，渺是渺小的渺。”
牧泽看着比自己要高出一个头的赵渺，不由得腹诽，这渺字取错了。
但也伸出手，说道：“我叫牧泽。”
赵渺用力握住牧泽的手，大笑着道：“我知道你叫牧泽，还听说你断球的表现不错，有没有兴趣当控球后卫？到时候陪大家一起打入市级赛。”
牧泽试图抽开手，但感觉劲道却越来越大，脸色渐渐红润时。
赵渺放开了手，大手拍了一下牧泽的肩膀，满意地说道：“不错，不错。”
在一旁的秦度无奈地出声道：“队长你还是这么恶趣味，就喜欢欺负一下新来的。”
“哈哈哈——”赵渺那粗犷的脸上浮现得意的神色，笑道：“不这样你们怎么记得住我，得让你们长长记性，即使表现再怎么出色，在校篮队我才是队长。”
秦度和牧泽对视一眼，无奈的模样。
……
……
文学社的部室里，秋水韵望着空空如也的座位，怔怔出神。
尽管那个人平时也不怎么说话，问一句答一句，只顾着玩手机、看小说。
但总觉得有他在的话，偶尔偷偷瞄他几眼，心情便会莫名平稳下去，就像是那次事故下，他推开自己的样子是如此让人安心。
现在他不在了，可能还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不会在，所以——秋水韵双手托腮，心里下意识的想到，有些不习惯呐！
苏慕雪如往昔那般，纤细手指平稳地翻开下一页书，偶尔，纤手娴熟撩过耳旁的发丝时，视线会不由自主的瞥向那无人的座位。
内心空落落吗？她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只是——不习惯而已。
……
……
他从未想过会有那么一天。
“休息一年，然后回来。”
这样平淡却莫名暗含自信的话语，自己会有说出的机会，虽然不是一年了，但并不妨碍牧泽可以更改时间。
嘛！牧泽眨了眨眼睛，自己似乎还要在后面加个“了”，表示已经休息好了，应该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不过这会不会有些装*？牧泽思忖了一下，索性不管这些，说不一定到时候面对陈浩时，“又”不是这番话了。
牧泽推了一下眼镜，唇角莫名上翘。
“木头，你……发病了？”千陌察言观色之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牧泽被打断了胡思乱想，有些不悦地瞥了他一眼。
千陌不在意的笑笑，那抹腼腆的笑意似乎亘古不变，他想到了什么，轻咳一声，说道：“木头！想不想知道秋水韵生日时是哪个人陪她逛街的？”
牧泽的面容有些僵硬，随即，似乎随口问道：“你知道是谁了？”
千陌摇了摇头，没等牧泽松口气，他接着说道：“只是现在还不知道，但在我仔细打听之下…哼哼……”
千陌的模样有些洋洋得意。
牧泽眼睛微张，问道：“怎么…了？”
“在我抽丝剥茧，透过蛛丝马迹仔细调查之下，原来还是有人拍到照片的，马上就能给我发来照片。”千陌有些得意忘形。
随即他嘀咕道：“据说还很帅气，对于这一点儿我是不相信的。”
牧泽推了一下眼镜，站起了身，与此同时，千陌放在课桌上的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
千陌见到牧泽起身，拿起手机，好奇的问道：“你不看一下是谁吗？”
牧泽向着教室门口走去，回答道：“等会儿再看。”
千陌望着牧泽离去的背影，莫名想到落荒而逃这个词。
牧泽向着洗手间走去，走到拐角处，却发现靠窗的走廊处，肖羽一手拿着手机，摇晃了一下，一手叉着腰，正对着秋水韵似乎有些问罪的意思。
牧泽淡淡地瞥了一眼，想着应该和自己没关系，便走了过去。
“小韵，这个人是谁啊？”
“欸？不知道呢？”秋水韵把脸颊凑近手机界面，眨了眨眼睛，软软糯糯的声音带着疑惑的语气。
“是……吗？”肖羽的声音揶揄的语气很浓烈。
秋水韵认真地点点头，娇俏的鹅蛋脸上布满了认真的神色。
等看到牧泽时，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秋水韵眨了眨眼睛，似乎在传递什么信息。
牧泽正暗忖会是什么？
肖羽手指滑动了手机界面，说道：“小韵好像有些学坏了，竟然这么不实诚，还好我有准备。”
牧泽借此机会瞟了一眼，然后赶紧加快了步伐，心里腹诽道，怎么感觉全世界都在针对自己。
肖羽再次把手机界面正对着秋水韵，语气很是笃定地说道：“这次你就该承认了吧？”
“欸？”秋水韵瞪圆了眼睛，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她和牧泽并肩行走时的情形，她正偏过头眼睛看向牧泽，嘴角有一抹甜美的微笑，牧泽则是嘴唇微动，似乎正在诉说些什么。
“还是不知道呢！”秋水韵手足无措的嘿嘿笑着，娇憨的样子似乎很容易让人相信。
不过秋水韵瞄向牧泽的背影时，暗自在心里说道，我可什么都没说哦！
等将要上课的时候，牧泽才迫不得已回到教室，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目光瞥了一眼，千陌宛若一条丧失了梦想的咸鱼，仿若褪了色的动漫人物。
我可没做什么，牧泽这样想到。
“木头。”千陌的声音有些干涩，但牧泽却透过这两个字，隐隐感受到了一条咸鱼在心里不断呐喊。
“怎么…了?”牧泽似乎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手机。
“我想不通，你这样子的人怎么能和秋水韵在一起。”千陌一动也不动的眼睛开始有了神采，但更像是痛心疾首。
“嘛！如果只是字面上的意思的话，那么便没有什么奇怪的吧？”牧泽解释道。
“什么…意思？”千陌不解。
“只是因为某些缘由被惩罚了而已，也不算什么……吧？”牧泽声音磕磕绊绊道。
千陌奇怪的望向牧泽，然后想了一下，慢条斯理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秋水韵惩罚你在她生日的时候，陪她一起逛街。”
牧泽挠了挠脸颊，用一种默认了的眼神确定了这种说法。
“你觉得是我傻，还是你傻？”
这个问题，牧泽并没有过多犹豫，很是快速地说道：“你！”
千陌冷笑出声，随即明悟了什么东西，语气有些干涩地说道：“你在企鹅上的那个叫秋水的人就是秋水韵？”
牧泽不说话，黑白分明的眼眸定定看向千陌。
“当时……我……还立了一个flag?”
