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不肯承认他害怕的时候，也就是害怕得要命的时候。
即使相隔十几米，站在井口的工人依然清晰听见了井下的尖叫声。
恐惧、撕裂。
就连天边的残月好似都昏暗了几分。
年长的工人双腿发软，几乎跪在了井口边缘：“小张，你怎么了小张？”
工人的声音在颤抖，叫喊声吸引着路过的人们。
但浓郁的臭味儿还是逼迫着他们匆匆离开。
直到黑暗深处传来一道摇晃不定的光，年长工人才默默松了口气。
“师、师傅，快报警！下面有、有死人。”
唐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原本好好享受着美味的火锅，可是一声尖叫把什么都毁了。
就在距离火锅店不到三百米的下水道里发现了一具赤果尸体。
据形容，尸体大面积腐烂，爬满了老鼠。
面部已经被啃的所剩无几，无法辨别身份，甚至连性别都确定不了。
从火锅到腐烂尸体的落差，一般人还真接受不了。
警察还没到，虽然臭气冲天，但死人是大事儿，还是吸引了不少人驻足。
林显面无表情的和唐平拦住围观群众，免得他们破坏现场。
姚希借了年长工人的帽子，打开射灯就想下井，手腕却突然被一股温热包裹。
“你没有防护衣也没带工具，还是等法医到了再下去吧。”
林显眉头轻皱，给出意见。
姚希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也好。”
反正尸体已经高度腐烂，确实不在乎多这么一会儿了。
她没必要让林显担心。
十分钟后，三辆警车相继停在街口。
拉警戒线，疏散围观群众，安排人下井勘查现场，询问目击证人。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姚希和林显的目光却落在随后到来的吉普车上。
不出意外，这个案子还是分给了刑侦组。
景起和罗亦同时推开车门跑了过来，看见在场的三人，景起楞了楞。
“你们来这么快？”
他和解一飞刚好调查到附近的几家小医院，本以为林显他们得到消息，最快也要半个小时才能赶到。
但看他们的样子，显然已经在这里好一会儿了。
“哪是我们来的快，明明是点儿背好吧！”小同志嘎巴嘎巴嘴儿，对火锅都产生心理阴影了。
“你那儿查的怎么样？”林显打断了唐平，沉声问着景起。
奔波了许久，景起身上都弥漫着浓浓的风尘味儿。
“没什么发现。”景起的声音里不难听出他的失落：“我让一飞继续调查了，希望明早能有好消息吧。”
说着，景起扫了眼不过一米宽的井口：“这儿什么情况？”
林显顺着他的视线微微转身：“管道工人说这几天下水道突然堵塞，还散发臭味儿，他们接了不少投诉。来检查的时候就发现排水口被一具尸体堵住了。”
景起脊背发凉：“是抛尸？”
林显点头：“应该是。”
“够狠的，抛尸在这种地方，这是想让人死不瞑目啊！”
还好罗亦出现场有带备用防护服的习惯，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姚希和罗亦都已经‘武装’完毕，在现场警员的协助下下了井。
井下老鼠的数量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想象。
几乎每走一步，都会有老鼠被他们不小心踢进污水里。
听着耳边噗通噗通的水声，姚希呼吸愈发急促。
若不是多年来的尸检经验，看过各种恐怖诡异的现场，就眼下这个情况，任是个女孩子都受不了。
不止是五官上的刺激，更是对心脏承受能力的考验。
罗亦担心的回头看了她一眼：“你要是受不了就先上去吧，我自己也行。”
姚希咬了咬牙，逼自己深呼吸：“我没事儿。”
自焚尸案后，罗亦对这个小姑娘的看法算是彻底改变了。
她的坚强勇敢，她强烈的责任心，都让他一次次对她刮目相看。
罗亦突然又萌发了那种念头。
如果自己不比她大那么多该多好？
起码他还能有个光明正大跟林显竞争的机会。
排水口距离井口大约有十五米，而尸体就被扔弃在排水口中央。
蜷缩成一团，刚好将排水口挡的严实。
大概是这下水道中的老鼠饿了许久，所以即使有人来，依然有十几只老鼠赖在尸体上不肯走。
为了不加剧尸体的损害，罗亦和姚希只能用最原始的驱赶方法。
两名警员赶来，站在斜后方帮他们照明，他们终于第一次看清了尸体状态。
在污水的腐蚀性和鼠虫啃食下，头发已经所剩无几。
面部血肉模糊，下颚和鼻梁处露出了森森白骨。
两只手臂呈环抱状，上臂的皮肉也都被啃食殆尽。
但好在这个姿势保住了胸腹腔的完整，不至于也被老鼠啃食。
只是……这腹腔的形状似乎有些怪异。
姚希的脸色有些苍白，罗亦和两名警员也好不到哪儿去。
实在是这样的现场太过血腥残忍。
姚希戴着橡胶手套，尝试着在腹腔按了两下，动作猛然僵住。
“她的腹腔……也是空的。”
罗亦双眼瞬间瞪大：“难道她也被摘除了器官？”
姚希嘴角紧抿点了点头，将手穿过尸体腋下。
两秒钟后，姚希收回手，声音低沉的说：“女性。”
“现场环境太恶劣了，污水腐蚀性大，加上下水道中气温偏高，会加速尸体腐败。”罗亦紧拧着眉头，想了想说：“要不咱们还是先把尸体运回尸检中心吧。”
姚希没反对。
在这里确实没办法解刨，甚至连死亡时间都无法确定。
罗亦招呼着两名警员帮忙将尸体从排水口中拽出来。
被啃食过的皮肤脂肪在搬动过程中粘附在警员的手掌上，警员的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不断干呕。
看来他这辈子也吃不下肥肉了，姚希默默想着。
眼角余光不经意扫过排水口，姚希刚想跟上去的脚步忽而顿住。
就在尸体蜷缩的位置，一条天蓝色丝巾半浸泡在浑浊的污水中，与这个肮脏黑暗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虽然不是时尚达人，但姚希多少也了解过。
甜点图案，是某国际品牌刚刚推出的新品，一条九十厘米的方巾价格就高达三四千。
显然，不会有人舍得就这么丢掉。
【作者题外话】：不可爱辽：感谢小可爱的陪伴！我终于不用一直单机了，呜呜┭┮﹏┭┮，我会努力多码字的，争取写点存稿出来然后加更，mua!(*╯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