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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胭脂有劫

之前分到各房的胭脂水粉,有几房姑娘使用过后居然出现过敏现象。

张妈妈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老泪纵横:“婵主事,苍天可鉴,老奴在醉欢枝十几年,一直尽心尽力。这次胭脂出问题真的不关老奴的事。咱一直都是和徐记胭脂铺合作的,谁知道他们居然这么黑心,害姑娘们过敏了。”

“张妈妈,难不成每次收货前你都不会验货吗?”锦词高声问道。

“是老奴糊涂,徐记的品质有口皆碑,这些年下来从未出过问题。老奴一时偷懒,没想到就出状况了。”

张妈妈已是泣如雨下,道:“婵主事,饶了这一回,老奴再也不敢了。”

一直沉默的沈青婵忽然开口问道:“我只问你一件事,上次首饰被偷是不是你搞的鬼?你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

张妈妈一听,一时忘记了哭泣,低语道:“没……没有。”

“来人,把张妈妈给我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若还有口气,就把她卖到窑子里去。”沈青婵轻描淡写地说着,却让张妈妈狠狠打了个哆嗦。

窑子是最低等最下劣的妓院,潦倒,落泊,甚至哪一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不,”张妈妈的脸色陡然变成灰黄,大声嚷叫,“老奴说,老奴说,有人给了一笔钱,让老奴帮忙找东西。”

“找什么东西?”

“具体的不知道,只知道要找玉做的首饰。”

一旁的雪盏骇得脸色大变,不由问道:“是什么人让你找的?做什么用的?”

“老奴真的不知,一时见钱眼开,连姓名也忘记问了。”

“那有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雪盏问道。

“这个老奴也不知道,他只是拿了一部分,其余的看过之后还回来了。”事到如今,张妈妈也只好一五一十地坦白了。

“吩咐下去,从今以后,素瑜接手张妈妈的位置。至于张妈妈,屡次办事不利,藐视楼规,重打三十大板,给我赶出去。”沈青婵的语气里并没有半分怒气,可是知道她的人明白她是真的生气了。

“真是太便宜她了。”锦词不悦地说道。

“去把左辰叫来。”

联系过徐记胭脂铺,被告知徐老板因身体不适在玉台别院休养,还请移步别院详谈。

按照伙计给的地址,沈青婵和左辰打算亲自去讨个说法。但是谁也沒有想到等待他们的是一场劫难。

绿草丛生的围墙,环绕着长满青苔的庭院,芭蕉叶子在日光中略显疲倦。

沈青婵跟着侍从,走在长廊上,眼尖,瞥见转角有个影子一闪而过,速度太快,只看见黑色衣服上有白色的鹰爪,也没太放在心上。

沈青婵两人被引至大厅,茶和水果倒是准备细致,徐老板却迟迟不见人影。沈青婵等得有些不耐烦,只好喝些茶打发时间。

也不知是最近累着还是其他原因,沈青婵只觉得昏昏欲睡,眼皮直打架,忍不住叫了声左辰。

左辰直觉不对劲,刚想走动,不料,一股幽香萦绕鼻间,慢慢地竟无法动弹。

两人交换眼神,暗道不妙,可是来不及细想,一片黑暗席卷而来。

在昏迷之前,沈青婵隐隐约约看见,白色鹰爪,张牙舞爪。

在一声声急促的低唤声中,沈青婵慢慢醒过来,只觉得头疼欲裂,缓缓地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空气中传来难闻的杂柴腐败的气味,自己被绑在柱子上。

眼睛慢慢适应黑暗之后,寻找声音来源,才发现苏绍鸣居然也被五花大绑在另一根柱子上,只是不见左辰的身影。

沈青婵只觉浑身没劲,有气无力地问道:“为什么你也会在这里?”

苏绍鸣摇了摇头,同样有气无力地说道:“有人告诉我,说你在玉台别院受了伤,让我过来瞧瞧。我在等你的时候喝了杯茶,醒来就在这里了。”

“看来我们都着了别人的道,只是不知道为何是咱们两个在这里?按理说,我和你并没有得罪什么人啊。”

沈青婵轻叹了一句,轻笑道,“不过你可真傻,人家说我受伤,你就跑来了?何时,苏大夫变得如此重情重义了?”

苏绍鸣轻笑了一声:“我可是看在我那三千两的份上,你若有事,我找谁去蹭回来?”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她受伤,自己都忘记仔细询问,就跑来了。

沈青婵忍不住嘲笑道:“苏大夫不是洁身自好的吗?为了那点身外之物,居然也想去我的醉欢枝蹭便宜?”

苏绍鸣叹了一口气,道:“早知道会被绑在这里,还不如及时行乐。听说醉欢枝里个个都是绝色,真应该每一个都去会会呢。”

“行啊,只要你付的起钱,醉欢枝肯定欢迎你常来。”

沈青婵不以为然,转了转僵硬的脖子,忽然停住,看向苏绍鸣,慢慢说道:“我猜到是谁对我们下手了。估计这一次是我连累了你。”

“是谁?”苏绍鸣试图从绳子中挣扎出来。

半响,沈青婵吐出三个字:“闻莺阁。”

“啪”地一声,柴门应声打开。

闻莺阁老鸨李妈妈一边鼓掌一边进门,说道:“半朵莲,果然聪明绝顶,这样也能猜到。”

甫站定,李妈妈上上下下打量着沈青婵,笑道:“那天我就在想,哪里会有这么俊俏的后生?真没想到,是半朵莲这么有雅兴来光顾我闻莺阁。”

沈青婵冷冷地看向李妈妈,道:“李妈妈,咱们这一行可没有规定不能去别人家的地盘吧?”