“我可以装作没听见。”牧泽很是果断地说道。
对于flag什么的，其实看别人自己打自己脸还是有些不一样，这种不同于自己打自己脸的羞耻，旁观者会有些……愉悦？
牧泽嘴角微微上翘，随即又很快收敛了笑意，至少在当事者面前不能表现出来，这会被视为讽刺的，然后又会刺激到他立下另一个flag。
至于牧泽为何知晓这些，表现的很是熟练的样子，那——又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
当年……
千陌似乎失了魂，嘴里碎碎叨叨着：“难道我要向秋水韵告白？”
“明明说了我没听见的。”牧泽在一边小声提醒道。
等放学后，牧泽见千陌还没有离开去吃饭的意思，一会儿咬着牙，作下定决心状，一会儿又恍了一下神，作犹豫不决状。
“不吃饭吗？可以算作90。”牧泽推了一下眼镜轻声问道。
闻言，千陌就要答应下来时，随即醒悟过来，鄙夷的瞥了一眼牧泽，说道：“本来就是90还可以算作？这个时候还不知道便宜一点儿?”
牧泽轻咳了一声，神态自若，没有半点脸红。
等牧泽的账单变成了90，狼吞虎咽吃完饭的千陌，下巴抬了抬，牧泽把包里的餐巾纸递给他。
千陌慢条斯理地擦拭过嘴角，与刚才吃饭的样子判若两人，随即说道：“牧泽同学，我要和你宣战！”
“为什么？”牧泽淡淡的问道。
“因为秋水韵！”千陌的眼眸明亮，气势如虹。
牧泽抬眸瞥了他一眼，认真地说道：“在宣战之前，先把我的账算清！”
千陌的表情顿时僵硬住了，随即悻悻然的起身欲走。
“等等…”牧泽叫住了他。
“嗯？”千陌有些疑惑。
牧泽轻叹了一声，平静地说道：“其实…我和秋水韵没什么。”
“你觉得……”千陌的话语还没有说完。
牧泽认真的眼神驱使他咽下了将要说出的话。
“只是…我和秋水韵在一个社团，所以得到了她的联系方式！”牧泽解释道。
“你在…文学社？”千陌的语气讶异起来，清秀的脸上布满了不可思议。
“怎么？”牧泽并不觉得这有时候好奇怪的，
千陌坐了下来，认真地说道：“我听别班的同学说过，文学社的社长好像是高一年级排名第一的苏慕雪。”
牧泽嗯了一声，点了点头，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个社团要是那么好入，在我知道秋水韵在文学社的时候，我就选择申请加入了。”
千陌望向牧泽的眼神开始奇异起来，问道：“木头，其实你是学霸？”
“和这个问题有什么联系吗？”牧泽有些好奇起来。
“好像是只有让苏慕雪点头认可加入，洛祈会长也认同之后，每次考试的综合成绩排名可以保持前十，哦？是年级前十。”千陌脸色凝重地说道。
“是…吗？”牧泽若有所思，默默想到，是不是自己等把想做的事儿结束之后，若是自己故意压低一下分数，那么就会因为成绩不过关而自动被文学社剔除出去。
也就意味着——自己能安然无恙且理直气壮的退出文学社，重归回家社的日常？
不过这已经以后的事儿了，所以牧泽随即看向千陌，疑惑地问道：“难道你考不上前十？”
难道？这种意味着他自己能考上的意思，千陌嘴角微微抽搐，语气有些晦涩地说道：“我曾经查看过以往的排名记录，若是以我往昔的成绩还是有些差距，不过——”
千陌想到了什么，随即有些疑惑地问道：“上面似乎并没有你的名字。”
牧泽推了一下镜框，并没有说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