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两天，焦席灵没再出现在医院。
爷爷每每问起，景起也是随口敷衍了过去。
事实上，焦席灵不来，他反倒是松了口气。
唐平和齐桢的身体都已经在康复阶段，下午，景起和解一飞一起去看了他们。
经历了此次事件，他们发现齐桢对唐平的依赖更强了，甚至连去卫生间都要唐平在门口守着，她不时喊他的名字，只有听见他的回应才会安心。
解一飞偶尔会调侃唐平给自己找了个小尾巴，但每每却又会想起张小只，然后默默找个角落，一边抽烟一边独自疗伤。
唐平想劝两句，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景起拍了拍唐平的肩膀，看着落寞的解一飞沉声道：“让他自己静静吧。”
几日没出现的廖泽成突然来了病房，扫了眼角落里的解一飞后目光便落在了景起身上：“邢局叫你。”
他那淡漠疏离的语气，有时候真的很像一个人。
解一飞立刻扔了烟头，起身走了过来。
“我自己去就可以。”景起试图给他更多的时间。
但解一飞却坚定的摇了摇头：“有些话，我想自己问。”
景起看着他迟疑了两秒，终是点了头。
病房门口有两名警员把守着，看见是廖泽成这才帮他们开了门。
邢群坐在正对着门口的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毫不意外的摆着一杯参茶。
一名穿着制服的警员坐在他身侧，面前摆着的却是纸和笔。
看见景起，邢群笑着摆了摆手：“来，孩子，坐我旁边。”
邢群突然这么热络，景起反倒有点不适应了，下意识看了眼身旁的廖泽成，却发现他已经自顾自走到了一侧的病床边，然后一屁股坐了下去，还不忘翘起二郎腿。
深吸了口气，景起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然后被邢群拉着坐下。
“这些天太忙，都没空去看你，伤都好了吧？”邢群慈蔼的笑着，那亲切的模样仿佛就是景起的亲爷爷似的。
“你看看，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就穿这么少？也不说披件衣服。”
说着，邢群突然扭头狠狠瞪了廖泽成一眼：“肯定是你这臭小子紧赶慢赶的，连拿件衣服的时间都不给人家，是不是？”
景起嘴角狠狠抽搐了两下。
他虽然只穿着医院的病号服，但只是从楼下的病房走到楼上的病房，连住院楼的大门都不用出怎么会冷？
他严重怀疑邢群就是在借他找个由头骂廖泽成。
这样想着，景起忍不住打量了廖泽成几眼。
他似乎已经对邢群的责骂有了股免疫，面无表情的脸上随时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那个，邢局……”景起适时出声打破了周围有些诡异的气氛，尴尬的笑了笑道：“您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儿吧？”
邢群闻声收回目光，回看着景起，然后点了点头：“对，有事儿。”
说着，邢群抬手指了指某张病床，沉声道：“医生说他已经没大碍了，可以问话了。”
景起顺着邢群手指的方向看去。
何汗民安静的躺在病床上，一双眼瞪得老大。
由于他的双手都受了伤，所以警员并没有给他戴手铐，只是坐在旁边看着。
邢群眉眼不禁凌厉了几分，继续道：“既然竹椒庄的案子原本就是你负责的，这里的人也没有擅长审讯的，所以我就让小廖把你叫来了。”
原来是让他来问话的。
“我明白了。”
景起轻声应着，起身缓步走到床边。
短短几日不见，他整个人竟瘦了整整一圈，满脸的胡渣，憔悴的不成样子。
不等景起出声，一道凌厉而沙哑的嗓音突然传来。
“张小只，是不是你们杀的？”解一飞双拳紧握，眼角通红的沉声质问道。
景起下意识扭头看了解一飞一眼，抿了抿嘴角。
床上目光空洞的男人却突然出声回道：“张小只……不是我杀的。”
“那是谁？”解一飞紧跟着追问。
“是刘新征。”也许是自知无望，何汗民竟出奇的配合：“那天晚上我和刘新征在办公室里说话被她偷听到了，所以刘新征就杀了她。”
何汗民说着，突然浅笑了两声：“要怪只能怪那个丫头命不好，局里那么多男人，她偏偏跟你走的最近。”
讽刺嘲笑的目光对上解一飞猩红的眸子，解一飞突然来了火气，猛地扑上去揪住了他的领子，愤怒的嘶吼着：“王八蛋！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景起忙冲过去拉开了解一飞，厉声道：“解一飞！冷静点！”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解一飞猛地甩开了景起紧拽着他的手，哭喊道：“你没听见吗？是他让刘新征杀了小只！小只死的有多惨你不知道吗？如果今天死的不是小只，而是焦席灵，你还能冷静吗？”
景起猛地一怔。
解一飞说的没错，死的不是他深爱的人他自然无法体会解一飞的心情。
但眼下，何汗民摆明了是故意激怒解一飞。
他已经不想活了，却想在临死前再多拉一个人当垫背。
无论如何，他当然不会让解一飞成为那个垫背的。
“相信我，我会让他付出代价，还小只一个公道的。”景起看着解一飞，一字一句的保证道。
不知僵持了多久，连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结了。
解一飞突然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狠狠塞进了景起的手里，咬牙低吼：“头儿，交给你了！”
音落，解一飞终是忍不住转身冲出了大门。
他不敢再留在这儿，他怕自己忍不住会直接一枪本崩了何汗民。
景起看着手里的手机，按下了播放键。
‘那个小丫头怎么样了？人家要的可是活的，千万别让她提前死了’
‘您就放心吧，俊羽和亦然盯着呢，天一亮就送她上路’
‘等解决了唐平，下一个就是解一飞！他们不是对景起忠心耿耿吗？我就让他们知道，到底谁才是这儿的老大’
‘我听说解一飞一直在秘密调查老局长中风的事儿，张小只是解一飞的女朋友，一直在偷偷帮他。’
‘又是一个找死的，那就一起料理了吧。’
……
有些事，看来已经不需要问了。