“当然可以,”李妈妈点点头,高昂着头,垂眉黯淡了神色,“可是,你不该断了我的财路。”

鬓角几缕发丝挡住了眼睛,沈青婵甩了甩头,仿若听到一件可笑的事情,道:“真是笑话,如绣是我醉欢枝的人,哪有还去你闻莺阁表演的道理。”

李妈妈有些苍老的脸上闪过一抹戾气:“如果不是如绣说,沾着醉欢枝的名气能提高身价,她们也愿意在我需要的时候回来,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让我的摇钱树离开?可惜,馨瑶那没良心的东西一次也没有回来,如今连如绣也不肯了。听说你扒了她的衣服,让她丢人现眼?”

“这话听起来李妈妈似乎对如绣格外偏爱,只是妈妈要是怨恨我,冲着我来便是,为何还要扯上苏大夫?

“苏大夫?”李妈妈瞧了一眼苏绍鸣,“原来这个小白脸还是个大夫啊?那天可不就是他拦着如绣问东问西。我可是为半朵莲你着想,怕你寂寞,找个人来陪陪你。”

“李妈妈好手段,只是徐记胭脂铺和你又是什么关系,敢拿自己的招牌往刀口上撞?”沈青婵问道。

李妈妈皮笑肉不笑:“人在江湖上混,总会有自己的办法,你就不必知道得这么仔细了。反正你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沈青婵轻轻哼笑一声,道:“可是,李妈妈,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敢对我下手?放了苏大夫,你可知他是什么人?”

“我管你们是谁,半朵莲,要怪就怪你自己,不仅得罪了我,还得罪了别人。”李妈妈得意地笑道。

沈青婵倒吸了一口气,怒道:“原来还有别人,是谁指使你的?”

李妈妈阴险一笑,手一挥,进来两名大汉,阴森道:“你到阎王殿自然就会知道了。这么一张倾城倾国的脸,直接死了多可惜,不如便宜我的手下。给我上。”

苏绍鸣闻言,惊慌四起,怒吼道:“你们要是敢动她一根毫毛,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试图挣扎,可是捆绑的绳子却依旧纹丝不动。

沈青婵骇白了脸色,慢慢睁大了眼睛,皱紧了眉头。前不久,自己不过是用这种方式威胁了纤儿,这么快就报应到自己身上了。果然造孽总是会有因果轮回的。

两名大汉目露贪婪之色,摩拳擦掌,淫笑着向沈青婵走来。

苏绍鸣咬着牙,只觉得心像按在荆棘般刺疼,冷声道:“快放开她,我父亲可是宫里的太医,你们要是敢碰她,我会让你们不得好死。”

两名大汉闻言停了脚步,望向李妈妈。

李妈妈鄙夷一笑,道:“不过是个太医,怕什么。苏大夫,等你欣赏完活春宫,我就放了你。你们两个动作麻利点,那小娘们烈着呢。”说完扭着屁股,扬长而去。

得到李妈妈的允许,两名大汉终于心安理得开始动手。

扣子被粗暴地扯开,男人臭哄哄的气息直叫人作呕,挣扎,躲避,依然无法阻止衣裳破裂的声响,肩头半朵青莲花,在冷风中颤颤巍巍。

沈青婵绝望地闭上眼睛,孤独无助悲哀一起涌上心头,连苏绍鸣怒骂畜生的嘶哑也渐渐听不清了,视线开始模糊起来。

终于,一滴泪,两滴泪,三滴泪……

有多久没有哭过了,从娘亲死后,自己便再也没有哭过了,因为不会再有人温柔地帮自己拭泪,不会再有人将自己抱在怀里轻声安慰,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了。从此以后,只有自己,只有自己一个人忍着别人的冷言冷语,忍着成长所经历的阵痛,忍着无数个夜晚恶梦惊醒的余悸。

如果要以这样屈辱的方式死去,还不如死在当年那场大火中,还不如死在半敛湖里,至少自己是清白的,至少自己是干干净净的。

全身的血液,像是被冰冻凝结,想起如墨似玉的眼睛,想起温润清和的笑容,心里最后一丝柔软慢慢瘫住,沈青婵狠了狠心,紧紧地,紧紧地咬上了舌头。

苏绍鸣早已急红了眼,胸中的无名火,快要把他活生生撕裂,眼见着沈青婵停止反抗,暗想不妙,愤慨而痛心,如哽在喉,大声唤道:“青婵,不要这样,回去咱们就成亲,回去咱们就成亲。”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

两名大汉哪里顾得上这么多,三下五除二解了自己的衣裳,神色早已猥谑不堪。

一名大汉伸手狠狠地撕碎了沈青婵的下衣,雪白的大腿一览无余,大汉眼中欲望横流,正要扑身,却停了动作。

另一名大汉诧异地看向同伴,手却不忘伸向沈青婵丰满的胸部,在下一瞬,同样停住了动作。

然后两人慢慢倒地,重物坠地的声响,格外刺耳,却比不过汩汩流出的鲜红,明亮了昏暗的柴房。

苏绍鸣怔了一下,短促而痉挛地呼了一口气,转过头。

门,“啪”的一下打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